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長,路遠馬亡,心之所向,素履以往不畏艱難,不懼風霜只為那一抹曙光。

就在墨染傾城從鍾離縣衙離開的那一刻,為他送別的縣丞大人暗地已指派手下星夜兼程,騎著快馬前往安慶府亳州面見刺史閭丘曉,告知相關情況。

話說這閭丘曉雖然是底層軍士出身,但他為人機敏,憑藉阿權膴仕、承顏候色,頗受朝廷青睞,提攜很快。他任安慶府亳州刺史後,不斷籠絡各地命官,及時“疏通”上下級關係,便於獲得資訊、掌握動態。俗話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他也有一個性格弱點,就是性格孤傲、自負,容易嫉恨,進而才派人暗殺王昌齡。其實,這件事發生後,他心裡也很忐忑,擔心被報復。王昌齡作為一名愛國朝臣、詩人,在社會民間影響頗深,他之所以隱居鄉野、不問政事,是因為不滿朝府腐敗昏庸而自願辭去官職。

種其因者,須食其果。閭丘曉擔憂的這一天終於到來了。他知道一旦有人要替王昌齡打抱不平,自然會找到他頭上算賬,心裡便多了幾分顧慮。在他看來,要麼事情露餡受軍法處置,要麼自已再派人擺平復仇之人。他當然會選擇第二條。

歷史,就是這樣輪番上演,一切靠天意,評判是非的天平不一定向哪傾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那天,就在墨染傾城到達長安京兆府三原縣衙時,閭丘曉已知道有人在查王昌齡遇害的事。當他知道此人是名遊歷江湖的劍客時,那惴惴不安的心又放了下來,道:“孤芳自賞,無所常也。一個劍客能有多大的出息?有口飯吃、沒有暴屍街頭就不錯了。”

說歸說,做歸做,閭丘曉的心裡多少還有對王昌齡案件產生了顧慮和擔憂。

這天晚上,縣尉陳藏器陳大人特意安排一桌飯菜邀請墨染傾城。在他看來,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和冤情,鄭知縣是不會專程寫一封信於墨染傾城的。

墨染傾城看到,陳大人家中擺設雖簡樸,但藏書頗多,乃是一名清官。真是書刊諸子百家,家擁五經八典,卷集宋詞元曲,曲吟三代六朝。

再看陳大人的穿著,上身著灰色的半臂袍,下身著麻布褲子,還親自下廚做菜,一點也沒有朝府那種凌駕於百姓之上的權貴氣勢。

“賢弟,你舟車勞頓,不辭辛苦為昌齡兄鳴不平,我甚是敬佩,請用茶。”陳大人熱情招待墨染傾城。

“陳大人,我乃一介草民,承蒙您的關照,十分感謝!”墨染傾城激動地說。

“哪裡哪裡,本官只不過平常愛鑽研下醫學之類的書籍罷了。能為民減輕肉體的痛苦,也算是辦了一件實事。”陳大人道。

“看大人家中藏書頗多,博古通今,頗有建樹,一定滿腹經綸,才高八斗,佩服佩服。”墨染傾城讚歎道。

“積文十篋,可謂備矣;讀賦千首,乃能為之。養成愛讀書的習慣,何樂而不為呢。”陳大人道。

“在下有一事相求,就是王昌齡大人的死可能系下毒暗害致死,就是沒有證據支援,還望大人明查。”墨染傾城躬身行禮。

“我和鄭知縣是竹林之交,他介紹的賓客也就是我的賓客,不用客氣。對了,你把案情詳細情況再說與我聽。”陳大人道。

就這樣,墨染傾城把自已瞭解的有關王昌齡遇害的事告訴了陳大人。

外邊雖沒有月光,一片黑暗,但透過窗戶紙看去,屋內觥籌交錯、燭光閃爍、疏影橫斜。

“賢弟,你說的這件事,我已知曉。現在關鍵是要有證據,才能呈報朝廷,緝拿兇手。”陳大人道。

“當時我在昌齡大人遇害地臨淮關鎮的附近找到了一節類似人的骨頭,您看下。”墨染傾城將那節骨頭遞給陳大人。

“從表象看,這根骨頭屬於人的骨頭,著毋庸置疑。但上面發黑有輕微嗯咬痕且很小,一般遭受大的外力的話,裂痕會很明顯。問題是,骨頭上的裂痕系動物牙齒啃噬,它是如何造成的呢?”陳大人也頗感疑惑。

兩人就這樣在正廳喝著茶,商議骨頭中毒的情況。

但說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麼好的方法用以鑑別。

此時,夜已深,打更人已報過兩次時辰。

“賢弟,這樣吧,骨頭先放我這,待我好好看一下,你可回後屋休息。”陳大人道。

墨染傾城便回房歇息。

昏黃的燭光下,冒著黑煙,光線飄忽。

醫學家出身的陳大人並未休息,一直在書房考慮這節骨頭的啃噬問題,既不屬於被外力衝擊,又不像被人折斷,咬痕的尺度均勻,到底是什麼造成的呢?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又翻閱了大量書籍,查詢古今醫學上涉及骨頭被啃噬的現象。

