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她就在桌子擺了一盤盤溫熱的菜餚，韓笑也被那些食物的香氣吸引到餐桌前坐下。看來韓笑剛剛好像是因為太過緊張，才會覺得自已已經吃飽了。於是就這樣韓笑狼吞虎嚥的扒完了這頓飯。
“我這個人喜歡把事情問個清楚，所以其實是很想要你一五一十全招出來啦……”
韓笑一邊賣力嚼著嘴裡的抓飯，一邊無言地瞪著李莎。
“不過因為你會生氣，所以我還是不問比較好。”
韓笑對她點點頭，表示這真是個聰明的判斷，結果頭就被李莎輕輕戳了一下。雖然韓笑很想對她說你又不是我老媽，但還是沒揮開她的手……因為李莎的動作並不會讓韓笑覺得不愉快。
“然後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想對你說呢。”
“……？”
韓笑仰起身子看向李莎的臉，因為她說這句話時的口氣竟意外地認真。
“姆咕……什麼事？”
“嗯。今天你出門的時候有碰到陳莉，對吧？”
“啊？喔，這麼說好像是有遇到沒錯……那個長得很大隻的是陳莉的老爸嗎？”
“是呀。她爸爸的確是長得很『大隻』呢。”
“……你別學我講話啦。”
李莎聽韓笑這麼說，開心地呵呵笑了出來。
“而我要說的事也是跟他們有關。”
“喔，到底是什麼事啊？他們應該不是來送貨的吧？”
“嗯。呃……那個呀……”
李莎的語氣吞吞吐吐，講話很含糊。而韓笑一邊將粒粒分明的抓飯扒進嘴裡，一邊不解的想她到底要說啥？只見李莎的目光左右環顧了一陣，態度就像是王娜一樣畏畏縮縮地說道。
“陳莉她們想要把家裡存的錢交給你。”
“啥？”
韓笑立刻開口問李莎，嘴裡的飯粒也噴了出來。
李莎露出嫌惡的表情身體往後一縮，但韓笑毫不在意的繼續追問。
“你剛說了啥？”
“額，你好髒喔……那個呀……他們說是從王娜口中聽到了你的事情……”
“……”
韓笑盯著李莎清理桌上的飯粒，過了一會才又開始咀嚼嘴裡的食物。
“陳莉她家也有向王山先生借錢。也就是說……那個……你懂的吧？”
韓笑還記得陳莉穿著尺寸不合的衣服，甚至中午的時候連飯都沒吃就得幫忙送貨。
想到這邊時，韓笑馬上就理解了他們想將錢託給韓笑的動機和目的，以及在那背後的悲哀。
“她家因為有在做生意所以和我們不同，要是錢全部被一口氣收走的話會非常頭痛。因為這樣一來就沒辦法進貨了。而且韓笑想在這附近一帶，應該沒有人在被催討時能夠馬上湊出錢來還的。他們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想說既然這筆錢最後一定會被人拿走，那更該交到有可能讓錢增加的人手上。”
“……”
韓笑嘴裡已經嘗不到抓飯的味道了。本來應該是鬆鬆軟軟非常有口感的抓飯，現在，在韓笑口中吃起來就如同嚼蠟。
韓笑硬是將東西吞下，喝了口湯後對李莎問道。
“錢有多少？”
“……三萬人幣。”
在韓笑腦中立刻冒出的念頭是：“還真少啊”。
他們拼命工作、省吃儉用存下來的貴重資金，也不過只有三萬人幣。
在普羅市裡面那片金碧輝煌的世界，簡直就像是一場幻夢。
“那欠的錢有多少？”
“八萬人幣。”
“……啥？竟然有兩倍以上喔……”
“我說呀，他們家的人可是過得非常辛苦。所以說就我的立場來講——”
“啊——這種話我不想聽啦。我很明白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啦。”
無論誰都有著悲慘而讓人不捨的過去，發生的遭遇都可憐到無以復加。甚至因為那些往事實在太過慘痛，讓當事者在講述時甚至反而會露出開朗的表情，講得像是一副雲淡風輕似的。但每個故事情節卻都大同小異。
要不是這種狀況，韓笑想應該也不會有人都到了股市這種地方來，還得為了數萬人幣的錢忙得焦頭爛額吧。
“王娜呢？”
韓笑反問李莎。
“王娜她怎麼說？”
當韓笑提出要用現實金錢做交易時，王娜她非常猶豫不決。
與其問韓笑願不願意接受這件事，韓笑想她的態度才更為關鍵吧。
“她想接下這個委託。”
然而李莎開口：
“她說她想幫上大家的忙。”
“……”
韓笑可以很輕易地在腦袋裡描繪出王娜一臉認真點頭的樣子。
成功能夠改變一個人。
雖然這是把陳腐的老話一字不改的搬出來講，但王娜她自已本身應該是無慾無求，就只是單純想幫陳莉的忙，並認為自已確實能出上一份力吧。
“就算收了這筆錢去用，那個……韓笑你們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還是沒變吧？”
李莎這樣對韓笑確認。基本上也確實是這樣沒錯。就算別人把錢託給韓笑，他們要做的事情也還是沒變。
但是呢，眼前卻有兩個問題。
“虧錢也是有可能的。”
“……這件事對方當然也明白。”
這間公寓是因為有韓笑在，所以在有個萬一的時候還能作為防坡堤幫忙代墊整筆欠款。
但其他人家裡面當然不會住著像韓笑這種白痴房客。
所以那些人也就只會緩慢但確實的，漸漸被欠債逼得走投無路。
“可是他們說……要是就這樣繼續下去，他們顯然會還不出錢，所以才會想要來拜託你。”
“另外還有一點。”
“是什麼？”
雖然韓笑在瞬間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下定決心要將這個不得不說出口的事情講出來。
“就是報酬。”
韓笑用篤定而決然的態度說出這句話。
韓笑筆直看著李莎的雙眼，非常認真的對著她這麼說。
“這件事必須要有報酬。因為我沒有打算當義工。”
“……”
李莎聽到了這句話，終於忍不住神色大變。她好像快要哭出來或是要怒吼出聲似的，拼命壓抑著自已心中某種激烈的情緒，這讓她對著韓笑的表情變得很不穩定。
“報……酬。”
“對。畢竟這些投資的技術是韓笑承擔風險進行實驗才得來的，可不是什麼輕輕鬆鬆就到手的東西。而且我也和王娜說好，必須好好支付她報酬作為程式的使用費。我並不想知道陳莉她們家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我只能跟你說，這件事如果沒有報酬我就不幹。因為我可是……”
韓笑深深吸了口氣，回想起寧森的那股威嚴。
“我可是……投資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