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歡呼聲中,王不群走上觀武臺。經過楊伯仁身旁時,王不群伸手攙扶了一把,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十齡院士真是人才輩出啊!”

楊伯仁避開王不群眼光,心中既有不甘,但更多的是無奈。原本奪得破境丹是和王不群商定的投名狀。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對同屬十齡院士的趙登雲痛下殺手,已然回不到先前的團體。如今破境丹未得,王不群言語中似乎又有些戲謔,將來之路何去何從?

王不群站在臺前,大聲宣佈駱新最後奪得破境丹。隨後,王不群將破境丹授予駱新,並朗聲言道:“適才擂臺比武精彩紛呈!在座都是武道眾人,相信都能看出駱院士已三境圓滿。服下破境丹,駱院士即可晉升中品之列!去年薄院士天縱奇才,十一歲齡勇奪破境丹藥,已是武壇佳話!未想今日得見駱院士十歲齡晉級中品之列,真是讓老夫開了眼啊!”

臺下眾武者紛紛讚歎。習武之路,崎嶇坎坷。尋常之人,能觸碰武道者十無一二,能入中品已是鳳毛麟角。僅僅任督二脈這一關,就又攔住了多少英才?

駱新淡然面對王不群的力捧。一來中品遲早要入,隱秘一些,公開一些如今看來已無太大區別。武院春招那日的爭執早已使得內鬥白熱化,幾派同處一院,相互挖角,已藏不下太多秘密。二來,楊伯仁與王不群暗通款曲,葉凱對曾佳柔的出手都驗證此二人已投向王不群。自已這次挺身而出,也好幫周子墨一把,穩一穩武院嫡系的心。

駱新言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武道之難,難在中品之後。我雖早早能入中品,一來靠些運氣,二來沾了武院的光澤。今後武道漫長,還望各位前輩愛護指教!”

駱新之言說得謙虛但也不悖事實。早早入了中品確實讓人驚歎,但未必讓人羨慕。且不說薄易在奪丹後三日就一命嗚呼之事,就這衢郡武院就有多少“少時了了,大未必佳”之人?“風物長宜放眼量”,武者看重的是最後終點,是武道一路的風景,如若只著眼入品早晚,入境快慢,那定是誤入歧途了。

駱新大方收下錦盒,走下臺來與趙登雲、李莊擊掌慶賀。趙登雲、李莊眼中亦是神采飛揚,毫無躲閃遮掩之意。林書瑤、曾佳柔更是笑靨如花,好像是自已得了破境丹一般。周子墨見此,心中大為欣慰。

廖如遠道:“今日駱新大獲全勝,可喜可賀。明日我自掏腰包,在飯堂宴請幾位小友,慶祝駱新破境晉品!”

駱新不明就裡,說道:“廖院士,要不還是我來請吧,怎可讓您破費?”

廖如遠道:“破費什麼!明天記得來就行!”說完,偷偷朝其他幾人眨了眨眼睛。

林書瑤笑道:“我們當然會來。駱新,你要謝謝我們的話,明日之後還可以再請的啊!”

駱新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點頭道:“那好那好!我便排在廖院士之後宴請諸位吧!”

原來,奪丹賽前,趙登雲聽聞裘浩昂開出了盤口,武院不少人投了賭資。趙登雲偷偷拉上林書瑤,問道:“依你之見,駱新奪丹有幾分把握?”

林書瑤一開始三緘其口,不願多說。聽趙登雲講了五人均是一賠十的勝率後喜出望外,大笑道:“這不是財神爺媽媽給財神爺開門——財神到家了嘛!不必揣測駱新有幾分把握,我們趕緊下注便是。”

因為馬上要開賽,幾人來不及籌銀子。林書瑤想到了廖如遠。這飯堂大叔歷來對幾人頗為照顧,林書瑤就想帶著他也小賺一把。於是林書瑤把下注之事託於廖如遠。廖如遠見林書瑤要下五十兩,也就跟著下了二十兩。李莊、趙登雲手頭一直富裕,也就一起跟投,各押了駱新二十兩勝。曾佳柔起初覺得賭博不太好,但聽聞之前無人押注駱新,便也向廖如遠借了五兩錢押駱新獲勝。

廖如遠道:“也談不上借,武院之人在賭錢之事上還是信譽滿滿的。我遞張條子給裘浩昂就算押注。此人賠付也不曾拖欠。”

