天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但是雲裡貌似擠不出一滴水。

今天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依舊是一個尋常的工作日。掐著點進了班級,人頭攢動,不大的空間裡充斥著熙熙攘攘的喧鬧聲。我走到自已的位置上放下書包,周圍的嘈雜和我彷彿沒有關係,彷彿我是個透明人。不過我不在乎,捧著臉望向窗外,可惜窗簾被拉上了,藍色的厚窗簾遮光性很好,沒有一絲光滲進來。

我望著被遮住的視窗發呆,思緒飄到了天上。

曾經我也是喧鬧中的一員。突然某一天的某一刻,韓央看到我,徑直略過,有說有笑的和易彬彬等人出了教室,只留下我和教室已經關掉的日光燈。

“親愛的,椅子抬一抬。”一道輕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笑得明媚,站起身來讓人進去

這些事情,正如上文說的,我不在乎,這個班裡除了我的同桌鄭恩,其他所有的關係都被我用“不熟”兩個字帶過。

鄭恩是我在這個班裡唯一的朋友,她身體不好,在上個學期請了次長假,那段時間,我很擔心她,作為同桌,我將她落下的試卷一點點疊好放在一起;作為朋友,我按每週二下午的固定時間將卷子和練習冊放在一起留在傳達室,等著他媽媽幫她一起拿走。

我從來都不覺得厭倦,相反,看著邊上空蕩蕩的課桌,我偶爾會想著鄭恩身體好點了沒,她是否跟得上我們的進度。

鄭恩整理好課桌,拿出早讀要用的語文書,趁著班主任沒來,我們倆聊著昨天還未結束的話題

“你家的鳥蛋掏出來了嗎?”我轉過頭問她

鄭恩搖搖頭“沒呢,手一伸進去她就啄我,還沒想好怎麼辦”

其實我並不喜歡鳥,也對寵物鸚鵡一無所知,但是因為鄭恩喜歡,我嘗試著去了解。

原本的喧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我和鄭恩都噤了聲。

“大家都安靜點,快要開始早讀啦!”班長瞟到班主任路過窗外,故意放大聲音說。

我小聲跟鄭恩嘀咕“就會在老師面前裝模作樣”

鄭恩裡起書本,將臉朝我這兒靠了靠“就是說啊。”

熬過了早讀,有點口乾舌燥,我拿起水杯準備接水,順帶問要不要幫鄭恩接一杯。

鄭恩擺擺手“不用啦,我還有很多。”

接完水回來,已經快要上課了,我回到位置落座一天的學校生活從清早的數學課開始。

忙碌但不怎麼充實的一天快要結束了,第三節課下課之際,走讀生偷偷摸摸往包裡塞東西,住校生拿好飯卡準備衝向食堂。

下課鈴響,我們像被丟擲去的鴿子一樣,準備離開。

第一個衝出去的人興致乏乏的退回教室,放下書包。

班主任踢踏著高跟鞋走進教室,班裡異口同聲地傳出一聲哀怨。

“多加一節課自習,做數學卷子。”班主任好像沒聽到我們的不滿,發號完命令就轉身走了。

“真是,每次叫我們做卷子,一節課也做不完,而且他也不管我們,自已走了……哎,你沒事吧?”鄭恩一邊傳卷子一邊跟我說,發現我臉色不對勁,詢問著。

我搖搖頭“沒事”

…………

老師走後,教室裡依舊是熙熙攘攘,雖然沒人大聲喧鬧,但就是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最讓人頭疼。

不過我的耳朵已經聽不見他們吵鬧的聲音了,整個人的靈魂彷彿在上課鈴響起的那一瞬間被帶走了一樣。

我好累,手腳像是被繩子捆住了往下墜一樣。我感受到一陣眩暈,以為是低血糖導致的,我剝了一塊巧克力放到嘴裡,但是巧克力入口的那一瞬間我又覺得一陣噁心,抽了張紙巾把巧克力吐出來。

鄭恩偏過頭,用狐疑的眼光看看我,我擺了擺頭,想跟他說我沒事,但是不小心入喉的巧克力好像膠水一樣黏住了我的嗓子,讓我發不出一點聲音。

鄭恩重新將頭轉回去對著試卷。

我至今不明白怎麼對那種感覺進行文字描述,說他是累,總感覺太單調;說他是靈魂跟肉體的剝離,又感覺太華麗。

一整節自習,我一直保持著靠在椅背上,保持著右手握著筆的姿勢。等到鄭恩拍拍我跟我說下課了,我才回過神。

一個人走到家,媽媽早已做好了晚飯在家等我。

看見我回來,接下我的書包“怎麼了,很累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想牽起一抹笑,但是笑起來比哭的還難看。

“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媽媽將書包放在沙發上“晚飯馬上就好了”

一道炒生菜,一道辣椒炒肉,都是我愛吃的菜,放在以往,我肯定能吃不少,可今天,我感覺到我的胃裡正在翻湧,吃不下任何東西。

“媽,我吃不下。”我放下筷子。

\"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媽也放下碗筷。

我點點頭“今天本來可以早點回家的,但是班主任又留了我們一節課……”

“那我就沒辦法了,又不是你一個人多了節課。”她重新拿起碗筷“既然吃不下,就先去寫作業吧。”

我下了桌,回到自已房間,拿出作業。看著眼前的數學題,放在今天之前,我明明拿起筆就可以把他寫出來,但是今天,他好像是什麼世紀難題,我想了很久,止步於左上角的解。

我撓撓頭,想把思緒拉回來,但是腦袋止不住地空白,我好像在神遊,但是腦子裡什麼畫面也沒有,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我好想哭,但是情感在心裡揣摩良久,只匯聚成兩滴眼淚。

我開門去了主臥,媽摘下耳機“怎麼了?”

