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蘇棠就把考研目標換成了A大,她才不要再因為別人影響自已的選擇了呢!她蘇棠要去追求更高的更遠大的目標了。

每天一大早就出門,晚上十點半才回,中午就趴在自習室的桌子上午休,她想用這種方式來減輕自已失戀的痛苦。

每天早上出門前,蘇棠都告訴自已,要多看看早晨的陽光,發現生活中的美好。

她的相簿裡多了很多新的照片,在橋上看到的垂柳,宿舍樓下的藍色不知名小花,早上陽光普照的凌霄花纏藤長廊,中心花園懶洋洋臥著曬太陽的大橘貓,還有中午美味的午餐。

每天的風景都不一樣,她也不一樣。

這些日常全都記錄在一個暱稱“來盤西瓜加麻加辣”的微博上,美景和美食是治癒一切不開心的良藥。

之前習慣了和薛淼互相分享日常,現在再多的話只能寫在微博上,這是一個除了肖媛,誰也不知道的秘密領地,在這裡她想吐槽就吐槽,想發瘋就發瘋。傷心的時候發emo文案,開心的時候就在這裡昭告天下,也有狀態不好時給自已打的雞血。

蘇棠覺得,朋友圈都是人設,微博才是真實的自已。

趕上五一假期,在肖媛的說服下,蘇棠訂了去S市的車票。

肖媛的理由是,蘇棠剛失戀應該出來散散心,調整好狀態才能更好地學習。

蘇棠下午一點多出發,晚上九點下高鐵,肖媛在出口看她出來,順手接過她的行李箱,一手挽著蘇棠的胳膊一手推著行李箱說:“走吧,姐們兒這次有五天假期,可以帶你玩兒遍S市,我已經提前好幾天趁著上班摸魚做好攻略了!咱們不僅有planA,還有planB,不管天氣如何,都能帶你玩兒個痛快。”

肖媛是蘇棠初一之前的暑假在鋼琴興趣班認識的,肖媛比她大兩歲,如今已經大學畢業工作快一年了。

原本只是興趣班的同學,沒想到兩人卻格外投緣,後來上大學期間也在聯絡,成了無話不說的閨中好友。

“行!那這幾天什麼都不想,我就只顧跟你吃喝玩樂!”蘇棠看肖媛說得興致勃勃,自已也開心起來。

接下來幾天,蘇棠每天都穿著漂亮的裙子去景點打卡拍照,前三天都是S市郊區的一些戶外景點,郊外還好,沒有像市區一樣人擠人。

肖媛帶她去了森林公園,在城市盡頭看海,夜晚在廣場上和眾人一起等待節日盛大的煙花,兩個女生互相拍照,不亦樂乎。

第四天去了市裡最有名的圖書館,在街頭打卡S市的著名街道,邊逛邊品嚐當地的各色小吃。

晚上回到住處,蘇棠已經累的筋疲力盡,連著幾天逛下來也確實累,前幾天還好中間有乘地鐵,騎共享單車,今天完全是徒步。

兩個人卸了妝洗漱完,蘇棠躺在床上覆習每日的單詞,雖然出來就是玩兒的,但她也不敢完全一點兒學習都不顧,其他的都還好,她的單詞量本來就不怎麼樣,兩三天不復習都能全忘完,更別說五天了。所以她這幾天每天睡前還是會複習一遍單詞。

蘇棠心裡默記,肖媛也累得躺著不說話,抱著手機給蘇棠修圖,她修圖技術高超,速度也很快,半個多小時就把蘇棠今天的照片修出來了。

“修好的都按原圖發你了,快發朋友圈。”

蘇棠也剛複習完單詞,開啟微信,一一儲存了原圖:“媛媛,你真厲害!這後邊的路人都給我P掉了,竟然毫無痕跡!你真是我的百萬修圖師!”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不過你本身就好看,不用大修,修太多就失真了。”

蘇棠興高采烈地在朋友圈發了九宮格,中間一張是她和肖媛的合照。

她的朋友圈裡從來沒有出現過和異性的單獨合照,最多也只是每次演出結束,大家在舞臺上的集體合照。

肖媛留了盞床頭燈,和蘇棠躺在一個被窩裡,兩個人開始閨蜜間的悄悄話。

“媛媛,你說忘記一個人需要多久呢?”兩個人安靜下來蘇棠忽然有些感傷,明天是假期最後一天,她也要回學校了。

“你不會還惦記著那渣男呢吧!”肖媛一早就不大待見薛淼,從蘇棠跟她講的那些事情中,她就認定這人絕對是渣男。

“你們分手之後我就想跟你說了,他絕對是覺得睡不到你所以立馬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蘇棠沒有反駁,和薛淼在一起之後,他總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跟她說看看腿,聊天的時候不止一次提過讓蘇棠拍腿的照片給他看。

