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衙門近來忙得不可開交,剛把常鈞的案子收尾,清早,又報上來與巡衛營統領江朔有關的狀紙。

衙門事務繁重,若非府尹許霖風正值壯年,不然還真吃不消。

狀紙是由江朔的髮妻江柳氏呈上來的,一告江朔毆打、虐待妻兒,二告江朔棄糟糠之妻,謀害親兒,三告江朔收受賄賂,以公謀私!

樁樁件件,足以讓江朔官職不保,還有牢獄之災。

清官難斷家務事,許霖風本想打發江柳氏,可最後一條觸及兗朝律法,再加上攝政王有密令,此案必須徹查,他也不敢懈怠。

很快,江朔便被傳上堂前。

在此之前,他在溫柔鄉里極盡沉淪,索性連同陪了他一夜的青樓女子,一道傳到堂前。

江朔聽著許霖風所說的罪狀,義正言辭地狡辯,“府尹大人,這一紙罪狀,不過是空口無憑,真假難辨啊。”

許霖風倒也不急躁,“江統領,敢問令妻身上的傷痕作何解釋?每月進出青樓與宴請的次數比歸家都多,花錢如流水,試問,月俸不過幾十兩的江統領,又是如何做到的?”

江朔面無懼色,“吾妻之事乃家中事,不便說道,至於花銷,在下於京都有幾家鋪面,收入可觀,並不存在私受賄賂一事。”

江柳氏在旁聽著,立即反駁,“我既上了衙門,便沒什麼不能說的,可你私受賄賂一事,卻是實實在在的,家中那幾家鋪面,早就入不敷出!那不過是你收受賄賂的幌子罷了。”

江朔嫌惡地看向江柳氏,“你這潑婦!公堂之上,豈容你胡言亂語!”

江柳氏對江朔的話充耳不聞,顧自拿出證據,呈上公堂。

“大人,這份是家中鋪面的賬本,還有一份是江朔在青樓、酒樓以及棲月閣的一應花銷,最後一份,便是賄賂江朔者的證詞與贓銀數目,證人就在堂下,大人可傳喚問話。”

江朔意識到不對勁,自家妻子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有人脈去搜羅這麼多證據,她身後必定有人。

他忽然抓緊江柳氏的肩頭,厲聲道:“說!誰讓你這般誣陷我的?”

此時的江柳氏對江朔是絕望至極,他有存餘,卻仍置她與小兒於生死之間,若不是這些證據擺在眼前,她還真不敢相信。

“江朔,你的官運到頭了。”

江朔氣極,突然站起身來扇了江柳氏一巴掌,引得眾人驚詫,許霖風立即喚人將江朔制住,跪倒在地。

“江朔,公堂之上,還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你虐待妻兒,私受賄賂,利用職務之便,縱容他人草菅人命、徇私報復,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辯解?”

江朔神色慌亂,身體不禁微顫,情急之下,道:“我要見戶部尚書,葉昀棠葉大人,他可為我作證!”

許霖風不禁感慨,這還是個硬骨頭啊!

而江柳氏卻顯而易見的擔心,她雖常居內院,也聽說過戶部尚書與當朝宰相私交甚好。

若是由他們出面,江朔豈不是無法定罪?

也不知那位大人是何背景,可否敵得過?

葉昀棠當知曉江朔要他作證時,只覺得他行事莽撞,不知死活,哪知江朔偷偷給傳話的人塞了銀子,告知葉昀棠,他有葉昀棠的把柄。

葉昀棠是個反叛的,那他就看看,江朔拿的,是哪種把柄。

江朔被關在京都衙門的地牢裡,葉昀棠踏進地牢,便屏退了看守。

葉昀棠閒散地坐在與江朔面前的長凳上,“說吧,你有本大人什麼把柄?”

江朔見葉昀棠,立馬跪下,“葉大人息怒,屬下也是沒轍了,才想求大人相幫,救屬下一次。”

葉昀棠眉梢輕挑,“可你罪狀都證據確鑿,這叫本大人如何幫你?”

