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洛收拾好自已,來到餐廳,本傑明已經在這裡了。

本傑明:“昨晚發生什麼了吧。”

貝洛頓時臉紅到脖子:“嗯……或許吧,有發生什麼嗎?”

本傑明:“沒有就沒有吧,今天的授勳儀式有一個水手會缺席,似乎叫歐姆哈,我在僱傭名單裡並沒有找到這個名字。”

貝洛:“我不清楚,不過據說在船上已經幹了很多年。”

本傑明:“我在啟明號的水手名單上沒有找到這位,而且我沒有收到任何關於在布特依有人員僱傭的請求,包括你的貴賓塔圖,沒有一個人向我報告。因為啟明號上的那位老好人船長,我們平白無故多出來三成的水手。”

貝洛:“我會去調查這些人,老好人船長今天也該退休了,之後再補償他就行了。”

本傑明:“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最好是慎用,父親經常教導我們,不熟悉的名字就像是抵在後背的刀子。”

貝洛:“家族的事情本就不是我操心的,只是我這次恰好在船上,再說了,啟明號的船長是父親親自安排的。對了,犧牲的水手你記得安撫好他的家屬。”

本傑明停下了手上的事,盯著貝洛:“我已經安頓好了阿米的家人,只可惜的是,他沒有見到自已的孩子。”

貝洛:“啊……好像確實是叫阿米來著。”

本傑明:“不早了,馬車備好了,趕緊準備一下要去廣場上了。”

貝洛:“知道了。”

前進廣場上像昨天一樣擠滿了人,除了坎納達港的人,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其他城鎮的人。

廣場中間有一個巨大的高臺,高臺上鑄造了一個三米多高的雕塑——一個騎士坐在一匹戰馬上,手上的劍指向大海。高臺上並排站著幾個人,依次是塔圖、埃爾文、拉莫斯、貝洛、啟明號船長——坐在輪椅上——,他們面前是本傑明和一個端著盒子的侍從。

本傑明高聲宣讀授勳儀式的開場白:“我們由衷感謝勇敢的海上戰士為了保護大海的子民所做出的貢獻,他們不畏懼任何危險,把自已的生命拋之腦後,我代表特克里克家族——大海的子民——為他們授勳!”

本傑明從侍從端著的盒子裡取出象徵榮譽的騎士勳章,分別為他們戴上。在盒子裡還剩下一枚,原本應該擁有他的人現在卻在臺下。

歐姆哈看著臺上的幾人,丟了顆石頭,把本傑明本要為貝洛帶上的勳章打落在地。侍從也顧不得授勳了,把本傑明和貝洛護在身後。

沒有等其他人追究,歐姆哈一躍上臺:“是我丟的,你不配得到這枚勳章。”歐姆哈指著貝洛:“對你來說我們就是無名者,但對我來說,你的榮耀是靠我朋友的死亡換來的,還有船長的腳,你現在卻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大家對你的褒獎。”

貝洛很快認出他就是在船上幫他對付克拉肯的兩位水手之一。“阿米是你的朋友嗎?我們已經按照最高的價格賠付給他的家人了……”

沒等貝洛說完,歐姆哈就打斷了他:“這不是你們貴族慣用的手段嗎?當時就我們在甲板上,埃爾文和那個火系法師是你自已人,船長也是,你能瞞住所有人但你騙不過我,阿米的死都是因為你的錯誤判斷導致的,如果你不施展你的計劃,等塔圖來,他……阿米怎麼會死!”

貝洛:“我……”

“你自然不用有心理負擔,整個坎港誰敢違抗特克里克家族?而我們,就要為你們貴族的失誤買單,你,”歐姆哈已經站到貝洛面前來了,“我會永遠記著你,一個自以為是的失敗者。”

貝洛:“我不想辯解什麼,對於阿米的死,我很抱歉。”

歐姆哈:“抱歉?你是從我嘴裡第一次聽到阿米這個名字的吧,在船上的時候。你大可不必這樣裝模作樣,我們對於你來說,不過是功績上的一個傷亡數字罷了。”

歐姆哈說完,還沒等貝洛開口,就被衛兵架下去了。廣場很大,沒有多少人聽見了他們說話,大部分人只能看見有人跳上高臺搗亂,氣氛還是異常火熱,不少人還以為是狂熱的追隨者。

貝洛也沒放在心上,對他而言,這個人只是喪友之痛一時間衝昏頭,還不足以對他造成威脅。

真正的威脅就要來了。

貝洛看見了遠處布萊恩家族的馬車。

原本授勳應該結束了,此時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從那邊走來一隊衛兵,本傑明認出來是布萊恩家族的衛兵。