對於這樣的玩笑話她心裡不是很舒服,又覺得可能這也屬於情侶間的小情趣,每次提及這個話題,她都開著玩笑轉移話題。

知道肖媛不怎麼喜歡薛淼,所以這件事她從來沒敢跟肖媛提過,唯恐薛淼在肖媛心裡留下更加不好的印象。

“不過他好歹沒有冷暴力我,不喜歡了直接說分手,也沒有繼續拖著耽誤我。”

蘇棠還是習慣於把人往好的地方想,沒有太過怪薛淼。因為即使怪,也沒什麼用了。

“他那是不想耽誤你嗎?他是怕你耽誤他找下家吧!說不定人家現在已經無縫銜接了呢!”肖媛對薛淼滿是不屑。

“應該不會吧!”

“我該說你單純呢,還是說你眼瞎啊!你這看男人的眼光實在不咋地,好的你看不見,一個垃圾你給當成香餑餑。”

“你看我身邊能有幾個異性,更別提優質男性了。”

蘇棠她們專業將近一百個學生,其中只有三十多個男生,平時上課、排練,參加演出天天待一起,誰什麼樣自已班同學都一清二楚。

想起戲曲課上,那些進排練廳一脫鞋能把人燻暈,互相打鬧起來會拍對方屁股的男生,蘇棠心裡是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每次有其他學院的同學看她們演出,誇她們班男生在臺上好帥的時候,她都在心裡感慨,要不是她熟悉他們私底下的樣子,自已可能也會被他們的表象矇蔽雙眼呢!

“那你覺得鄭修遠怎麼樣?”肖媛實在有些忍不住想提點她。

“鄭修遠......他挺好的吧。”

肖媛聽著她模糊不清的說話聲,看見她已經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肖媛伸手關了燈。

第二天兩人睡了個懶覺,蘇棠慢悠悠地起床吃飯,然後去趕車,晚上七點左右到達學校。

假期過完了,也要找回狀態好好學習了,已經五月份了,她的複習進度必須得加快了。

六月就要進入複習周了,這個學期的時間好像過得尤其快,一眨眼又要期末了。

校內實習再講一次課就結束了,但是因為下學期蘇棠她們專業就要校外實習,學院還是在考試周之前給她們班安排了一次集體演出,於是班裡要考研的同學都不得不一邊準備演出,一邊準備期末考試,還要抽空進行考研複習。

終於熬過期末考試,蘇棠提著禮服裙襬走出音樂廳。

腳上的高跟鞋是她大一參加學校新年音樂會時,鄭修遠給她買的。

那是她第一次參加合唱團的演出,也是第一次參加這麼大的演出活動。由於會邀請許多市裡領導和學校的領導老師,學院對這次演出尤其重視。

參加演出的人員能夠每人拿到一張剩下的票,肖媛忙著期末考試沒辦法來看,最後蘇棠的那張票就落到了鄭修遠手裡。

第一次參加演出經驗不足,正式演出前要走臺時,蘇棠才發現前幾天室友借了她的高跟鞋沒換回來,她帶到現場的是室友的裸色高跟鞋。

演出開始之前,鄭修遠拿著這雙黑色高跟鞋站在她面前時,她感覺自已彷彿遇到了救星。

鄭修遠就是她的救星。

蘇棠走進衛生間脫下腳上的高跟鞋,先換上自已的運動鞋,拿出溼紙巾擦乾淨剛才蹭在高跟鞋鞋尖上的灰塵,小心翼翼地給兩隻鞋子套上防塵袋,裝進鞋盒裡。

換完衣服出來已經快中午了,她的學號比較靠後,在音樂廳一直等了一上午,蘇棠的習慣就是考前開開嗓就行,不能多唱,不然考試不能發揮出最佳狀態。

飽吹餓唱,早上只吃了一個包子,現在蘇棠的肚子已經開始唱空城計了。

最近是考試周,按時按點吃飯的人不如之前多了。正是中午,蘇棠坐在餐廳嚼著嘴裡的土豆粉和家裡打電話。她最近特別喜歡在雞公堡里加土豆粉。

“媽,我放假就不往家拐了,直接去A大跟老師上課了,不然回家一趟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嘴上這樣說著,蘇棠心裡卻是另有打算。

“那我讓你爸過去給你租房吧,你之前也沒有自已租過房,房東就覺得你們這些大學生好糊弄。”蘇棠從來沒有自已一個人去陌生城市一個人生活過,邵玉萍心裡總是不放心。

“哎不用不用,我已經找好房子了,原本她們是幾個學生合租,其中一個女生家裡有事暑假就不在學校待了,但她房租是已經交過了一年的,暑假兩個月空著不划算,所以就暫時租給我了。”