我張張嘴“媽,我好像生病了。我想去心理精神科掛號。”

媽重新在床上躺好“哎呦,你你這是暫時性的,過幾天再說。\"

我回了房間,看著那份題,心如亂麻,索性拿起搜題軟體,完成了任務。我躺在床上,想去洗個澡,但渾身像是被拆開又在重組那樣的無力。算了,別去了,我想著。

躺在床上閉上雙眼,我感覺即將入睡,甚至編織好了今晚的第一個夢,在將睡的邊緣,突然有一個意識跳出來,像另一個靈魂一樣審視著自已,腦袋一個激靈,渾身一抖,一股涼意從後頸傳輸到腳尖。

我重新睜眼關了燈,又躺下去。接下來的個把小時,都是快睡著的時候腦袋開始嗡嗡響,又像過電一樣抖動,渾身發麻。

在三點多終於安穩點的睡去。

…………

“咦,齊夏老婆。”

“滾啊,那是你老婆。”

好吵,我抬頭,發現我穿著初中的校服,黃色的,很醜。

眼前是齊夏章東他們惡魔一般的面孔,我突然感到無助,我是回到那個時候了嗎?我此生都不願意回憶的時候,我的初中時代。

一陣痛感從後背傳來“來來來,齊夏,和你老婆親熱一下。”齊夏被人推往我這兒,耳邊又傳來齊夏他們不堪入耳的咒罵“別幹這麼噁心的事……他可是你老婆”

我怎麼回去了,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告訴班主任嗎,初中的班主任自已都保護不了,在自已的課堂上都會被擾亂紀律,被開顏色玩笑,他只能告訴我一句輕飄飄的“別管他們,做好自已”;告訴家長嗎,他們也只會叫我告訴老師。我能怎麼辦,誰能救救我,如果真的有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我猛的睜眼,天還沒亮,原來是做夢啊,我看了眼手上的運動手環,四點半。

我抹了把臉,臉上有鼻涕有眼淚,顯得我十分狼狽。

我撐起身體,去浴室洗了個澡,家裡人都沒醒,換上校服,坐在窗臺上看著漸漸泛起晨光的東方。

三月的凌晨還是很冷,我往肩膀上披了件羽絨服,目光掠過手腕上深淺不一的疤痕。

是什麼時候留下的呢,是穿著黃色校服的那段時間吧。鋒利的刀刃刺進面板,皮肉一點點向兩邊綻開,面板先變得蒼白,而後,再有鮮血一點點滲出,再是越來越多。

我向老師求助過,沒錯,就是上文那個自身腦暴自身難保的班主任,即使過了很久我依舊記得清楚,他在看到傷口之後擰起秀氣的眉毛對我說“你這割了以後穿衣服會不好看的,他們就是這樣的人,你別理他們就好了呀。”

別理他們,說得輕巧,齊夏會顧忌班主任老師的身份從而有所忌憚,但我就不一樣。你沒經歷過我所經歷的,憑什麼叫我心平氣和的忘記。

想到這裡,我的頭不免開始痛起來。天也全亮了。我背起包朝學校走去。

我今天來得很早,教室裡只有幾個稀稀拉拉的人,我坐到位子上趴下,想多休息一會。

應該過了很久,鄭恩來了,他從教室的另一頭繞到位子上。

韓央叫鄭恩出去,說了點什麼,至於說了什麼,我一直不知道,也沒人告訴我。

心裡不免有些不爽,但轉念一想,鄭恩跟韓央關係好了,說不定我和韓央的關係也能緩和呢。

鄭恩回來後,我感覺氣氛怪怪的,但我也沒問,一直到第一節課下課去跑操,我戴好學生會袖章在跑操入口站好崗,心裡想著,這個入口應該能避開章東吧。

在中考過後,我跟章東在一所學校裡,萬幸的是,不在一個班,甚至不在一棟教學樓,學校也嚴格,在教學區看到我也收斂了很多。

開始跑操了,音樂響起我站在東邊入口發呆。

猛然間,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心裡咯噔一下,是章東。

章東那個班的方陣來的時候,我心裡祈禱著:別認出我,別認出我。

很可惜,章東看見我就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胡抱抱!”一整個方陣的人開始鬨堂大笑。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給我起這樣的外號,就像我不知道韓央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了,今天早上我跟鄭恩的氣氛為什麼這麼奇怪。

跑操結束,我告訴了班主任章東的事情,班主任咂咂舌“這孩子心裡有問題吧,跟他說過很多次了,父母也叫過了,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你放心,只要我還是你們班主任,他就別想對你做什麼。”

我點點頭,心想: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回到班級,班裡瀰漫著淺淺的汗味,我落座看了眼表,還有四分鐘上課,鄭恩還沒回來。我望著門口,看見鄭恩跟韓央挽著手回來,心裡騰昇出了不好的預感。

到座位旁邊,韓央對鄭恩說“恩恩。我們去一樓吃午飯哦。”

鄭恩都是跟我一起吃午飯的,韓央不會不知道,那這是……

鄭恩坐到位置上,我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尋常的一個動作,但今天看起來十分的冒犯。

“你……中午和韓央一起吃嗎?”我不確定的問著。

鄭恩點點頭,沒有丟擲任何言語。

我感覺天塌了,碎成一塊塊砸在我的身上。

開始上課了,我想哭,但是感覺如果一出聲就會讓我掩蓋好的情緒破功。

我拿出書,讓自已看起來和平時無異。

為了不讓自已哭出來,我用指甲扣著手臂,我下手很狠,但是我又很享受在極端情緒下給自已製造痛感,好像這樣我就無心關心那些讓我難受的事。

面板有點破了,滲出斑斑血跡,還有十五分鐘下課,但是我更希望,這節課可以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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