就這樣,年過五旬的陳大人,一句句,一頁頁翻看醫學書籍,查詢論據。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到了後半夜,他終於在自已著作的一份《本草拾遺》密密麻麻的草稿上找到了一些有關人類骨頭被啃噬的記載,上面這樣寫道:“賴子俊、廖高薄皆上杭人,翁婿也。子俊傳其婦翁張德之術,於每年端午節提取百蟲封貯瓦罐,令自相殘食;逾年啟視,獨有一蟲,形如蠶色,用金三四片,楓葉養之;擇日佔斷,一年當用幾次,依佔取出蟲糞秘置飲食中,使人腹痛,死後魂魄為之力作,坐是致富。翁婿處相承受,逢朔望日,夫婦赤身拜祝雲:‘金蠶公、金蠶娘,我家沒衣裳”等語。’本鄉曾蓮峰、廖永祥等連遭斃命,事發到官驗屍,黑蟲群飛;搜其室,金蠶在罐,用炭火燒絕。二惡並服上刑。大凡畜蠱之家,久必為禍。須以銀物伴送密封或置道旁,謂之‘嫁金蠶’。歸化楊興、嚴孝孫、馮崑山、溫三元、鄧苟先等互相傳授,鄉民羅守仁、羅瑞等遭之慘死,臨葬時棺內如水動,及開視,屍皆血水,骨節有細微均勻咬痕。”

“細微均勻咬痕?”這個傷情細節引起了陳大人的高度關注。

他就這節骨頭上的痕跡和書籍上繪製的圖形用“火齊珠”進行了比照,發現兩者幾乎一樣。

於是,陳大人大膽推測,王昌齡有可能死於他人下的蠱毒。

關於蠱毒,陳大人也有自已獨到的見解。為了尋找可靠依據,他又翻看了《奇門歸宗》、《六爻真經》、《十二生肖詳解》、《玄皇壬道》等前人書籍,文中也記述了邪祟予身,面貌惡變因邪術邪法所致,體身正氣不足,陽衰陰盛邪靈趁虛而入,怨靈纏身,無端招邪,身有惡靈之感,毛骨悚然之感,眼見邪祟,身感邪靈,邪影隨身,心起反念妄念,恍若兩人,意志受邪祟牽制牽引、言行舉止常違已願,夢境常遇鬼邪,鬼邪感召不斷,亦有幻視幻聽之像,常感鬼邪之意念對已身施以影響,受鬼邪之控制鬚髮皓白,面骨形變,半人半鬼,毛羽黯慘,物色死灰,愁容滿面,眼上方兩眉中間之眉心或頭兩側之太陽穴,或脖子有青筋浮起,或兩眼中間之印堂,或兩眼頭下方及鼻子下方之人中青綠凸顯,臉部蒼白,眼圈黑到眼圈外圍變成綠眼圈或眼球變成青綠色,眼尾之眼白上有紅血絲分岔或眼白之上有出現異常顏色,或眼皮之內出現紅色或灰白血管線條,瞳孔有上吊之感無法支配控制自身之言行,所思所想皆有被窺探之感。

後半夜,陳大人還在參考文獻,時而皺眉,時而舒展,還不多捏掐鼻樑骨,不讓自已犯困。

這時,雞也打鳴了,桌上的蠟燭快燒完了,閃爍不斷。陳大人伏在案上睡著了。

第二日早晨,陳大人家的小院鳥語花香,芬芳陣陣。

這四月中旬,天氣暖和了不少,陽光和美,像是給這個世道隱晦的風氣中破出的一道曙光。

陳大人一覺醒來,便告知墨染傾城昨晚查到和推測到的相關內容。墨染傾城也立刻回想到前幾年遇到中蠱毒的“人傀”曾阿強。

兩人的觀點不謀而合,都將王昌齡遇害的原因歸結為蠱毒所致,這也合理地解釋了為什麼王昌齡武功高強,但也會瞬間死於殺手的刀下。

經過兩人的研判和考慮,最後得出結論,王昌齡系遇害前已中蠱毒,隨即又遭遇劍氣、外力所傷致死。

事情發展到這裡,墨染傾城算是鬆了一口氣。

仔細回想,從認識王昌齡大人到分別,再到其遇害,多少個歲歲年年、日日夜夜,自已都沒有踏實、開懷地度過。如今,事情終於有了大的進展和眉目,心結自然解開不少。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在為王昌齡大人擊鼓喊冤、報仇雪恨的這條路上,墨染傾城又會遇到多少困難呢?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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