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深處,群山萬仞,山腹之間有宮殿相連,巍峨煌煌,層疊起落,清風四起時,月白琉璃瓦簷下,銅鈴叮叮咚咚,若仙樂臨世,不知天上人間。

氣派雄偉的山門前,玉白匾額橫掛其上,上明此處為玄通宗,兩根粗壯無比的石柱上雕刻著一幅幅出神入化的圖騰,有點修為的人都知道浮雕的內容為玄通宗千年來的光輝基業。

沿著白石階層層而上,直到雲深之處,山風呼嘯,可以看見一座堂皇正大的宮殿,乃玄通宗迎客大殿。

不同平日裡冷清空曠,今天的大殿中,坐滿了各門各路的修仙人士,籠統算起來不下三百家,沒有座椅,便席地而坐,若地都沒得了,便掐個訣,盤浮上空,眾人雖都為清心寡慾的修者,但好不容易聚這麼齊,什麼熟人、仇家、欽慕物件……見了面,在如此氣氛之下,都情不自禁多聊了兩句。

大殿中實在嘈雜混亂。

“嗨,要我說,咱這一幫人直接去滅了那煞星,也不無不可啊!”一位站在門口的瘦竹竿仙士不屑道。

“以多欺少,實有失風範。”有人接道,明明是成人音色卻猶如小兒一般尖銳。

“誰在說話?”瘦竹竿張望,旁邊眾人搖頭。

“在這在這,仙長低頭。”聲音急促起來。

瘦竹竿頭往下一探,只見一人只長到他膝蓋處,面色如土,五官如稚子,再深看,發覺此人地面上只露出半個身子,另一半在地下。

修仙界裡奇人甚多,各有特色,倒也見怪不怪。

瘦竹竿略一思考,便知此人身份。

“原來是土魚子仙長,久仰大名,今日一見不負所聞。”

對於瘦竹竿的客氣恭維,土魚子不無得意的大笑兩聲。

笑完後,又冷聲道:“剛剛你說要咱一塊聯手去打那煞星,枉你修仙多年,怎麼連半點仁義之心都沒有,跟那人間以眾欺少,攔路搶劫的草寇有什麼區別!”

瘦竹竿也是隨口一說,讓土魚子這般訓斥,麵皮微微發紅。

搶言道:“煞星乃天地穢物,出世時便會讓生靈塗炭,各界不得安寧,大家齊心除之,乃是造福人間積善成德的好事,土魚子仙長,未免有些好賴不分,拘於小節而反叛大義。”

土魚子瞪眼,身子從土裡蹦出來,也只到瘦竹竿的腰際,嗓音尖利道:“呵呵……說到大義,不知閣下今日來是為了降伏煞星,還是大難臨頭時尋找庇護,連靈脈都未修成的散仙,還敢妄談衛道除邪的大義。”

“你……你!”瘦竹竿連連抖擻寬袖,沒想到這土魚子嘴巴這麼毒,完全不顧同道之誼。

“好了,別吵了。”旁邊有人勸架。

兩人前面的一個駝背白髮老者轉過身,面帶微笑地掃視兩人,捋直了鬍鬚道:“無知小兒啊。”

笑嘆一聲,又轉過身子,面向大殿之內。

“老頭,你說誰是小兒,我土魚子已經是百年修為,別看你長得老,說不定最後還得喊我一聲大爺。”

土魚子不依不饒鑽到那老頭身旁,嘴裡喋喋不休,他就是喜歡和別人爭辯,別人回應得越激烈,他越開心,管它是正是反,是對是錯。

“小子,莫要再說了。”駝背老頭語氣和善,帶著些勸誡。

“你不讓我說是為何,你既然出聲,便不該讓別人沉默,老頭,我之前說得不對嗎,就算煞星不是好東西,難道我們以多欺少就是好人了嗎?”

駝背老頭微側身子,滿是褶皺的眼皮下散出精銳光芒,似笑非笑。

“哈,就算打群架,也輪不到我們,小子,僅僅百年修為,就敢在此大放厥詞,真是可笑啊。”

土魚子聽他字裡話外都在暗嘲他修為低下,蹦起腳來,掐腰道:“好你個老小子,瞧不起我便罷了,竟還譏諷修真界不滿百年修為的修士,真是張狂無禮!

這一句,惹得更多人側目,其間更有暗含不滿的眼神看向老頭。

那老頭心知自已不該招惹這個攪屎棍,再讓土魚子胡纏下去,怕真要得罪不少人,正色道:“我並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你們不知這煞星的厲害,就連天合仙門的開山老祖都葬在此物手下,千年前的血戰,修真界幾乎所有仙門聯手,一百多位仙門宗師用自已的性命將其壓制封印,才護得天地安穩到現在。”

“你們修習時間還不長,自然無法明白煞星的可怕之處,我們於此物,恐怕連只螞蟻還不如呢,一起上也不過它一揮手,世間同時多百條無主魂魄而已。”

那瘦竹竿聽他此言,渾然無趣道:“照你這麼說來,我們只有等死了。”