廖如遠抬頭看到裘浩昂結清了一些單子正向這邊走來,便使了個眼色。林書瑤會意,一把拉住駱新,道:“我們趕緊扶曾佳柔回宿舍養傷吧。”說完扶著曾佳柔就走,駱新只得跟上。

廖如遠、趙登雲、李莊相視一笑,便朝著裘浩昂走了過去。

武院眾人賽後基本散去。葉凱也已甦醒,隨著楊伯仁一同走向宿舍。兩人還有黃齊英、趙登雲四人分在同一間院子。但是趙登雲極少去住,黃齊英現在也不知去向。所謂成王敗寇,此時天空開始飄起毛毛細雨,更顯得葉凱、楊伯仁兩人身影落寞。

兩人行至一偏僻處,忽然看到一人迎面走來。那人撐著黑傘,看著兩人,嘴裡輕輕說道:“身後無燈火,眼前皆白霧。兩位小友,不妨隨我一敘?”

葉凱一驚,說道:“喬石翊!”

楊伯仁也是呆住,念道:“竟然是你?!”

喬石翊笑道:“那日確實是我!今日現身,望兩位一同與我奪丹!”

葉凱大驚失色道:“奪破境丹?已經給了駱新,如何再奪?”

喬石翊道:“正是到了駱新手上,這破境丹才好奪啊!”

楊伯仁問道:“如若他已經服下破境丹,那又如何?”

喬石翊道:“如其不能為我所用,當然除之而後快!”

楊伯仁聽罷當場愣住,除掉駱新,那以後何去何從?

葉凱想到奪丹賽上受駱新羞辱,而且駱新、林書瑤對練那一段似有含沙射影之意,直指他與薄易之死撇不開干係。心下一狠,問道:“何時?何地?可有計劃?”

喬石翊帶著兩人向前走,一邊輕聲道:“事不宜遲,今晚夜襲宿舍!”

葉凱道:“在武院動手?那不是找死嗎?”

喬石翊道:“實不相瞞,我乃是卍幫伏在衢郡武院的暗子。如今卍幫已在南國與刀國邊境開始動作。衢郡武院不日也將派遣一隊院士趕赴邊境,卍幫命我今夜就放棄此點去邊境接應。今夜撤退之路早已安排妥當。無論事成與否,兩位都可隨我一起,為卍幫效力,共創吉祥萬德之邦!”

楊伯仁問道:“去年薄易之死便是你卍幫的手筆?”

喬石翊道:“也不僅僅是我卍幫之手筆,也有兩位見死不救之功啊!卍幫看中薄易天賦奇才,本要我勸其入幫。誰曾想薄易此人如此囂張跋扈,反欲設計擒我去見院長。只可惜當日他服丹破境尚不能動武,兩位關鍵時刻又故意撒手不管……”

“不要說了!”楊伯仁與葉凱一起打斷喬石翊。那日他們本可以叫來幫手,薄易或許便不會死。不過平日薄易與他倆積怨太深,兩人在此事上都刻意怠慢。等武院諸人趕到之時,宿舍黑燈瞎火,薄易已然生死,兇手也不知所蹤。那日倒春寒流,深夜起霧,故而喬石翊說道“身後無燈火,眼前皆白霧”乃是一語雙關,既點明楊伯仁、葉凱如今之困境,又暗示了兩人那晚之事。

兩人知曉,喬石翊說出這個話來,兩人是無法再在武院待下去了……

喬石翊見二人神色已動,趁熱打鐵道:“以二位之才,何必屈尊武院?我卍幫歷來重視少年武者,二位一來卍幫,卍幫必助二位破境入中品。更何況武院今時不同往日,早已風雨飄搖。十齡院士本就是武院嫡系,可二位所見武院十齡院士們混得如何?其他春招、秋招、夏招之人,或是混吃等死,或是各圖私利,又或是如我這般的他幫暗哨,二位身陷武院,難免耽誤了大好前程!”

楊伯仁、葉凱心氣頗高,今日武院眾人的態度兩人都已明瞭。要他們低頭認錯從頭再來,兩人都覺得委實低不下這頭。融不進十齡院士的圈子,在武院的前程自然是沒有了。細想之下,兩人應允道:“我等做些準備,今晚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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