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起身,他掃視一圈房間。
身為一流巔峰武者,周衡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當目光經過房門時,他忽地皺起眉,牆面上有一個小孔。
周衡起身走到牆邊仔細觀察:這小孔明顯是新弄出來的。
鑽孔者大概用的是木工的鑽子,打磨出的孔洞非常光滑。
“難道是趙承……但是開洞後為什麼沒有下一步行動?”
周衡有些疑惑,江湖上玩這種鬼把戲的一般都是陰人的熟手。
他們往往會用一種類似吹管的東西往房間內噴吐毒煙、迷粉。
然而,周衡發現自已的身體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即使提前吞服過敗毒丸,他也會有一些中毒感。
周衡還在思考為什麼開洞者停止行動時,一股新鮮肉類腐敗後的惡臭味從洞孔外的走廊傳到房內。
周衡皺起眉,他屏住呼吸,靠孔洞檢視走廊的情況,慢慢的,一塊沾著泥土的灰布從孔洞外飄過。
這是走廊那個腳步聲主人的衣服……周衡眯起眼睛,提起名刀滌雨,他隱隱感到些不安。
隨著時間的流逝,腳步聲漸漸停住,聽聲音判斷,腳步聲的主人似乎停在杜施的房間外。
刺啦~
刺啦~
寂靜的走廊忽然響起撕紙一樣的聲音,每一聲的間隔越來越短,其速度的變化宛如被關在棺材裡的活人拼命抓撓著棺材板。
周衡吐出一口濁氣,他不打算繼續等待下去。
砰的扯開房門,周衡衝到走廊看向聲音來源。
他的表情瞬間僵住,手掌緊緊握住滌雨刀柄。
聲音的來源是一個‘人’,看體型是個男性。
這男子頭戴烏紗帽,穿著黑色袍服,腰間繫紅帶,一副官差的打扮。
他身形高而瘦,面板緊緊貼著骨頭,能看到一塊塊青紫色的小斑塊。
令周衡表情凝滯的是對方的側顏,男子沒有眼珠,只有漆黑的眼眶。
咔,咔咔~
隨著周衡的出現,男子偏轉頭顱,兩個沒有眼珠的眼眶死死盯住他!
噌,沒有絲毫保留,一道猛烈的刀光自上而下斬落,周衡襲向男子!
這是全力以赴的黑虎拔刀斬,儘管沒有靜電流加持,威力依然驚人!
換做是一些平庸的一流武者,根本扛不住這刀,必然會被斬成兩截!
這一招如快刀切豆腐,眨眼便將男子斬開……
但詭異的是,男子在變成兩截的一瞬竟化作一灘血液,滲進地板。
周衡開啟饕餮紋,斬殺男子後,他的賜福點數由三百躍升到七百。
“賜福之力點數竟然會有變動……可倪聽濤說過,鬼是不死的。”
周衡凝視著走廊的木製地板,他沒有絲毫的放鬆,接連斬出數刀。
木板卡拉拉碎裂,掀起的木屑砸在周圍客房的門上、牆壁上。
周衡的心沉到谷底,走廊的木板下方是汩汩流淌的暗紅血液。
看著眼前驚悚的畫面,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字——鬼。
周衡剛剛的動靜很大,將還在休息的鏢師們和一些住客驚醒。
他們紛紛開啟房門,望向在走廊中持刀的周衡。
“大半夜的搞什麼東西,還讓不讓人睡覺呀。”
“噓,別嚷嚷,你沒看到那個人手上有刀啊?”
兩個相鄰住客交流著,先前那個嚷嚷的住客看到周衡手上的刀,立馬閉嘴。
當他看到地上破碎的木板和淌著的血時,心中變得冰涼:唏,可以和解嗎。
和這些住客不同,鏢師隊伍神色不善——這裡的不善是指來自總部的鏢師。
這趟走鏢,讓趙承作為鏢頭還不夠,趙家還在隊伍裡安排了些總部的鏢師。
他們美名其曰讓薊縣鏢師學習總部的走鏢模式,實際上是控制住薊縣鏢師。
本來總部鏢師對周衡是有些畏懼的,但在趙承到來後,這些畏懼就消散了。
周衡再強也不過是個一流巔峰武者,而趙承年輕的時候是位有名的大師啊。
在他們看來,有趙承撐腰,他們根本不需要畏懼周衡。
趙承凝視著周衡,他手握著一把劍,看起來並不普通。
他怒哼道:“周衡,難道你想在這對我們出手嗎……”
站在他旁邊的總部鏢師喊道:“哼,你是自取滅亡。”
周衡掃一眼低著頭不說話的薊縣鏢師們,又看看趙承的表情。
趙承他滿臉怒火,眼底還藏著一些疑惑,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趙承似乎不知道客棧在鬧鬼……他會不會是鑽洞的那個。”
周衡心想著,他沒有提自已的房間被鑽洞這件事,而是說道:
“我沒有對付你的意思,這間客棧在鬧鬼,你我最好合作。”
鬧鬼?
此言一出,先前站在門前嚷嚷的住客們紛紛露出滑稽的表情。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搞封建迷信,欽天監早就說過世上沒有妖魔鬼怪。
他們精神好些的互相聊著,精神差的直接關門去睡覺,鬼?開什麼玩笑!
趙承在聽到周衡說客棧鬧鬼後,整張臉唰一下陰沉下來,眼中驚異不定。
總部的鏢師卻是不知,其中一個露出譏諷的笑容,“你是睡糊塗了吧?”
“老子走鏢這麼多年,見過土匪、見過山妖,可從來沒見過什麼鬼啊。”
其餘總部鏢師也發出大笑,就在這時,一個慵懶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
“各位各位,你們沒看見樓梯口那幾位嗎……你們竟然還笑得出來啊。”
鏢師們扭頭看向說話者,周衡也不例外,他轉過頭,杜平安正靠在牆邊。
他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的表情很嚴肅,完全沒有聲音裡顯露出的輕鬆感。
周衡眯起眼睛,又看向杜平安身後的樓梯口。
只夠兩人行的樓梯口站著四個身份不明的人。
他們身體擠擠挨挨,將通往一樓的道路堵死。
幾個鏢師疑惑道:“他們幾個站在那幹嘛?”
武功境界更高一些的周衡的趙承卻寒毛立起。
他們的五感令他們能看清黑暗中幾人的細節。
堵在那的四個人臉色慘白,衣服上沾滿汙漬。
他們閉著眼睛,暗紅色的血液從五官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