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武課結束,五人受益匪淺。

周子墨道:“今日武課便到這裡,已近酉時,諸位散了吧!”

等到眾人行禮完畢,周子墨背對樓梯,徑直走向側首塔窗,突然魚躍而下。

五人傻眼,紛紛起身,趴到窗臺朝下望去。但見周教員姿態輕盈,兩記鷂子翻身便已穩穩落在地上。落地之後,無一刻停留,起身就走,甚是瀟灑。那灰色長袖大袍的重影似乎還留在空中,不曾散去。

浮圖塔高百尺有餘,從頂層躍下,五人中無一人可以做到。更何況周子墨姿態如此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眾院士紛紛嘖嘖稱讚,對周子墨印象大為改觀。

周子墨快步走向宿舍,左腳跟已經越來越痛。剛剛落地之時,好巧不巧,沙土中嵌著一塊礫石,尖頭朝上,正刺在周子墨左後腳跟。周子墨何許人也?當即發力,施展金剛腿功,以強制強,以硬碰硬,將礫石碾為齏粉。起身後提起一股真氣,施展瞞天過海功,如無事人一般瀟灑離去。

周子墨心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授人以漁不如讓他們喝口鮮美魚湯。今日血本下得大了些。哎呦呦,這鷂燕功許久不用,也是生疏了……”

五個孩童嬉鬧著衝到塔底。林書瑤再次抬頭看向塔頂,說道:我們比上一比,看誰能最早從上面跳下來。曾佳柔面露難色,她只是捱打後體力會變強,摔幾次,恐怕提高不了輕功吧。

李莊倒是一口答應。比就比,小女孩都敢,他堂堂七尺男兒,何所畏懼?

趙登雲“哼”了一聲,不置可否,轉身離去。

駱新拉上林書瑤曾佳柔說道:“走吧,上街吃羊湯麵去!”

林書瑤一聽,當即笑起來:“佳柔,那家店的羊肉湯麵可好吃了,一起去一起去,駱新會付錢的!”

林隨帶著駱新書瑤去城東來福羊肉館吃過多次。父女倆對裡面的羊肉湯麵甚是歡喜。來福羊肉館的羊肉新鮮,佐料獨特,加之祖傳湯底,羊肉湯麵吃起來口感鮮美至極。

駱新書瑤都知曉曾佳柔把俸祿都替家裡還了債,今日他們在武院,便不忍佳柔再去飯堂吃豆豉稀飯。在兩人一再保證半年後定由佳柔做東吃請後,曾佳柔總算是開開心心地和他們一起走到了城東觀前街。

觀前街因為一座道觀得名。尋常道觀,往往建於山間。山路崎嶇,雖然能顯信徒虔誠,但畢竟山高路遠,年老體弱且家貧者實難到達!而有所求卻無力獲得,只能靠求神拜佛的不正是這些年老體弱且家貧之人嗎?

或許道尊顯靈,百多年前,衢郡首善捐了鉅款,在衢郡府城內擇了一處建了道觀,名為見心觀。見心觀有殿宇十餘座,佔地不小。主殿為三清殿面闊九間,進深九間,高約十二丈。三清大殿中,供奉著神態莊嚴的道教三位尊神,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這就是道教的最高神“三清”。見心觀主殿偏殿均重簷歇山,巍峨壯麗,是衢郡最大的木構建築群。觀記憶體有大量石碑,碑上刻有飛昇道士的感悟。最有名的乃是老子所悟: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而以奉有餘。

見心觀建成之後,信徒所求之籤甚是靈驗。故而善男信女絡繹不絕,達官顯貴也時常光臨。百餘年來,見心觀共修繕一十三次。久而久之,觀前街道變得熱鬧非凡,商賈攤販越來越多。多年之後,成了衢郡最有名的街道。觀前街上吃攤無數,名店甚多,其中就有來福羊肉館。

駱新三人穿過觀前街中熱鬧人流,進了來福羊肉館。麵店並不小,前臺店主記賬報菜,靠牆累了一罈罈的酒水,其餘位置,擺放的都是方桌,約莫有二十多張。這麼些方桌,由於顧客太多,仍舊不夠,顯得羊肉館也小了不少。

林書瑤踮起腳向店主報了三碗羊肉湯麵,外加三串羊肉。三人分站在不同過道上,等著哪桌空了可以馬上就近佔到位子。

只看到一名跑堂的店小二,頭戴瓜皮帽,身著藍布大褂,足蹬黑布鞋,肩頭搭了塊藍色的桌布在大堂裡忙得不亦樂乎。

“小二,趕緊過來擦一擦桌子!動作快點!”一客人催促道。

“這小子遠不如原先那個夥計活絡啊,手忙腳亂的,我點的羊湯呢?不會送到別桌了吧?”另有一桌上一客人正向同桌大聲抱怨。“是啊,前段時候那小夥都還在,怎麼突然換了人了?”同桌接話道。

只見那小二東奔西跑,不停地穿梭在大堂和廚房之間。廚房置於大堂後頭,幾個廚子正賣力做菜。倒也不是小二偷懶,客人實在太多,小二東跑西竄,一個勁地端酒送菜、點頭哈腰,還要招呼一些客人稍加等待。

曾佳柔不曾下過館子,來福羊肉館的一切她看起來都新鮮有趣。館裡桌與桌之間隔得也不遠,她仔細聽聽,能聽到好幾桌客人聊的瑣事。

“客人,羊湯來咯!”店小二聲音清脆,從後廚端出一大盆羊湯,飛快地跑向剛剛催促的客人。突然他腳下一滑,一個趔趄,身形下趴向前衝去,羊湯盆也在隔板上向前滑過去,而羊湯盆正對著的就是在專心聽他人談天說地的曾佳柔。

說時遲那時快,駱新一個箭步閃到曾佳柔身旁。他左手用上巧勁,一招海底撈月,穩穩地將放有羊湯的隔板托起,右手一招舉火燎天頂住了小二的前胸,將他穩了下來。

瞬息間的變故甚至都沒有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大家喝湯的喝湯,聊天的聊天。各桌間騰騰的蒸汽像是一層層簾子,將各桌隔成了小包間。

店小二訝異地接回托盤,諾諾說道,“謝,謝謝小哥!”

駱新抬頭看向小二,朝他微微一笑。曾佳柔迴轉頭來,看到店小二一雙三角眼耷拉的掛在一張清瘦白臉上,好像還沒從剛剛的事情裡回過神來。

再等了不多時,店小二拉上駱新等人坐到了靠裡的桌子。他用力地擦著桌子,快速地收拾好餐具,說道:“小哥稍等,你們點了什麼?我去催催後廚!”

很快三人的羊肉湯麵便端上了桌。曾佳柔把碗移近了些,用力聞了聞,道:“真香!”

三人在麵館吃了小半個時辰。林書瑤、曾佳柔碗裡的羊湯是一滴不剩,兩人的小肚子都向前鼓了起來。駱新到櫃檯前結了帳。三人一人手拿一支羊肉串,心滿意足地向店外走去。

走出沒幾步,店小二從裡堂跑到門口,喊了一聲:“小哥慢走,以後常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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