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讓我親手帶著你一起在光明中沉淪！
“痛苦舊日陣營的核心價值觀？”
“米塞裡先生的革命宣言？”
“論自由、和平與愛？”
一棟明亮的住宅內，已經脫掉新娘服的林薇薇漫步在小小的書房中，有些好奇的觀摩著書架上的書籍。
這些書籍看上去嶄新，嗅著還有淡淡羊皮卷的氣息。
這裡的每一本書，都是林薇薇從未見過的。
準確的說，她識字不多，曾經閱讀過的書籍也僅限於無信之地的幾本常規讀物而已。
對於知識，林薇薇和同齡人一樣，有著一股莫名的渴望。
她想知道更多，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黑暗，是否如同族人們所說的一樣混亂且腐朽。
但族人們一再告誡過她，不要輕易的去閱讀無信之地之外的任何書籍。
“薇薇，那是記載汙染力量的源頭，是墮落的知識。”
“沒有人能在惡魔的文字裡抽身，舊日的思想也只是侵蝕我們的靈魂。”
“拒絕它，是保護自已的第一要素。”
這是叔叔在林薇薇成為苦修士的第一次忠告，不要輕易相信任何外界的文字、語言和承諾。
這個世界，只有謊言與傷害。
“它們...”
林薇薇撫摸著書架上的書籍，表情有些掙扎，而後輕聲嘆了口氣，移開了手。
她沒有取下來閱讀，即便艾麗莎在離開前說過這個房間裡的一切都屬於她，但林薇薇依然沒有勇氣去觸碰這些在叔叔口中已經被汙染的知識。
“喵~！”
一聲清脆的貓叫在陽臺上傳來，林薇薇有些驚訝的回頭望去。
她看到了，一隻黑貓正端坐在窗框的臺沿上，緩慢的梳理著毛髮，漆黑的豎瞳映著女孩的模樣。
優雅。
這是林薇薇第一次在一隻貓的身上，感受到尊貴與優雅的氣質。
“喵喵，快過來~”
林薇薇溫柔的笑著，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溫柔的招呼著。
她對貓有著別樣的寵愛，或者她很喜歡每一個小動物。
“我這裡有好吃的喲。”
林薇薇笑眯眯的從書桌前拿起一顆藥草零食，試圖誘惑著黑貓：“快到姐姐懷裡來，讓姐姐摸摸你。”
根據林薇薇在無信之地的經驗，沒有任何一個貓能抗拒食物的誘惑，人類也是。
“我不喜歡吃它，太素了。”
黑貓張開嘴巴，竟發出了成熟優雅的女人聲，這讓林薇薇愣在原地，半晌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貓會說話？
好吧，叔叔說過，在外面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驚慌。
這個世界，有著太多的可能性。
林薇薇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緊緊盯著黑貓，黑貓優雅的跳下窗臺，漫步走到林薇薇的面前，跳上了書桌。
“我聽說，你是無信之地的養貓女。”
黑貓端坐著，看向林薇薇，平靜的開口：“請允許我進行自我介紹，我叫瑪麗，巴努爾的商人。”
“奉艾麗莎大人的命令，我在接下來的十天裡會陪同你，幫助你適應接下來的生活。”
黑貓優雅的開口，它的話讓林薇薇的表情有些僵硬：“你知道我的身份！”
“當然知道。”
黑貓似乎在笑，很人性化：“艾麗莎掌握著心靈的力量，沒有人的思想能瞞得住她的窺探，她知道你一切的秘密。”
“但你不需要擔心，艾麗莎應該和你說過，我們會優待俘虜。”
“即便你是來自無信之地的刺客，我們依然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與基礎生存條件，以等待主人的下一步審判命令。”
黑貓淡淡解釋著，林薇薇在喃喃著：“優待俘虜...”
這是她第三次聽見這個詞，她已經大概明白了什麼是優待俘虜。
大抵是，將她好好的圈養起來？
林薇薇不確定，她不知道這群舊日的怪物想做什麼。
“你不需要疑惑，也不需要理解。”
黑貓看出了林薇薇的侷促與不信任，它在笑：“你應該慶幸刺殺的很是時候，如果是艾麗莎做主人，她會殺了你。”
“但我們現在的主人，他是最溫柔的舊日代言人。”
“另外，你剛才似乎很想看一看這裡的書籍？”
黑貓看向書櫃，意味深長的給出提議：“如果想了解我們，看一看它們，或許是最正確的做法。”
“不可能！我絕不墮落！”
林薇薇幾乎條件反射的拒絕了，聲音很大，態度很堅決。
“這是被汙染後的知識！你想害我！你想讓我墜入深淵！”
“小姑娘，你對汙染一無所知。”
黑貓搖頭，嗤之以鼻，有些輕蔑：“隨你吧，我只是你的觀測者，你想做什麼，我不想管。”
言罷，黑貓趴在了書桌上，開始打盹，享受午後陽光的照射。
只留下林薇薇一個人，呆呆的看著它，似乎在想些什麼。
......
