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靜謐的落下,一點點化為涼意,覆蓋在了鄰國的一個王侯家中。

【後院】

一群家丁簇擁著一個美婦人,正浩浩蕩蕩的前往後院。

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桶水,,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跟著高傲的美婦人走著。

“嘭”

隨著後院的柴房被一腳踹的四分五裂,一個尖銳的聲音也隨之穿破了溟的耳膜。

“賤種,野種,怎麼你還沒死啊!!!”

迷迷糊糊醒來之際,溟感覺到了身體被拖拽傳來的疼痛,隨後是重重的落地聲,最後,是猛烈的拳打腳踢。

溟一下子疼醒了,在拳打腳踢下,努力的將自已蜷縮起來,雙手護住了自已的頭部。

“打死他,對,就是打死這個賤種!!!”

“你們是沒有吃飯嗎?!!!再給我用點力!!!”

美婦人尖銳的幾乎扭曲的聲音讓溟清醒了不少。

鮮明的疼痛感與記憶的融合讓溟的腦子,身體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大夫人,求您不要再打了,小少爺只是個孩子......”

一個聲音帶著焦急,插進來,在溟什麼都看不到之下,身體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但是拳打腳踢似乎並不會因為溟被護住了而停下來,反而是更加用力的,咒罵聲也隨之更加大聲。

隨著溟的記憶逐漸融合,聽著耳畔傳來的聲音蒼老而帶著溫柔:“小少爺不要害怕,老奴馬上帶您走。”

“綾......姨。”

隨著記憶的融合,溟也知道了自已這一次重生的也不是什麼很好的家庭,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令人厭惡的。

但是,依舊有人在用薄弱的愛,對自已施展著微不足道但是依舊溫暖的愛意。

“走什麼走!!!來人,給我潑水!!!”

美婦人聽到了綾姨的低聲呢喃,生氣的大喊,甚至親自上腳狠狠踹了一下綾姨的後背,聽到綾姨悶哼一聲,溟也慌了。

“綾....綾姨,不要管我了,您...咳咳咳咳咳咳。”

溟的話還沒說完,在“嘩啦”一聲後,絲毫不留情一般,在寒冬臘月下,一盆冰水,對著抱在一起的一老一小直接從頭澆到腳。

疼痛,寒冷,麻木,血腥味,頭暈目眩,想吐,想殺人。

溟強撐一般顫抖著身體,牙齒打著寒顫,緩緩的睜開了眼。

血紅色的雙眸帶著輪迴千世的殺意,直直的瞪著面前的人。

卻因為力量過於薄弱,而被蔑視的人看在眼裡,就是一個笑話。

“啊哈哈哈~~~這個小雜種竟然還瞪我們~~~還不快來人!再給我潑一桶冰水!!!對,要院子裡那些井水!”

面前嬌媚的婦人穿著狐裘,柔美的臉龐都是殺意,手中捧著暖手爐,身旁圍滿了身強體壯的家丁。

俯視一般,蔑視著跪在底下的一老一小,眼眸中帶著的鄙夷,蔑視,都讓溟無比的熟悉,與憎恨。

但是現在他的力量可以說是異常的薄弱,反抗不了,甚至還會連累別人。

足足潑了五盆冰水,美婦人眼底的冰冷和恨意被快感取而代之,但是眉目中還是透露著一絲絲的不滿,似乎不搞死麵前的一老一小,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

當看到溟那如同在鮮血般紅色的眼眸,美婦人嘖了一聲,碎了一口,恨恨的說。

“真的是一個被詛咒的孩子,跟他的母親......我的姐姐一樣。”

“血紅色的眼睛,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得虧是我姐姐死的早,不然,你這個賤種就要成為侯府的嫡長子了,來人,把他們扔到外面去。”

下達完命令美婦人再一次想要讓人把這一老一小扔出去,在站哨的家丁慌不擇路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

“不好了大夫人!!不好了大夫人!!不好了大夫人!!”

“什麼事情急急忙忙的成何體統。”美婦人眼眸一上挑,指責家丁,而美婦人身後去拽綾姨的幾個家丁也在美婦人的示意下停了手。

放哨的家丁狠狠的喘了幾口氣,大喊。

“老夫人回來了!!”

這話喊出來,溟能清晰的聽到抱著自已的綾姨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什麼?!!!看來今天扔不了了!快,把他們丟到柴房去,今晚找個人牙,把他們兩個發賣掉。”

美婦人也慌張了,但是當務之急的她絕對不能慌張,處理是肯定要處理掉的,但是現在不能處理,只能先藏起來了。

“那......那老夫人那邊怎麼交代啊,這個小少爺可是她女兒生出來的......”

“我那不成器的姐姐早就死了,就說這個小崽子受不了凌辱,跑了吧。”美婦人頭也不回的吩咐身後的家丁辦事,隨著腳步聲遠去,死死瞪著背影消失的溟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寒冷,飢餓讓溟的眼前忽明忽暗。

“沒事了少爺,沒事了,小少爺,老夫人會給我們撐腰的,少爺......”

