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嶽和白若冰沒有開口，林鎮山就替他們詢問周衡，問的是遇到喜鵲精後的事。
周衡按照原主的記憶和自已的經歷簡單說明，說的都是真話。
當然，饕餮紋和穿越的事都被他隱瞞掉。
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周衡注意到女性官差用手指貼住鼻尖。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似乎看到女性官差的指尖纏繞著一縷極淡的紅霧。
而在這個動作後，女性官差看他的表情變得古怪，原本的傲氣中多出一絲……厭惡。
周衡不知道自已回答的有什麼不對，引得官差對他的態度變差，不過他也並不在乎。
他救了人、殺了妖，這些事在普世價值觀裡稱得上是正義之舉，他問心無愧。
說完遇到的事情，林鎮山看看兩位監天使，鄭嶽察覺到他的目光，示意林鎮山退到他身後。
等到林鎮山、林清雲和林壽都退開一定距離後，鄭嶽笑著和周衡說道：“認識一下，鄭嶽。”
他抬手指一指身邊的女性官差補充說，“這位是白若冰，我們是欽天監的監天使。”
欽天監？
周衡回想著原主的記憶，沒能找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原主是底層鏢師，人脈關係狹窄，再加上欽天監有意封鎖妖物、鬼物資訊。
原主只知道欽天監一直在宣傳破除妖物、鬼物的‘迷信’思想，把一些事件合理化解釋：
沒有妖物存在，只是在極端恐懼下人們產生幻覺，把大蟲、熊類‘妖化’；
沒有鬼物，只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疾病導致受害者死去；
沒有怪物，只是一些特殊罕見的自然現象。
不過在經歷過喜鵲精事件後，周衡自然知道欽天監的合理化解釋其實是扯淡。
他不清楚欽天監這麼做的目的，但他知道欽天監絕不簡單，“在下週衡，見過二位大人。”
鄭嶽在自我介紹後就一直盯著周衡的神情變化，然而周衡臉上只浮現出一絲驚奇，並無恐懼。
這令鄭嶽感到些疑惑，按照他麾下一位監天使的說法，周衡身上帶著濃烈妖氣，顯然不是人。
他點點頭，再度說道：“你剛剛說的故事裡有些不妥之處，你聽說過二十年前煙波府大疫嗎。”
周衡一怔，鄭嶽前言不搭後語，剛說自已說的有問題，又馬上接上與之毫無關聯的煙波府大疫？
周衡心中疑惑，回想著大疫的資訊：
二十年前，煙波府突發詭異瘟疫，感染瘟疫者全身逐漸冒出血紅眼珠。
一旦眼珠達到一定數量，感染者便會猝死，猝死只是開始，死去的感染者會逐步復活。
復活後的死者失去神智，只有吞噬同類的瘋狂慾望，被死者咬傷的人又會成為新的感染者。
面對如此瘟疫，一切已知的醫療手段均無效果，最終瘟疫使得煙波府短短十幾天內淪為人間煉獄。
然而，這場瘟疫來的蹊蹺，去的更蹊蹺，在煙波府淪陷後第二十三日，所有死者同時失去行動力。
還活著的感染者身上的眼珠消退，不再死去。
這簡直是古代版本的生化危機，周衡想象著那場大疫的慘烈場面，心中發毛。
“煙波府大疫實際上不是瘟疫，而是妖物作祟。”鄭嶽語出驚人，繼續說，“是一隻潛伏進城的妖物。”
“它偽裝成一個受害的平民，躲過煙波府當地監天使的偵察，最終在水源處投下妖毒，引發那起事件。”
鄭嶽略一停頓說道：“在那之後，我們開始慎重對待對於每一個與妖物有過接觸的平民，避免慘劇再現。”
“你剛才說的故事裡，我有一點很不明白，既然你有殺死喜鵲精的能力，為何要等到其餘人死絕才出手。”
周衡理解了鄭嶽的意思，他在懷疑自已的身份，他懷疑自已不是周衡，而是偽裝成周衡的妖物……
既然周衡有殺死喜鵲精的能力，為何不在喜鵲精初次襲擊鏢師隊伍時殺死喜鵲精，這一點很不合理。
武功沒法一蹴而就，短短三天，原主的武功也不可能從無法和喜鵲精打正面提升到能夠斬殺喜鵲精。
林壽、林清雲乃至林鎮山都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鄭嶽只是聽一遍事件經過就敏銳的意識到不對勁。
周衡心中暗歎，不愧是欽天監的人，一下子就察覺到事件中最不合理的點。
林清雲和林壽也回過味來，他們看向周衡的眼神中多出幾分恐懼。
難道說他們逃離洞窟並非是幸運，而是妖物提前設計好的局？
林清雲還算鎮定，林壽卻已經忍不住喊道：“難怪這鏢師突然變得厲害，原來是個妖物！”
“兩位監天使大人，快些殺掉這妖物，絕不能讓它在薊縣興風作浪哇……”
林壽和周衡早有嫌隙，前者更是對後者拿走他積蓄感到非常不滿。
如今有機會藉助監天使殺死周衡，林壽自然是忍不住。
他心中更是有種妄想，“嘿，說不定還能拿回積蓄。”
林壽話還沒喊完，旁邊的林鎮山瞪向林壽，怒喝著不准他繼續大喊大叫。
比起林壽，林鎮山看的更透一些，鄭嶽當面說這些事，意味著他對周衡的身份還有些不確定。
周衡未必是妖物……在未確定前說這些話無疑是很得罪人的，林鎮山並不想為此得罪一位武道高手。
“這下麻煩了，饕餮紋的事不能暴露，不暴露饕餮紋又無法解釋我是如何在短時間內快速提升武功的。”
周衡心中苦惱，“不光是這點，還有身份的問題，雖然我不是妖物，但我也確實不是土生土長的周衡。”
“儘管有原主的記憶做支撐，可在一些細節上，比如性格、習慣性的動作、說話的口癖，全都禁不起推敲。”
“一旦鄭嶽去查，我的異常之處很快就會浮出水面，嘖，只能賭一賭了。”
周衡心中思緒萬千，表面上卻顯得鎮定自若，他面露微笑對鄭嶽說道：
“監天使若是有什麼測試手段不妨使出來，如果能證明我的清白，我絕對配合。”
如此緊急情況，周衡選擇以退為進，他在賭鄭嶽測不出饕餮紋，他在賭對方察覺不到自已的異常！
只要賭贏這一關，他的嫌疑便會大大降低，這麼一來就算後續調查中有些細節上的不同，也不會太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