衛兵迅速站成兩排,為後面的馬車清理出來一條筆直的大道。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是布萊恩家族的大少爺——法克·布萊恩。

“果然來了。”貝洛小聲嘀咕。

只見法克緩緩走上高臺,手中攥著一卷封裝精緻的羊皮卷,上面還有燙金封。本傑明一眼就看到了羊皮卷,上面的燙金封並不是布萊恩家族的,而是屬於教會的。

貝洛也很快注意到,他倒是不意外,布萊恩家族本身就和教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不過以教會的身份來,即便是能搶到,也不能為布萊恩家所用,看來法克是真的沒辦法了。

想到這,貝洛不禁嘴角上揚。

法克走到高臺最邊緣,把羊皮卷開啟:“這是主教大人的親筆,特派使者法克前來感謝救下虔誠教徒布朗·布萊恩的幾位英雄,神明會永遠護佑你們。”轉身,又對臺上的幾人說,“特封幾位為聖殿騎士。”

這幾個字說出來,臺下爆發了雷鳴般的歡呼,與之相反的是,貝洛瞪大了雙眼,他完全無法想象法克居然以一種玉石俱焚的方式從他們手裡搶走了埃爾文和塔圖,甚至連他和拉莫斯也沒有幸免。

聖殿騎士是隻聽命於主教,主教可以直接調配的騎士組織,屬於教會的武裝力量,可是主教由國王任命,就算布萊恩家族和教會來往再密切,也是不能調動聖殿騎士團的。

“法克少爺,你還真是……”貝洛攥緊拳頭。

法克不慌不忙:“這是主教的意思,各位,有請吧。哦對了,教條裡明確說明家族不能從商,所以,被冊封的聖殿騎士的名單,沒有你。不過你也不必失望,我以教會信徒的身份邀請你前去教堂參觀冊封。”

“見了鬼了,耗子把貓往家裡帶。”貝洛對布萊恩的小輩絲毫不客氣。

“別多嘴,你跟他去。”本傑明厲聲呵斥住貝洛。

法克大步走下高臺,留下一句:“那我就恭候特克里克的公子大駕光臨了。”便揚長而去。

貝洛一臉不解地看著本傑明:“這明顯是法克的挑釁,我們為什麼還要上這個當?”

本傑明:“他是代表教會來的,不是布萊恩家族,你必須去。”

貝洛咬緊嘴唇,看著法克離開的背影,然後又看向埃爾文和塔圖。要說服他們拒絕教會的封賜嗎?

很快,布萊恩家的馬車就到了,船長擺擺手,他雙腿已經完全被截去,別說騎士了,現在就是維持自已的生活都困難。埃爾文向船長鞠了一躬,塔圖也有樣學樣,隨後,就跟著貝洛和拉莫斯一起上了馬車。

坎納達港的教堂位於羽鷹街的信鴿廣場,教堂頂上懸掛著一塊金色礦石雕刻而成的太陽,這是他們信奉的元昇教的神。

元昇教的聖經中說到,太陽是萬物的起始,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因太陽而起。在教會內部,他們把太陽稱作元,即萬物之初。元會佑護所有信奉元的教徒,也是在這樣的教條影響下,教會士兵都非常英勇。在帝國各大城市均設有元昇教的教堂,每個教堂的最高權力是主教,他們通常被認為是能直接和元或者和掌管元升元落的神溝通的人,也具有對聖經解釋的權力。在各地教堂的主教之上,是大主教,也是洛伊帝國的國師,他是教會內部權力的制高點,在帝國內,也是一人之下。

洛伊帝國的軍人在進入軍隊之前,都需要在教堂進行教會的洗禮,成為信徒後才能成為一名士兵,正因如此,帝國的軍隊無往不利,鐵蹄踏遍了沒有海洋隔閡的所有土地。戰爭結束後,傷員會被教會接納,一些戰功顯赫者,會被特封為保護教會的聖殿騎士,布朗伯爵曾經就是其中之一。由於其特殊性,布萊恩家族即使是在坎納達港經營了數家產業,教會也不會追責,況且教會的資金來源很大一部分也來自於布萊恩家族,布朗伯爵還直接影響了坎納達港教堂的佈局,在教堂通往洗禮間的長廊兩邊,並排放著十一個騎士盔甲,還有一個空著的盔甲架,據說這是布朗伯爵在戰爭期間犧牲的戰友,還有個位置他打算留給自已。