綾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知道是不是溟的錯覺,他聽到了綾姨的哽咽聲。

好心疼啊,明明不幸的是自已,不要再因為自已的不幸而牽扯到其他人了。

溟微微磕眼,身上的各種疼痛與寒冷席捲而來,黑暗,再一次帶走了溟的意識。

希望醒來的時候,自已還活著。

不,是一定要活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溟慢慢的清醒了。

傳入耳畔的,是冽冽的寒風,和踩在雪地裡,嘎吱嘎吱的聲響。

口腔的苦澀讓溟的意識有些回籠,似乎在自已昏迷的時候,有人給自已灌下了湯藥,而身上不再寒冷,冷風獵獵的吹在臉上,自已似乎被揹著,面前飄落一片片的雪花,而揹著自已的人,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雪裡。

早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因為下雪,天空都是灰濛濛的,努力的動了動手指,緩緩的張嘴,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綾......綾姨。”

身上早已經不是那冰渣子似的破舊衣服,而是溫暖的棉衣。

但是還是無法避免的,一張嘴,一股子血腥味直衝天靈蓋。

“唔咳咳咳。”

“少爺,您醒了。”

隨著溟咳嗽聲響起,揹著溟的人馬上停下,側頭檢視著溟的情況,聲音也帶著驚喜,也帶著釋然。

記憶回籠,溟懵懵的開口,聲音就像被刺喀拉喉嚨一樣,就跟破敗的風箱一樣難聽無比,卻讓提心吊膽的綾姨放心了一大半:“我,我們出......出來....了?綾姨......”

“是的。”綾姨眼眸含著淚水,將背後輕得厲害的少年往上提了提,繼續踩著雪,咯吱咯吱的向前走著,一邊走,一邊說。

“老夫人給了命令,讓人悄悄把我們從後門逃跑了,還給了銀子,也跟醫館打了招呼,給少爺您開了藥。”

說著說著,綾姨的聲音帶上 了哽咽。

“這次是真的離開侯府了,少爺。”

溟沒有說話,而是很平靜的抱緊了綾姨,緊緊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綾姨以為背上的少年又睡著了,卻聽到耳畔傳來了輕輕的聲音:“離開......那個.....吃人的.....侯府......也好......”

綾姨也忍不住笑了,眼眸的淚水也不自覺的順著臉龐滑落。

“那小少爺願意跟老奴一起相依為命嗎?”

“老奴的家鄉雖然破舊,但是好歹能遮風擋雨,老奴,會對少爺依舊很好的。”

安靜了片刻,溟釋然一笑

“......好。”

雪地裡的腳印出現了,又被大雪掩埋。

此後一段時間,溟可以說是過了一段比較平靜的日子。

平靜的鄉村,帶著盤纏回來的綾姨,帶著一個長相喜人的白淨少年,掀起了整個村莊的轟動。

綾姨也從叫小少爺改口稱為了溟哥兒,而溟也喊綾姨當姨母。

就這樣,溟過了一段很平靜的日子,村裡的人都很喜歡溟。

因為溟從來不擺架子,沒有把自已當少爺,甚至一起下地幹農活。

溟一有機會就會去到鎮上的書肆借書來看,現處鄰國,溟需要一點點強大起來,才能靠著科舉這條路得到自已的權力,最後去尋找桃玉。

這一切都是沒有發生意外前,溟的一切設想。

但是這一切的平衡日常,還是被天災人禍瞬間推倒。

作為鄰國的國土,定是要被進攻與侵略的。

而作為邊境的村子,怎麼可能不被第一一時間入侵呢?

風和日麗的下午,一排火箭從天而降,當著溟的面,點燃了自已一直居住已久的茅草屋。

火光讓溟瞬間警覺,快速進屋就收拾好了盤纏,就衝到田野去找綾姨。

“溟哥兒!!!!”

綾姨看著快速收拾好包裹就來拉自已的溟哥兒,沒有任何的猶豫,就馬上跟著他走。

慌忙的躲進山林裡的時候,鐵騎也剛好踏足了他們所在的村莊。

逃過一劫的一些跟隨綾姨的人躲在山林裡得以喘息。

溟卻滿語言凝重,如果情況更加糟糕,那說明,這個國家早就淪陷了。

當溟想到這一步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

造反的人從城外入侵,鐵騎瘋狂踐踏著當朝的國土,鐵騎之過,血流成河。

路過的村莊全部血流成河,士兵們打家劫舍,強搶民女,濫殺無辜早已成為常態。

流民大量湧進了主城,流民,流寇還有官兵,這很快就被破壞掉。

在跟著流民們一起往主城前進的時候,路上迎面遇到了行進的大軍。

“小孩女人全部留下來當行軍的口糧,老人殺掉。”

主將一句話,讓所有的流民驚慌大叫四散而逃,溟看著鐵騎高高揚起隨後重重落下,將人踏成了肉泥,讓溟忍不住嘔吐。

耳邊一片嗡鳴之際,身子被狠狠的推了一下。

哎?

