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寬大的庫房內,是一條一長長的統鋪,和他們在廟裡的統鋪差不多。陸羽和秋紅、常伯熊並排睡在一起。

秋紅問道:“今天的戲好看嗎?”

陸羽點了點頭,說道:“好看。”

秋紅道:“你不如不回廟裡,就跟著我們,天天都可以看戲,怎麼樣?”

陸羽道:“不回去師傅怪罪下來怎麼辦?”

秋紅道:“大不了不做和尚,就參加我們戲班!”

常伯熊也湊過來說道:“沒錯。當和尚有什麼意思?唱戲彈彈唱唱、蹦蹦跳跳、打打鬧鬧這才叫有意思呢!”

陸羽默默地聽著,的確有點動心。在這裡,看到的是一張張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笑臉,不像廟裡與青燈古佛為伴,見到的也是一張張生硬古板的面孔……小孩子家容易受影響。他被戲班內輕快活潑的氛圍和小夥伴們的熱情所感染。

第二天早晨,戲班的人一大早就起來練功。武生練刀槍,小生練步法,小丑練踢腿、番斤斗。秋紅練育腰、扳腿、攤一字、調嗓子……看得陸羽眼花繚亂。他看戲班的人練功看得入了神,居然不提讓洪班主送他回寺廟的事……

西塔寺內,陸羽的失蹤,攪得全寺上下不得安寧。法廣、法遠從火門山回來稟道:“師傅,鄒先生說法海沒去火門山!”

智積禪師道:“城內找不到,火門山也沒去,小傢伙到底去了哪裡呢?法廣、法遠,既然法海沒去火門山,城內也沒有,想必去了別處。你們再到城郊各處去找找,務必將他找回來!”

法廣、法遠領命出寺。法遠一邊走一邊抱怨道:“死法海,害得全寺不得安寧……師傅要我們出來找,誰知道他去了哪裡呢?”

來到城外一處三岔路口,法廣朝幾條路掃了幾眼,不覺犯起難來,不知該走哪條路好。

法遠道:“師兄,往常遇到難以決斷的事你都問佛,今天怎麼不問佛?”

法廣道:“對呀,我差點忘了……”說著脫下一隻鞋,捧在手裡,閉著雙眼默默地禱告道:“我佛在上,弟子法廣尋找師弟法海,卻不知他去了哪裡,還望我佛明示……”

法廣禱告完畢,將鞋拋向半空。當鞋落地時,二人跑過去一看,只見鞋尖指向東北方,於是二人按鞋指的方向尋了過去。

傍晚,來一個灣子前,二人又飢又渴,疲憊不堪。法遠咂了咂乾枯的嘴巴,說道:“師兄,師傅也真是。剛從火門山回來,又要我們出來找法海。你看看,這腿也不聽使喚,這臭臭皮饢也餓得咕咕叫,進灣子化點齋飯吧。”

法廣道:“好吧!”

二人剛進灣子,只見一家大戶人家正在大宴賓客,廳堂上首用紅紙寫著一個斗大的“壽”字,門牆上刻著“倪府”二字,法廣道:“法遠,過去看看……”

二人來到門前,只見一個花白鬍須、頭戴員外帽、身穿大紅袍的老者坐在上首,一群兒孫跪在下面為他拜壽,老者笑哈哈地命一箇中年漢子代替他給拜壽的兒孫發賞銀。

法廣謂門外一個圍觀的人道:“請問施主,這家主人在做何法事?”

那人道:“師傅,這家並非做法事。今天是倪員外的六十大壽,子孫們正在給他做壽,還請來戲班唱戲呢。”

待拜壽的人散去後,法廣、法遠走到門口,法廣朝裡打個稽首,道:“阿彌陀佛,施主,能賜一口齋飯嗎?”

倪員外見是兩個化齋的和尚,連忙吩咐道:“廚子,快做幾道齋菜,好生款待二位師傅!”