痛苦莊園，書房。
蘇煜翻閱著書桌上的情報羊皮，這是艾麗莎呈遞上來的資訊，有關於那個新娘刺客。
“林薇薇，無信之地的養貓女，常年處在無信之地，不久前首次走出無信之地成為苦修士......”
蘇煜喃喃著，也有些感嘆。
“東方的姓氏啊...在這個世界，真是很少見呢。”
這上面的內容很詳細。
從林薇薇幼年時的記載，到進入巴努爾，基本上都會有提及，事無鉅細。
蘇煜不關心艾麗莎是怎麼做到的，畢竟頂級造物各有自已特殊的能力，這很正常。
蘇煜只是有些疑惑，根據情報來看，林薇薇應該是無信者陣營的後勤編外人員，應該是非戰鬥的居民類成員。
這樣一個具有民眾身份的女孩，從未走出過家園的女孩，為什麼會突然成為一名戰士？
一個並不具備傑出戰鬥經驗，甚至可以說是從肉體到靈魂都毫無威脅的女孩，她走出家園來到威脅的惡魔世界，這難道不是送死的行為嗎？
就因為父母的陣亡，因為不知道兇手的仇恨？
不太正常。
“無信者，總不可能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蘇煜在思索，他腦海中突然浮起一個詞語。
“玩具？”
克里斯曾明確提到過這個詞語，並向自已說明，無信者以玩具的形象風靡世界，成為各大陣營貴族的家養寵物之一，並以此為榮。
雖然圈養人類的行為在人類自身的世界觀裡，有些病態和扭曲。
但如果拋開這些因素，去分析核心的話，不難得出一點論證：無信者玩具是當前世界高層之中流行的奢侈品！甚至很可能，是最頂級的奢侈品！
高層們對奢侈品有需求，那麼就會形成市場。
有市場，就會在其中賺取利潤的商人。
如果把無信者當做商品，那麼最能接觸到無信者的商人是誰呢？
“只有無信者自已。”
蘇煜喃喃著：“無信者陣營是出了名的難纏和會躲，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藏在哪裡，所以最能售賣無信者玩具的商人，只能是無信者內部的人。”
“再考慮到這股風氣在各大陣營的高層已成氣候，無信者玩具的數量絕對不低，那說明這個行為早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再回過頭來分析，很難說這不是各大陣營高層與無信者內部之間的無形默契，或者說是某種交易？”
“以出售族人為玩具的方式，來換取無信之地的安全，避免被大舉剿滅，才有了現在的【無信之地神秘且不可循】的傳說？”
蘇煜的思維很敏捷，他很快分析出了問題的核心。
當然，他的猜測可能是錯的，是需要進一步論證的，但蘇煜覺得自已的猜測已經接近於真相了。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裡，任何醜惡都有存在的理由。
無信者背叛自已的族人，這並非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畢竟連勢如水火的惡魔和舊日，都一直在做生意呢，甚至貿易業務的份額還在逐漸增加中。
“嘖，到處都是一群黑心的資本家，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惡魔為了哀稻，願意向敵人低頭；無信者為了活著，不惜長期出賣族人。”
蘇煜搖頭，頗為感嘆：“這真是一個，值得被毀滅的世界啊。”
太髒了。
一點自我原則和信條操守都沒有，混亂扭曲的世界下藏著多個不能明說的黑暗法則，讓蘇煜不恥。
他是長在紅旗下的人類，他能理解許多病態行為的背後真正原因，但他不會同流合汙。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蘇煜心中默唸，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乖巧站著的艾麗莎。
艾麗莎似乎察覺到了蘇煜的目光，抬起頭來衝他溫柔的笑著。
似乎。
我沒有做錯。
就應該讓這道光明的火焰，從黑暗的內部燃燒出現，再遍佈全世界！
讓紅色的火焰，徹底沸騰，讓赤色的旗幟插遍大地！
“艾麗莎。”