溟眼睜睜的看著綾姨被人死死踏在鐵騎之下,叫囂怒吼計程車兵長槍貫穿了綾姨的身軀。

綾姨將溟狠狠的推下了土坡,大喊著。

“溟哥兒,溟哥兒,快逃呀!!快逃呀!!!”

就算口吐鮮血,就算氣息奄奄,綾姨的視線都不曾離開愣愣站在土坡下 的少年。

淚水不知不覺的順著臉頰滑落溟在綾姨最後的呼喊聲中,溟轉身跑進了密林中去。

這一世,他又失去了唯一對他好的人。

“哪裡有個小崽子跑了!快去抓住....這個老貨真的是煩死了!!!一直抓著馬腿!!還不快砍下她的頭!!!”

溟不敢回頭,飛快在密林裡穿梭。

似乎在幫助溟逃跑一般,一聲雷聲炸響,滂沱大雨傾斜而下,雨幕,阻擋了殘兵繼續去追趕逃走的溟。

隨著大雨滂沱而下,混淆著硝煙,血。

慌不擇路的逃跑讓溟麻木。

雨水沖刷著溟,溟想大喊,卻怕吸引來官兵,只能死死的捂住自已的嘴唇不讓自已發出任何聲音。

他恨自已,恨自已,恨這個世界。

密林的深處突然開闊,溟像是找到歸宿一樣快速跑上前,似乎以為是找到了跟自已一樣的流民。

誰曾想,大雨滂沱之下,閃電一劃而過。

照亮了面前的場景。

一個個深不見底的坑洞,還有燒焦的味道。

似乎是惡趣味一般,將少女,孩子的頭一個個個割下來,掛在了樹上。

而腳下,正是一個橫屍遍野的坑。

屍坑。

看著面前玩弄四人,隨意殺之而拋棄的村民們,而施展暴行的官兵似乎早就在玩夠後得意洋洋的離去,留下這些腐蝕的屍坑讓溟再也忍不住,吐了。

吐到耳鳴,吐到頭暈目眩,吐到自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溟發現自已並沒有躺在那個屍坑旁邊。

而是在一輛馬車裡面。

腐朽難聞的味道讓人嘔吐,血腥味帶著濃重的讓人不適應的味道。

光線透過了外面的破布微微照射進來光芒。

隨著溟起身,周圍的聲音也漸起。

“他醒了,他醒過來了。”

是小孩的聲音。

溟帶著訝異轉頭看向了車內。

環視到了車內全是小孩子,內心已經瞭然了。

自已被人拐走了。

看來後面要去的,就是紅燈區了。

該死的重開人生,讓自已的一生都感覺是不順利的。

但是瞭解到了年份,溟知道。

此時的桃玉,還沒出生呢。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隨著馬車咕嚕嚕的前行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紅燈區標誌的鶯鶯燕燕拉客的聲音傳來,而這些光鮮亮麗的背後,都是無數的紅顏枯骨,暗無天日。

馬車停在了不知名花樓的後門。

老鴇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帶著諂媚與殷羨。

“喲,來啦~這批貨可有好的??”

“自然,看你出多少錢啊。”

大漢粗獷的聲音帶著不經意的暗示以及興奮,搓搓手的在等待老鴇接下來的話語。

“只要貨物好,那錢,還有美人,都少不了各位大爺們的~~~”

溟輕輕的掀開了簾子,看著外面交易的狀況,眼眸沒有絲毫的波瀾。

看著老鴇幾乎是貼到了壯漢身上,香粉的味道隔了老遠都能聞到。

看著壯漢們走向了馬車,溟用手捻了泥土,抹在了自已的臉上。

自已的臉必須要隱藏起來。

“都給老子下來。”

車門被粗暴的扯開,隨著壯漢們的大吼聲下,所有的孩子都被嚇到,忍不住大哭 了起來。

溟也混在孩子中哭出聲,這是生存的基本。

等著壯漢將自已丟下車,畏畏縮縮的跟著孩子們蜷在一起,瑟縮的低著頭不說話。

耳畔傳來的是小孩們不斷忍不住的啜泣聲。

老鴇看著這些新來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哎呀爺,這些孩子都個頂個的水靈兒呀~~喲,這裡還有個女孩,看起來模樣是真的好~~”

“呀!!!嗚嗚嗚放開我,我要去找媽媽,我要去找我的媽媽嗚嗚嗚。”

溟早已麻木,只是低著頭,沒有說任何話語。

無論再發生些許什麼。

都沒有生存下去,找到桃玉這個任務更重要。

一切,都要。

以生存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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