法廣行了一個單掌禮:“謝施主,阿彌陀佛!”

倪員外道:“管家,天色已晚,兩位小師傅用完齋飯,你安排一間客房讓他們歇息吧。”

管家道:“是,老爺!”待二人用過飯,管家又道:“兩位師傅,請隨我來!”

法廣、法遠被帶進客房。二人剛剛躺下,忽然曬場上一陣“咚咚鏘鏘”的鑼鼓聲傳進來,戲班開鑼了。

法遠道:“師兄,外面在唱戲,你看過戲嗎?”

法廣道:“沒看過……師弟,你沒聽師傅說過:我等本是方外之人,要‘眼不看淫色,耳不聞淫聲’。明早還要趕路去找法海,早些睡吧。”

二人躺下不一會,鑼鼓聲夾雜著“伊咿呀呀”的說唱聲再次傳了進來。二人捂著耳朵,那聲音仍直往耳朵裡灌,法遠索性不捂了。

法遠聽了一會兒,突然坐起來推了法廣一把:“師兄,我們不是出來找法海的嗎?戲場人多,不正是找人的好地方麼?我們何不去那邊看看,順便打聽一下他的下落如何?”

法廣道:“莫非你動了塵念?”

法遠道:“不是,師兄,真的……像我們這樣找,怕是猴年馬月也找不到……”

法廣道:“行,就依你的!”說罷跳下床來。

法遠取笑道:“我看,師兄你才真的動了塵念……”

二人來到曬場。禾場邊搭著個臺,臺下黑壓壓全是人頭。臺上的戲子有男有女,一個個裝扮得花裡胡哨。

法遠道:“師兄,這戲你看過嗎?他們唱的是什麼?”

法廣道:“我也是‘新姑娘坐花轎’,頭一回,誰知道他們在唱些什麼。”

法廣看了一會兒,感到索然無味,打算離開:“沒意思,不如回去睡覺。”

法遠一把將他拉住:“師兄,你快看……”

法廣朝法遠手指的方向望去。臺上,一個老和尚出來,後面還跟著個小和尚。

法廣道:“哦,明白了,原來他們演的是《水漫金山寺》……”隨後,法廣又補充說:“老和尚是法海,小和尚則是他的徒弟,過去聽師傅說過。”

法遠道:“誰在問你什麼戲,我是讓你看那個小和尚,和師弟法海長得好像……”

當法廣把目光落到那小和尚臉上時,不覺大吃一驚,只見扮演小和尚的那個孩子正是陸羽!

法廣道:“他就是師弟!”

二人立即跑到臺後。陸羽一下場,法廣就跑上去擰住他的耳朵將他扯出來,斥道:“你這不長進的東西,我們當你掉到湖裡淹死了、鑽進樹林裡被狼叼去了,卻跑到這裡來當了戲子!找不到你師傅急得三天三夜沒閤眼你知道嗎?全寺的人都在找你。你倒好,有長進了,上這裡當起戲子來了,我代替師傅好好教訓你這個逆徒!”說罷一拳將陸羽打倒在地上。

法廣提著耳朵把陸羽揪出來時,秋紅及戲班的人一起跟了出來。

秋紅見兩個小和尚將陸羽扯出戲班,不問青紅皂白將他打倒在地,忙上前將陸羽護住,大聲斥責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打人?”

法廣道:“我是他師兄,代替師傅教訓這個逆徒,不關你的事,讓開!”

班主洪老闆走了過來:“二位是西塔寺的師傅吧?其實這事不怪小師傅,是弟子讓他留下來的。兩位師傅有所不知。只因敝戲班一個叫常伯熊的小演員病了,弟子正為找不到填角犯愁。見這位小師傅年紀與常伯熊相仿,經過除錯,覺得不錯,便讓他留下來為敝戲班救場。這位小師傅唱戲很有天賦,弟子懇請二位小師傅法外開恩,讓他留下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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