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張三思,被指控過失致人死亡罪,被告律師還有什麼話要說?”

身穿法官長袍的胖老頭威嚴地看向被告律師,身後象徵公平與正義的天平給了他高高在上的權力,讓他能如神一般批判著此間的罪惡。

“根據現場的情況以及警察的調查推斷,我方認為,被告系恰好路過案發現場,見李曦若女士正遭受死者的猥褻,因此出手幫助李女士。後遭死者持刀威脅,被告出於自身安全考慮才選擇反擊,並導致對方死亡,程式上屬於正當防衛。我方認為被告張三思的過失殺人罪不成立。”

審判臺上的少年渾身顫抖,他發白的嘴唇一開一合。

此時是夏季,但法庭內的空調開的太冷了,冷風直吹他單薄的後背,直衝天靈蓋的寒意讓他恍惚間回到了冰冷的夜晚。

那是一場同學聚會,慶祝期末考試結束的聚會,全班一半以上的人都受邀到場,包括他。

本來這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小城夏夜,一場多巴胺與吵鬧人聲的狂歡,如果沒有最後的那件事的話。

李曦若是他們班的女生,語言稀少的像是教室後排座的空氣一樣。這本是個不被人關注的女孩,一個人走在孤獨而模糊的回家路上。

然而,無妄之災悄然降下。

他已經記不太清當時看到了什麼,只感覺自已的雙手始終處於一種溼熱的狀態下,那感覺從此便無法抹去。

他好像在一瞬間失去了控制,似乎那個人早就放下了匕首,但自已卻……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身體抖得更厲害。

“無罪……無罪……肯定不會有事的……”

似乎上天聽見了他的期望,於是三小時的訴訟和審理過的飛快,他終於聽見重錘落下:

“被告過失致人死亡罪成立,判處七年有期徒刑。”

錘音餘響在他腦中盤旋,他變得無比輕盈,彷彿如一陣煙般要飄出這座空蕩的法庭。

他看見那天的男人胸口淌著紅血,用猙獰的聲音發出令人作嘔的嘲笑,那嘲笑聲在他身體內的無盡旋梯上盤旋,直衝最高處,並留下陣陣迴音。

連自已的律師也懊惱地捶胸頓足,他看見自已的律師和負責案件的警察對話:

“他只是個孩子!一個胸懷正義的孩子!意外殺掉了一個本來就該死的惡徒,憑什麼要遭此罪孽?!”

而警察只是緩緩吐出煙氣:

“只是?好好看看那具屍體吧!我不明白為什麼自我防衛要在對方已經失去抵抗之後還要把他開膛破肚,腸子都被拽出來了。”

如此對話極不符合常理,可阿思也不太清楚他究竟有沒有聽到類似的話語,也許只不過是一個幻想,他早已模糊了現實的邊界。

再次恢復意識,他已經和自已的父母見完了最後一面,正要從拘留所中被轉移到監獄裡。

真不如死了算了,他如此想到。鏡子裡是被剃光頭的自已。

此後他像是活在夢裡一樣,腦內無窮無盡幻象伴隨著他的起居作息,以至於他此後回憶時總是分不清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構。

牢房的環境其實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每個犯人的單間牢房雖然狹小,卻也比學校的八人寢要有更多的活動空間,飯菜也還行,浪費是被嚴厲禁止的,每天都有自由活動時間,只不過被侷限在一小塊地方。

這裡除了看不見外面的光景,以及自已身為犯人的身份,甚至要比他的高中還要舒適。哦,似乎在高中裡也看不見外面的光景。

那是個難眠的晚上,他的思緒又飄向那天的記憶中,檢索著當時的另一種可能。

而在天花板上綻放的強烈藍色光芒讓他渾身打一哆嗦。

“有人越獄?”

不過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越獄還帶著這麼強的光源就是找死。

他站起身,想要靠近藍光,卻被那光芒整個吞沒。

他來到了一片無比開闊的地方,無數世界和星辰在他的腳下、頭頂展開,正空中是一個巨大的、流淌著金色光芒的不可名狀之物。

“你是?”