“別急,傳言天合仙門的老祖隕落前曾算下一卦,千年後煞星出世,會有一因果之人徹底將他除掉。我想,那大殿內的幾位仙長,已經找到制服煞星的那人了。”

他們此時都擠在殿門外 ,伸長脖子往裡探,奈何殿內水洩不通,只隱約看清最高座上的人,半張蒼老的臉,慈祥寬厚,閤眼靜坐。

能進入大殿的人,都是修為高深,各仙門中戰力數一數二的修者,就算無門散仙,也都已經過七道雷劫,修成覺明之心,實力不可小覷。

高座之上的自然是修仙界第一仙門玄通宗的掌門百悔仙尊,他已閉關百年,不理凡事,也就是煞星出世才使他不得出面鎮場。

百悔的法器便是棋盤與棋子,此人修為已到至臻之境,四方天地難逢敵手,百年來無人見他出手布棋,因他年紀最大,實力最強,又被稱為“最為”仙師。

只見他白髮蒼顏,目光如炬,和善之中不失威儀,著一身玄色繡青邊的道服,斜領處繡著一頭敦厚壯實閉目養神的青色老牛。

座下左右坐著的是如今實力強盛的六大仙門宗派,右首一位青衣落拓的仙長在百悔抬手止聲時,跟著站起身,一片安靜中,百雙千雙目光都在注視著此男子。

男人長著一張令人過目不忘的臉,眉若劍鋒,眼若星辰,凌厲不可侵犯,一襲青衣襯得他如竹如松,有月明千里的孤傲。

男子寬袖一揮,殿中上方緩緩出現一副與此時緊張氣氛格格不入的畫面。

站在殿外幾里處的仙者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不是他們視力好,而是男子施法將這卷畫面傳入眾人的神識中,人群中明白此理的人,不免冷汗冒頭,神識是修仙者的根基,隨意侵入別人神識意味著可以輕易控制他們的思想,而那時他們便如同傀儡一般,任他驅使。

便在此時,有人驚聲道“御靈術!是天合仙門梨庭尊上!”

“這人竟恐怖如斯,傳聞中御靈第一,果然名不虛傳,還好咱這種級別的人,入不得他的眼,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嘖。”

低聲驚歎聲很快止住,大家被畫面中的狀況吸引了視線。

一名青衣妙齡女子,看裝束打扮和此男子同出一門,暈倒在一片濃密陰潮的叢林中,她身下是層層疊疊腐爛的枯葉,睜開雙眼時,絕色的面容讓畫面外的眾人忍不住微微睜大眼。

這時,畫面中又走入一道纖細身影,也是一身青衣,不過面料與花紋比起第一位更加華貴秀麗,腰間環佩叮噹,皆是仙玉靈寶,一般修仙者哪能佩戴得起,就連挽發的竹簪都是萬年的辟邪竹打製而成,不知是哪家天嬌貴女。

而御靈無雙的梨庭尊上,在看到此女時,瞳孔緊縮,釋放的靈力忽得激盪起來,修為低的承受不住神識中突然增強的靈力波動,痛苦地捂住腦袋叫喊起來,一旁的百悔仙長手指翻抬,溫和的氣息環繞大殿內外,很快穩住狀況。

百悔疑惑地斜望梨庭,無聲道“何事”,為何會忽然靈力波動,還有,為何此次行動會多出一人。

梨庭看著畫面中滿臉不知死活的女子,可謂氣血翻湧,面上仍是雲淡風輕道:“無事,逆子作亂。”逆子兩字充分灌注了他的憤怒與頭疼。

“這兩位女子是誰啊?難不成要靠她們兩個弱女子打敗修為通天的煞星。”

“哎,此言差矣,修為高低,能否打敗煞星,和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呢?”像魚一樣在殿外穿梭的土魚子立即反駁。

“聽說是天合仙門弟子,咱都知道那天合仙門的老祖以占卜天命入道,傳聞老祖封煞殉道前,算出煞星也有一相剋之人,沒成想竟然是兩位女子,難不成是前世的桃花債嘿嘿……”

神識中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本以為那兩名女子是相親相愛的同門子弟,沒想到後來的青衣女子一上來就給了那趴在地上的絕美女子一腳,神色是極其囂張跋扈,而且一口一個狐狸精,賤人。大家都有憐弱惜美之心,見此情況不由對那後來的青衣女子心生厭惡。

“這是誰家的姑娘,好沒家教!”

“真夠兇狠的,看來是個仗勢欺人的惡女子啊,可憐那小姑娘被她這般欺壓!”

“真可惡!讓我遇到她,非得好好替她老子教訓一頓。”

那快要擠進大殿門檻的駝背老頭,又好管閒事地回過頭,搖搖頭道:“仙長,慎言,那女子之父,便在殿內,正是梨庭尊上啊。”

“……”殿外之人大都是雲遊四海的散仙,梨庭本人他們都無緣得見,別說梨庭之女,但梨庭的實力他們都是如雷貫耳,御靈無雙,一人橫掃妖魔道。

那人憋了半天,緩緩道:“這樣看來,害,此女子還是挺率性而為,天真活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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