江朔苦苦哀求,“大人一定有辦法的,屬下這些事私下裡不算什麼,大人只需動動手指,便可將罪行掩蓋過去,得大人相幫,屬下願一輩子聽從號令,誓死追隨。”

這樣表忠心的話,葉昀棠聽得太多了。

“令妻蒐集的證據,一應俱全,背後之人必定官職不小,你連得罪誰了都不清楚,本大人明哲保身,為何要為你以身赴險,得罪他人?”

江朔直接點明,“大人有元相相護,況且,只有他人得罪您,卻沒有得罪他人一說。”

恭維的話誰都會說,可這次,葉昀棠卻不打算相幫。

最近行事不便,總出差錯,他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一個巡衛營統領罷了,到時他再尋一個頂上去便是。

葉昀棠正起身要走,卻被江朔高聲叫住。

“葉大人可是忘了,曾指使宮城守將常鈞當街刺殺攝政王,常鈞身亡,又何止意外那樣簡單,若是屬下將此事告知攝政王,不知攝政王會如何做?”

葉昀棠眸色暗了暗,轉身看向江朔,聲音平淡,“這就是你口中的把柄,對嗎?”

江朔不出聲,預設了。

“趙南玉能坐上攝政王的位置,你以為他憑的只是宗親關係嗎?你說的這些把柄,他能想不到?在他眼裡,不過輕如牛毛,不值一提罷了。”

語畢,葉昀棠轉身離開,江朔看著眼前幽暗的囚牢,這是即將囚禁他半生的深淵,沒有一絲生的希望。

最終,照江朔所犯之罪,本處以監禁牢獄,趙南玉使了點手段,將其流放。

江柳氏在趙南玉幫襯下,打理著江府上下一應事務及如何經營鋪面,她不知道幫她的是何人,只知是救她於水火的恩人。

這日萬里晴好,趙南玉在城郊外相迎好友。

趙南玉至京都已有一月,陸懷臻原本安穩當好歧州州府即可,得知趙南玉在京都孤立無援,自她離歧州那一日,他便做好了赴京的準備。

此次到任,便是頂了兵部尚書之職。

陸懷臻一身月白錦衣,謙謙君子,溫文爾雅,眉眼帶著笑意,懷中正抱著一幅畫卷,眼瞧著他下了馬車,對為他趕車的車伕致謝。

京郊城外的善堂早已人盡皆知,二人騎著高馬,路過此處。

善堂門庭若市,來往的人絡繹不絕。

“這便是元相所開設的善堂?”

趙南玉點了點頭。

陸懷臻道:“此般善舉,恐另有目的。”

趙南玉眸色幽深,看著堂前進出的人,“這些人,除了凌眷,都是元衡派來做戲的。”

陸懷臻的視線越過人群,看向善堂裡一顰一笑皆溫柔婉約的凌眷,忽然明白,“凌眷是凌將軍獨女,那元衡便是為了淩策手中的兵權。”

趙南玉收回視線,道:“凌將軍盡忠職守,效忠陛下,絕不會屈服於元衡麾下,至於凌眷……”

凌眷救了陛下一命,若遇危險或難事,她定會相幫。

巡衛營統領江朔被判了流放,統領一職便空缺,葉昀棠本就打算尋個聽話的補缺,可半路殺出個趙南玉。

趙南玉上奏,巡衛營保護著京都百姓,統領一職不可小覷,既要熟悉巡衛營事務,武功又得極好,最要緊的是人品端正。

趙南玉的事,趙寅明自然是萬分同意,短短几日,由兵部郎中升任兵部侍郎的王思宣便挑選了四位。

巡衛營統領要考校武功,便定在了宮內的演武場。

陸懷臻到職已有幾日,兵部有些事他還未熟悉,大多由王思宣經手。

另外,有葉昀棠,梁引平等人也在場,唯獨缺了趙南玉和元衡。

趙寅明往演武場上定睛一瞧,一目瞭然,“就這麼幾位?”