“那這靠不靠譜啊,你也沒看過房子咋樣。”

“媽你放心吧!這是我一直系學姐介紹的,她是去年考上的A大研究生,房子就在A大附近,我去老師家上課也方便。房子那個女生都拍影片給我看過了,我看著挺好的。”

又和邵玉萍說了一會兒,主要還是安慰她不用擔心自已,順便又讓蘇林峰給她打了找老師上課的費用。

主專業課已經是蘇棠的最後一場考試了,她們課少考完得早,考完當天就能離校,想要假期留校的同學需要向學校申請。和租房的女生已經約好了,她明早就過去。

明天就到A市的事情蘇棠還沒告訴鄭修遠,他前段時間碩士畢業論文還在接受盲審,也不知道他盲審過了沒有。

蘇棠在網上看到,他們的畢業典禮預計在六月中旬。

鄭修遠本科畢業的時候,蘇棠因為跟著學院參加了一個為期半個月的鄉村支教活動,於是沒能趕上,這次他碩士畢業,她一定不能再錯過了。

第二天一早蘇棠就去趕高鐵,順利到達了和房主約定好的地點,一個胖胖的女生在小區門口接她。

小區環境還挺好,房子是三室一廳,廚房衛生間共用,她的房間是主臥,空間也最大。

那個女生說留下的東西蘇棠都可以使用,就是走的時候一切都打掃乾淨放回原處就行,畢竟只住兩個月,兩個人都不用再來回倒騰了。

又向蘇棠叮囑了一些房子的注意事項,介紹了蘇棠對門的那個室友,女生就離開了。

蘇棠在屋裡收拾自已的東西,對門的室友過來熱情地跟她聊天。

“你好,我叫林潔。今年剛從A大畢業。”

“你好,我是蘇棠。”蘇棠也簡單地和她打招呼。

“你也是在準備考研嗎?你是什麼專業?你隔壁另一個女生也在考研。”

“我是音樂專業,那她平時都在哪裡自習啊?”

“她天天早出晚歸的,一般都是和她物件在學校圖書館學習吧,不過晚上偶爾也會待在家裡複習。你呢?你找了自習室嗎?”

蘇棠每週需要跟兩個老師上課,一個聲樂,一個和聲。

聲樂她需要每天去琴房練習,所以只能找個琴行每天租地方練習,再租自習室她的錢包可能吃不消,畢竟每節還要付老師的課時費,兩門專業課加在一起,她每週要付一千五百塊錢的課時費。按照和老師定下的課時,兩個月下來需要好幾萬。

蘇棠家境不窮,但也算不上特別有錢,邵玉萍和蘇林峰都在機關單位工作,工資有限。

當初參加藝考還是因為覺得以蘇棠當時的成績考上本科無望,當蘇棠在家人面前提出要學聲樂參加藝考時,全家沒有一個人支援她。

父母都在機關單位,身邊也沒有什麼學藝術的例子,他們更看好的還是那些傳統專業,醫生、教師這種。

但是鄭修遠卻覺得人應該勇敢追求自已的夢想,他聽過她唱歌,知道她從小就愛唱歌,他永遠記得她三年級時在學校元旦晚會上,扎著兩個馬尾辮,穿著白裙子,唱《媽媽的吻》的樣子。

她的歌聲在他心中宛如天籟,也在他心中留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鄭修遠支援她的選擇,並向學校音樂專業的同學進行了一些瞭解,之後蘇棠向父母解釋學音樂也能當老師,後來父母也透過各種諮詢之後,終於同意她走藝考。

蘇棠是家裡的獨生女,沒有什麼兄弟姐妹,雖說學藝術是燒錢,但是邵玉萍和蘇林峰也覺得,家裡的錢不給她花還能給誰花呢!既然她願意學,那家裡就供她。

好在蘇棠自身條件不錯,也如願以償地考入省裡一所不錯的師範大學,不是幾大音樂學院和藝術學院那種專業院校,藝考集訓時也並沒有花太多錢。

但她沒想到,原來要花的錢都在考研這兒等著呢!

“我還沒找呢,不過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小區外邊就有自習室。”

“你可以先看看,反正我一個人待著也很安靜,不會打擾到你學習,你要是就在屋裡學習也行。”

“行,我再看看。”

兩個人又多聊了一會兒,林潔向蘇棠推薦了附近幾家好吃的外賣,中午還請她喝了奶茶,蘇棠覺得這個室友應該還挺好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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