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突然置身於寒冬臘月裡,蘭芝感覺到了一陣刺骨的寒意。

又彷彿迷途的路人,四周全是重重疊疊的山巒,找不到去處,也找不到歸路。

趙世忠一把扶住了身子搖晃的蘭芝,“夫人!”

蘭芝蒼白著臉色,虛弱的道了一句:“我沒事。”

又怎麼可能沒事?

這段日子以來,她盼望著,又害怕著,既怕無功而返,又怕後果難以接受,就這般煎熬了一個月。

結果卻告訴她,人都死完了?

看到蘭芝難受的捂著胸口,趙世忠連忙安撫道:“夫人,雖然當初有關人員全都死了,但那個丫頭無疑是具有重大嫌疑的!”

“而他們一家的滅口,恰恰從側面說明了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換句話說,事情一定有貓膩!”只是拿不出證據罷了。

蘭芝深呼一口氣,調整呼吸,“我又何嘗不知?可是此刻已經死無對證。”

“若是……能有其他的知情人存在便好了。”她喃喃自語。

說完自已都笑了,笑自已異想天開。

親兵聞言,忽然想起了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世忠見狀:“你若是想起來了什麼,不管有用無用,但說無妨。”

親兵便道:“雖然接生婆已死,但她還有個兒子,不過幾年前犯了事,被流放到了嘉蘭州。”

“世忠……”蘭芝有些猶豫,“我倒覺得,這個接生婆的兒子,或許有一查的價值。”

這便是要賭了。

賭她兒子與她生活了那麼多年,或許能有所耳聞。

也或許,什麼都不知道,白費一番功夫。

可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條線索,她不想連查都沒查就放棄!

蘭芝看向趙世忠。

趙世忠自然是:“一切但憑夫人做主!”

這一晚,蘭芝連覺都沒睡好,沒想到第二天,明秀居然一身愁雲慘淡的回來了,渾身都透著股衰氣。

“這是怎麼了?”蘭芝有些擔心,連忙迎上去。

安安也在春雨的懷裡好奇地伸著耳朵聽著。

趙明秀嘆口氣,哀哀地喚了一聲孃親,心裡委屈的不行,“玉佩丟了!”

所以,他又倒黴了,還是倒了血黴那種!

蘭芝這才發現他耳朵受傷了,鮮血流下來染紅了整個耳朵,看著就叫人害怕。

“明秀!”蘭芝驚叫一聲,連忙叫大夫。

安安看著這個倒黴三哥,一時都不知道該吐槽啥好了,不過看到三哥耳朵上的血,她還是很心疼的。

【好端端的,玉佩怎麼不見了捏?】

趙明秀也很想說,玉佩怎麼就不見了呢?!

今天本來是很快樂的一天,書意竟然帶了他娘做的酸梅湯!

要知道,他娘做的酸梅湯簡直堪稱一絕!

他就上回喝過一次,從此念念不忘,夢裡都是它的味道!

那酸溜溜的梅子香,令人口舌生津,清爽又提神,酸中又帶著絲絲甜意,甜而不膩,恰到好處。

喝完後,就連午休的時候都忍不住咂吧嘴,似乎還能回味起那酸梅湯的味道。

可惜,下午的時候,玉佩就不見了。

都還是書意提醒的他:“趙兄,你的玉佩,是不是不見了?”

林書意實在是看不過眼了,這人心這麼大的嗎?這麼一個貴重物品丟了都注意不到?

趙明秀“啊?”一聲,連忙去摸自已的腰間,手卻落了個空。

“玉佩……玉佩……我的玉佩呢?”趙明秀懵了,玉佩怎麼突然不見了?

他在身上四處找都找不到,又努力回憶最近一次看到玉佩的時間,發現什麼都想不起來。

趙明秀懊惱的一拍腦袋,“墨石!墨石!”

他急得連忙喚墨石的名字。

畢竟,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這可是妹妹給他的玉佩,專門保佑他平安不再倒黴的!

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就丟了呢?

他竟然還一點都沒察覺,還是書意提醒的他!

墨石得知玉佩丟了,也有些慌張。

畢竟公子丟了東西,首當其衝的便是他這個書童!

這時候已經下學,幾人便沿著今天走過的路線兵分三路地尋找起來。

為了防止尋找的過程中疏忽,三人在尋完了各自負責那條路之後,還互相交換了尋。

可惜,到處都沒有找到玉佩的蹤跡。

趙明秀有些挫敗,滿心都是‘完了完了,玉佩丟了怎麼辦?’

其實,拋開別的不談,他身為國公府公子,就算丟十個這樣的玉佩也不心疼。

可關鍵是這玉佩是經過妹妹特殊蘊養過的,這要是丟了,他還能再找個什麼藉口讓妹妹再次蘊養啊?

趙明秀有些頭疼。

與他的焦頭爛額相比,林書意此刻的心情十分快意。

上回追問他,他選擇對他隱瞞。

但身為他唯一的好友,他又怎麼會沒發現他那天別了塊玉佩?

而自打他的家人為他求了那玉佩後,足足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沒能從他身上獲得半點氣運。

倒不是沒有進行過各種嘗試,可最後皆是以失敗告終,他依舊活蹦亂跳、風生水起。

上午那陣,甚至連加了料的酸梅湯都失效了。

要知道,上回他喝了這酸梅湯,可是直接遭遇了猛虎,要不是命大,世上早已再無趙明秀這人。

由此他也意識到,如果再不採取措施偷取氣運,他不僅得到的都要失去,甚至還會遭受反噬。

這才臨時起意,鋌而走險盜走玉佩。

好在,一切皆如他所願。

“趙兄,你別急,要不我們去問問直學?看看有沒有被熱心的同窗撿到?”林書意提議道。

趙明秀點點頭,一行三人又去往直學那。

直學是個蓄著美須的中年男子,時下文人皆好蓄鬚。

他的主要職責便是管理學生。

聽到他們的來意,直學眉頭微微一皺,“既然這玉佩如此重要,你又為何沒有保管好它?”

趙明秀羞愧的紅了臉。

直學拿起放下的書籍,“你們走吧,今日並無學子來我這上交撿到的玉佩。”

三人拜別直學,趙明秀整個人就像蔫了的公雞一樣,再也支楞不起來了。

時間已經耽誤許久了,天色也晚了下來,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只能先回去。

卻不想,剛出書院門不久,就與一夥山匪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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