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跡滄浪,放情煙水;
洗耳清湍;濯纓回漵;
緩棹溯游;高歌吶來;
響遏煙雲;聲分淞浦;
聲楫煙江;扣舷雲渚;
施罛橫渡;撒網絕流;
得魚沽酒;燃竹烹鮮;
醉倚蓬窗;閒眠柳岸;
蠡和同志;軒冕無心”
悠揚的歌聲從院中緩緩飄了出來,雖不似城中經過精心編排過的曲子那般動聽,但他的曲風悠揚,令人有種心曠神怡之感,彷彿面對著廣袤無邊的大海。
“‘西麓堂琴統’?”換了一身淡青色華服的祗樂在這一曲結束之後邁著輕巧的步子緩緩走進了無憂住的院子,“你倒是還有點真才實學!”此時祗樂的面色已經紅潤不少,原來慘白的嘴唇也有了血色,並且換了一套與之前的不同樣式的華服,再加上他本來就高挺的身軀,顯得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不少。
無憂本沉思的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靜靜的打量著門口之人,那一身清秀之氣,與那域主的威嚴截然不同,果真,不是尋常人能夠具有的,無憂心裡這麼調侃著。
”看樣子,小的血還是有效的。“
”沒想到,如今,這麻煩還是被你惹上了。“
”還是託公子的福!“
兩人唇齒火舌之間充斥著‘刀光劍影’,誰也不讓誰,但祗樂還是退了一步。
”你…………學過?”
“怎麼,有問題嘛?“無憂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且依舊與之前那樣,在湖邊坐了下來。
祗樂也走近他的身邊,但不坐,只是靠著橋邊的扶手凝視著他,“可想繼續?”
無憂不答,只是依舊腳上挑弄著水。
“算是取血的報酬。”
“那這……未免有點不太等價。”
“你想要甚?”
”公子誤解了,小的是說,小的血不值得公子拿名師以報。“
祗樂對此回答感到不解,他見過貪得無厭的人,也見過討價還價的人,但他,將自已的生命能貶低到此等地步,之前卻又不救自已,連一點禍端都不想惹上,惜命不已,這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能有此等鬼想法。
“無憂公子玩笑了,這世間人人平等,且生命以貴,就算在下攜黃金以報也不為過,何談一份區區的求學機遇呢!”
坐在湖邊的無憂聽到此話,並沒有滿心歡喜的應承道,而是與他面對面的對峙道,“公子怕才不是玩笑,這世間當真平等嘛?”
這話似乎將祗樂問住了,一時竟不知如何狡辯。他雖不是氏族子弟,但生來便被上一代域主當作親孫子般好生養在著穎園中。他雖沒有任何實際權力,但這穎園中人人皆知他不一般,無人敢對他不敬,他雖趕不上域主那般養尊處優,卻也的確沒怎麼嘗過人間疾苦。這等思想也只是求學問路上不斷接受來的,這世間處境是否真如他所學所知,他也無法定奪。
是啊,人上人怎會知人間疾苦,他們這一生都不一定能見識到最底層的社會是怎樣的,即便見識到了,又有多少人會授人以漁。再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他們對這社會不公施以援手,又能改變的了這世間層級嗎,到頭來,只會使這世間秩序更為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