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約會
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紅色法拉利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疾馳而去，很快便逃離了人海。
“其實我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現在心跳快的不行。沒想到當壞孩子會這麼刺激，不過也有點緊張就是了。”
驅車離開學校後，夕嬋月望著前方開闊的道路，一邊用手撫摸著胸口，一邊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路燃側頭看著學姐，將那張雙頰酡紅的美麗臉龐仔細審視了一番，才確信對方沒有撒謊。
可她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分明是個愛惡作劇的小惡魔。
“真可愛。”
路燃發出意味不明的讚歎。
“什、什麼啊，你說什麼啊？”
耳朵捕捉到路燃的聲音，夕嬋月只感覺血壓上升，心臟急促地撞在了胸口上，不由得緊張地睜大了眼睛。
雪白的雙手不自覺用力，抓緊了方向盤，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她的雙眸反射著陽光，就像匠人精心打磨過的黑曜石，玲瓏剔透、晶瑩純粹。
路燃笑了一聲，瞥了一眼學姐胸前的吊墜，隨即轉頭望向路邊的行道樹。
“我說你脖子上的吊墜真可愛，是天使吧？”
明明你本人是個小惡魔。
“是丘位元啦！”夕嬋月扭頭瞪了路燃一眼，惱羞成怒地伸出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然後收回手抓住胸前的吊墜，質問道，“你沒有偷看我的胸吧？”
“沒有，沒有。”
路燃擺了擺雙手，表示絕無此事。
那種程度的胸部，不是想偷看就能看到的好吧。
其實是開玩笑的。
學姐的胸部也不算特別小巧，只不過被衣物包裹得很嚴實，絲毫不露破綻。
“哼！”
夕嬋月板著臉哼了一聲。
路燃撓了撓頭，沒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越解釋越容易被人當成狡辯。
更何況，他心虛。
路燃歪頭望著沿途的風景。
夕嬋月則偷偷地用眼角餘光瞟著車內後視鏡。
“咳咳。”
沉默了半晌後，夕嬋月張了張嘴，想要打破寂靜，卻又不知道以什麼話題開頭比較好，於是輕咳了兩聲，試圖引起路燃的注意。
對方沒反應。
“咳咳。”
夕嬋月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高興，接著又咳了兩聲。
路燃還是在發呆。
“路燃！”
夕嬋月大怒，氣得兩條眉毛都擰在一起了。
被人這麼無視，容不得她不生氣。
“啊？”這時路燃才如夢初醒，回頭看著她，疑惑地問，“怎麼了學姐，你嗓子不舒服嗎？”
“我……”
夕嬋月氣鼓鼓地朝路燃瞪過去，結果看到對方無辜的表情，突然就啞口無言了。
一口怨氣提了上來卻無處發洩，憋得她的臉蛋一陣發紅。
“咳咳……”
“呃……”路燃眨了眨眼睛，注視著夕嬋月的雙眸，笑道，“學姐你不要緊吧？”
“我……”
夕嬋月咬了咬牙，再次語塞。
因為有很多想說的話，有很多想做的事，有很多想要達成的願望，所以才會在不經意間亂了方寸。
“真是的……”最終，她嘆息了一聲，似乎在埋怨路燃，又好像在責怪自已，然後輕聲說道，“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和男生出來約會。”
“我的情況和你恰恰相反。”
路燃笑著打哈哈。
“原來你很受女生歡迎嗎？”
夕嬋月的臉上頓時展開了驚訝的表情，並且流露出一絲不滿的情緒。
“沒有。”面對神色不太好看的學姐，路燃氣定神閒地搖頭，“這是我頭一回和女性約會。”
真是個冷笑話。
夕嬋月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明白路燃是在逗她。
“什麼冷笑話啊？真是一點也不好笑，無聊死了。”
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她卻笑得花枝亂顫。
確實一點也不好笑。
路燃也不知道學姐為什麼會笑得如此開心。
就像他同樣不清楚，身不由已的金絲雀會有多麼難過。
迎面奔來的南風清爽而柔潤，混著似有若無的花香味，吹散了夕嬋月的長髮，也將路燃的目光與思緒，一併帶向了遠方。
它不像夏風一樣熱烈，不像秋風一樣蕭瑟，不像朔風一樣冷酷，而是明朗的、溫暖的，像母親的手，曾徜徉在古人的詩詞間，如今進入了今人的心田，讓今人也沾染上了古人的情懷。
夕嬋月載著路燃停在了一家名為“Where lovers meet”的英餐廳前。
路燃站在餐廳門口，觀察著店面闊氣的裝修，心中盤算著自已荷包中的銀錢是否夠用。
昨天他說好了要請夕嬋月吃飯，自然不論對方約在哪裡都理當答應，更加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方掏錢。
“考你個問題，招牌上的英文是什麼意思？”
夕嬋月站在路燃身邊，指著英餐廳的招牌，扭頭問道。
路燃不假思索地說：“Scarborough Fair。”
夕嬋月對他的機敏表示意外，笑著說：“原來你也喜歡這首民謠啊。”
路燃確實很喜歡這首歌，甚至將其設為了手機鈴聲。
“Where lovers meet”的主廚是外國人，因此這家英餐廳還算比較正宗。
至少牛排做得很好吃。
路燃一直用不慣刀叉，也不怎麼喜歡西餐，畢竟像牛排那種半生不熟甚至還能看到血絲的東西，實在有點考驗人的胃口。
但這家餐廳的大廚在他說出要七成熟的西冷牛排後，就留了個心眼，特意將牛排醃製了一下，並且以洋蔥、紅酒去腥，使成品的口感更符合他的興趣。
結束用餐後，日光愈發明媚，下午的時間還很充裕。
路燃心想，吃完飯就拍拍屁股走人很不好，乾坐著更不好，於是便提出了去市圖書館逛一逛的建議。
說實話，連他自已都覺得這個建議十分之糟糕。
哪有人約會去圖書館的？
未免太沒情趣了。
“好啊。”
令路燃意想不到的是，夕嬋月居然很開心地答應了。
莫非學姐其實是個喜歡讀書的人？
他如此心想。
看著倒是不像。
對方總不會是因為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裡都好吧？
哈哈，開什麼玩笑。
自戀也要有個度。
像他這麼普通的人，怎麼可能會讓學姐那麼在意？
對方之所以願意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多半隻是為了排遣寂寞罷了。
畢竟，比起那些自以為是的貴族，高傲的金絲雀還是更願意把目光放在誤入後花園的小賊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