比起在軍隊中的影響力,元昇教在民間稍顯遜色,不過提起百年前那場疫病,不少人還是會感嘆太陽神的佑護。大曆一千兩百六十八年,一場如颶風般的疫病橫掃了剛剛結束大戰的洛伊帝國,從前線回鄉計程車兵染上了北方的疫病。這種疫病在寒冷的北方只能在小範圍傳播,但在洛伊軍隊的鐵蹄踐踏下被帶到了南方,經由南方溫暖的海風吹拂,很快就席捲了全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騎兵和馬都是疫病的代名詞。

洛伊帝國的醫師完全沒有面對過這樣的疫病,只能長途跋涉去北方尋求醫治的方法。可北方的蠻夷也不知道什麼醫治的方法,他們只知道疫病可以透過空氣傳播,因此,在發現有人染病的時候,他們會佩戴一種塞入特殊香料的尖嘴面罩,來把染病者隔離冰封,以此保證不要傳染給更多的人。洛伊帝國的醫師不算毫無收穫,他們帶來了這種奇怪的面罩,雖然不能醫治,但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疫病的傳播。洛伊帝國的民眾就在這樣的噩夢中度過了兩年,他們把帶著尖嘴面罩的醫師叫做鳥嘴死神,因為他們一來,就會有人被帶走,再也回不來。

在這樣的恐懼中,如果有人說自已能夠完全治好疫病,那他完全可以被眾人簇擁為王,元昇教就是這樣宣稱的。元昇教第一次出現在人們視野中,似乎就和鳥嘴死神是對立的,教徒白色長袍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使,他們的到來並不會帶走什麼,只要接過他們手中的聖水,喝下去,疫病就會痊癒。在元昇教聖水的洗禮中,僅僅一年,洛伊帝國全境包括被征服的北方領域已經看不見因為疫病而死的人了,隨之水漲船高的還有元昇教的信徒,甚至洛伊帝國的皇帝也在其中。在疫病徹底結束的那年,也就是大曆一千兩百七十一年,皇帝宣佈元昇教為洛伊帝國的國教。

馬車上,貝洛沒有找到很好的機會勸說埃爾文他們,拉莫斯之後還是要和他一起回學院的,如果埃爾文和塔圖都沒能爭取到,那特克里克家族空有一個殺死克拉肯的功績,實際上的受益者卻是教會和布萊恩家族。這是貝洛不能容忍的,可馬車上除了他們幾個,都是布萊恩和教會的人。可惡……為什麼是布萊恩家的馬車!貝洛心想,對啊,為什麼是布萊恩家的馬車,若是主教的授意,那應該是教會的馬車才對,莫非是法克在糊弄玄虛?

羽鷹街不算長,馬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教堂門口站著一排全副武裝的騎士,貝洛在門口站了一會,等其他人進去之後,他才往裡走,卻被騎士攔在外面,還是法克招手示意騎士讓他進來。

教堂的大廳十分寬敞,左右分別放著十多張長椅,這是用來給信徒禱告的,中間一條過道直通主教的演講臺,看清主教的臉後,貝洛恍然大悟,難怪馬車用的是布萊恩家的馬車,坎納達港的主教居然是布朗伯爵。演講臺後面是一幅巨大的壁畫:右邊懸崖邊的站著一群信徒,左上是太陽,中間是和主教一樣打扮的人,懸浮在空中。

“請各位隨我來。”布朗開啟一扇側門,“這邊是洗禮間。”

埃爾文有些疑惑:“不需要念聖經嗎?”主教每次與神溝通前,都需要念一遍聖經的昇天詩篇,向元祈求溝通的機會。

布朗顯得有些慌張:“嗯……在各位來之前,我已經唸完了,元非常滿意各位,所以,請儘快隨我來。只有埃爾文、塔圖和拉莫斯閣下可以進來。”

貝洛再次被拒之門外,只能目睹其他三人進去。現在最後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能祈禱意外發生了。貝洛抬起頭看了看壁畫,苦笑一聲:“這裡還真是祈禱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貝洛再次起身時,太陽已經西落了,他居然就這樣在這坐了一天,不過比起他,其他三個人還沒有出來。

“難道洗禮還需要絕食嗎?”貝洛耐不住,悄悄靠近通往洗禮間的側門,趁著沒人,溜了進去。

裡面果然和傳聞的一樣,過道放著十一具騎士盔甲和一個空的盔甲架。走到最裡面,就是洗禮間的門了,從裡面鎖上了,不過一旁還有一扇窗戶。

貝洛趴在窗戶上往裡看,裡面的情形讓他不由得瞪大雙眼:拉莫斯和塔圖暈倒在地上,身上都沾了血,更要命的是,布朗伯爵就這樣倒在那,背上整整齊齊地劃了十幾道血口,血跡染紅了整個洗禮間,埃爾文靠著牆站著,手上拿著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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