就四位,確實不多。

四人經過層層挑選,單打獨鬥到了演武場,此前沒有過交手,即便沒能當成巡衛營統領,也能在京都或軍中謀個前程。

同樣的單打獨鬥,卻比之前挑選之前更加膠著,時辰也更長。

最後,剩下二人分不出勝負,皆是隸屬於巡衛營,武功也是一等一的。

王思宣在旁啟奏,“陛下,巡衛營統領只一職,即便是要分個副統領,也需得分出勝負才公平。”

趙寅明年紀尚小,也不知從何說起

他看向陸懷臻,“陸尚書以為如何?”

陸懷臻頷首行禮,還未應聲,便被人搶了先。

葉昀棠躬身上前,“陛下,巡衛營護京都百姓平安,自然是要以武定輸贏,他們倆既然分不出勝負,就找個比他們武藝更為高強的人與他們比試,誰勝,誰便任統領一職。”

在場的人會武的甚少,且在他們看來,場下二人的武藝已是佼佼者。

趙寅明聞言,尋思著葉昀棠的話,“可誰又能打得過他們?”

葉昀棠道:“聽聞攝政王武藝超群,能以一敵十,著實令在下佩服,一來藉此機會,想一睹王爺風采,二來,可讓王爺在與他們二人交手過程中作評,再做定論也不遲。”

陸懷臻溫潤的聲音透出不悅,“攝政王今日不在場,更何況陛下在場,葉大人是覺得陛下做不了主?”

葉昀棠也不氣惱,低聲笑了笑,“陸尚書可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刻已陷入僵局,若不公平對待,難以服眾啊?”

話音未落,只見身著黑蟒錦衣的趙南玉從葉昀棠身側越過,面容冷峻,如同冬月寒霜,令葉昀棠脊背散發出一陣涼意。

方才也沒說他什麼壞話,卻莫名心虛。

趙寅明見趙南玉來,起身到他身側,指著臺下演武場的二人,“阿……兄長你說,他們二人誰合適?”

趙南玉定睛一看,瞧見是那日救她的那名巡衛,便指著秦勉,道:“臣以為,他合適。”

葉昀棠好幾次折在趙南玉手裡,往日的運籌帷幄被擊潰,面對趙南玉,他總是有一種提前吃敗仗的感覺。

“臣以為,擇人需公平,葉大人方才的提議,不無道理。”

元衡不知何時來的,竟沒有一點動靜。

趙寅明回頭看見元衡,不知不覺往趙南玉身後挪步。

趙南玉也察覺到趙寅明的微末動作,率先開口,“元相竟也湊這樣的熱鬧,擇一個巡衛營統領罷了,也勞動元相您的大駕。”

元衡雙眸緊盯著趙南玉,“王爺不也一樣嗎?”

陸懷臻擔心趙南玉,走到她身側,小聲道:“阿玉,不要答應,一旦上了演武場,生死難料。”

趙南玉向陸懷臻投去安慰的眼神,“兄長不必擔憂。”

二人雖小聲,卻句句入了元衡的耳。

元衡一來,葉昀棠對抗趙南玉的底氣又多了幾分,“以王爺的身份,若是要徇私,我等在下都不會反駁的。”

趙南玉微微抬頭看向葉昀棠,“葉大人說的對,以本王的身份,即便是撤元相的朝職,也沒什麼不可以。”

趙南玉的話,令眾人著實一驚,啞口無言,以梁引平為首效忠陛下等人,為趙南玉捏了一把汗。

雖說趙南玉的身份佔上風,但元相在朝中樹大根深,此時冒尖得罪他,得不償失。

寂靜片刻,趙南玉從腰後拿出自已擅長的鞭子,淡淡道:“本王方才講個笑話。”

葉昀棠看著趙南玉的臉,既嚴肅又不帶絲毫笑意,鬼才相信他是講笑話,還拐著彎罵元相是個笑話。

“徇私的做法,本王不會。”

趙南玉的話,明顯另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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