“主人，有什麼吩咐嗎？”
“克里斯向我建議，離開巴努爾。”
蘇煜收拾好書桌上的情報，淡淡開口：“他說，大客戶想見見我，親自見一見巴努爾的新主人，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艾麗莎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最好人選，她作為痛苦聖經的上一任持有者，也曾經是巴努爾的主人。
根據艾麗莎所言，那時候的神爹已經很久不出面了，似乎是力量在衰退。
艾麗莎能感受到神爹的狀態，她很焦急，不斷拼命的壯大巴努爾，發展出越來越多的造物居民。
在巴努爾，有一半的居民都是出自於艾麗莎之手，她是真正為痛苦舊日出過力的功臣。
但可惜，造物居民越多，神爹越沉默。
造物居民們可以穩固神爹的力量本源，但同時也會分散走神爹的力量，讓祂更難甦醒。
當艾麗莎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她只來得及收到神爹新的旨意，迎接巴努爾新的主人到來。
在那之後，她能感受到神爹陷入了極為長久的沉睡中，無法呼喚，無法響應。
這些，都是艾麗莎告訴蘇煜的。
蘇煜從沒感受到過神爹的氣息，他原以為是自已實力不夠，但其實艾麗莎也已經感受不到了。
神爹睡得太死了，沉默到連眷徒們都感知不到祂的存在了。
現如今，整個痛苦舊日陣營只能依靠新主人蘇煜。
而蘇煜是新官上任，對當前世界的格局和情況完全抓瞎，在許多時候必須要參考艾麗莎的建議和看法。
“我贊同這個提議。”
艾麗莎微微思索，給出清晰的回答：“主人，我也曾見過這位大客戶，它是一名來自惡魔之都的大惡魔，地位很高。”
“它的需求，是親自和巴努爾的最高領袖見面，以確保自已的哀稻利益不會因為新領袖的上任而出現意外的變數。”
“這是它一貫的需求，它也見過我，見過每一位巴努爾的主人。”
“惡魔之都也是一個相當精彩的城市，我覺得值得主人前往，這個旅途不會存在危險。”
艾麗莎給出自已的分析，她的看法與蘇煜差不多。
蘇煜也能看出來，大客戶的需求是合理的。
人家每年都買咱們一半產量的哀稻，甚至還有增加購買份額的實力和需求傾向，這種大主顧要見見掌櫃的怎麼了？
這是VIP級別的客戶啊！
完全有資格讓蘇煜親自上門拜訪，雙方進行友好溝通，確保下一步的長期穩定合作關係。
更別說有艾麗莎這個實踐者給出建議，蘇煜基本上已經打消了顧慮。
“行吧，那我會在十天後和瑪麗同行。”
“在這之後，待我回來之前，巴努爾就暫時交給你了，艾麗莎。”
蘇煜不是優柔寡斷的性格，很快作出決斷。
倒是艾麗莎很吃驚：“主人，您不想讓我陪同嗎？艾麗莎不想離開你！”
小女僕很粘人，她和別的造物不同，對蘇煜有著別樣痴迷的糾纏狂熱，這大抵是因為艾麗莎認為蘇煜比自已更優秀，是神爹更傑出的作品。
她渴望靠近蘇煜，去更靠近神爹，去接近信仰的源頭。
蘇煜也明白，他笑了笑：“艾麗莎，如果我們都離開巴努爾，就沒有人經營家裡了。”
“你要懂事，革命還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你不能忽視了父親的意志，我們要在不同的事情上，去共同實現同一個目標。”
蘇煜搬出神爹的名頭，很快說服了艾麗莎，她的眼神裡閃爍著堅決的目光，用力點頭：“我知道了！毀滅世界！”
“不。”
蘇煜笑著搖頭，糾正道：“解放世界。”
“這有區別嗎，主人？”
“一個是死去，一個是新生。”
蘇煜笑眯眯的看著艾麗莎，他很喜歡小女僕歪著頭苦思冥想的樣子。
他從不畏懼艾麗莎窺探自已的心聲，因為他本身就是根正苗紅的革命子弟。
女孩，盡情看我的內心吧！
你只會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來自紅色主義的革命思想！感受到真正光明與正義的輝芒！
如果說，光明對你而言是一種汙染與墮落！
那就讓我，親手帶著你一起在光明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