他顫顫巍巍地開口詢問。

“十二宙召喚你,尋死之人,請將你的熱血灑向救世之途。你終將成王。”

那是個從他腦中炸開的聲音,彷彿無數個大音響繞著他迴圈播放。

“我?救世?什麼世?”

他還在想是不是自已已經睡著了,才夢到了這般景象。

“十二個世界在危難中掙扎,‘嚎哭’已降臨了當中的七個世界,你們這裡也無法倖免。”

“嚎哭?那我該怎麼做?”

同時心中想到:

“我又能做什麼?再說了,與我有關嗎……”

但對方顯然並不在意渺小人類的感受。那存在揮動整個空間將他剝離,一個聲音在他腦中迴響:

“我將你的名字收去,切記勿要陷入瘋狂!”

在恢復意識後,他發現自已已經身在夜晚的郊外。

他身上還穿著囚服,右手手背上卻閃爍著藍白色的寒光符文,形似月牙與王冠交疊。

四周漆黑一片,他高舉右手,想照亮近處的景象,那藍光在他的意志之下也變得更加明亮。

然後他就發現,自已正陷在一片泥沼之中。

“這也是夢?”

他疑惑地給了自已一巴掌,卻只讓自已感到更加清醒,沒有醒來。

“夢中夢?清醒夢?”

他想拔開腿向前邁一步,右腳抽開的同時也帶起了一陣腥臊惡臭。往前一步、兩步、三步。攪動泥潭的聲音迴盪四周。

雖然才走十幾步,他已是筋疲力盡,周圍黑暗而陌生,恐懼沿著他溼冷的褲腳爬上肩頭。

下一步邁開後,藍色光芒似乎照到了前方的某種活物,它半個身子趴在泥裡,抽動一下又消失不見。

“什麼東西?”

他驚慌地四處張望,顯然在這樣的氛圍下,活物比死物要更可怕。

“不,冷靜點,這應該是夢。這樣才對。”

左側泥水濺出的聲音嚇了他一激靈,他緩步向左邊走去,卻只見一個逐漸合攏的小坑。

他低頭仔細檢視。背後傳來響動,一個小型動物般的活物猛地跳在了他的背上,泥汙的爪子在他身上開了兩道血口。他一下沒站穩,摔進了泥裡。而那東西也在最後一刻跳了下來。

左手強撐著身體,右手的藍光照現了那東西的真容——一隻面龐扭曲的人形怪物,嘴裡滿是爛泥。

那東西猛地撲來,咬住他的右手。他用力甩手,卻甩不下這怪物。

疼痛刺激他的意識,終於當他強烈的意念傳遞到手中時,強大的藍光將那汙穢彈開,弦月與王冠的圖騰於他的右手背上浮現。

當刺眼的光芒逐漸收斂,一把月牙般的藍白色細長彎刃在他手中成形。

來不及多想,他藉著空檔艱難起身。那矮小怪物畏懼這光芒,不敢貿然上前。於是他將刀尖對準怪物,二者僵持起來。

“這樣也不是辦法,得找機會幹掉它。”

顯然對方也是這樣想的,於是在一個合適的契機,一人一怪同時發起攻擊。

那侏儒怪物為了避開光芒,跳向右側盲點展開攻擊。他因為半身在泥裡,不好移動,只能僵硬地轉動手臂。

就在怪物即將得手之際,右手背上的光芒又劇烈閃爍起來,將它整個彈了出去。

於是他趁機揮刃,月牙彎刀居然自動伸長,將那還在半空中的怪物攔腰斬斷!

黑色的血液噴薄而出,它化作了這片泥沼中無數屍骸的一員。

他大口喘氣,歇了好一會才繼續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找到了乾燥的岸,費盡力氣爬上去後,靠在一棵枯樹下就累昏了過去。

“也該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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