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宓,給你發的傳訊為什麼不回?”
是越榛,氣勢洶洶而來。
玉離山的親傳,只有越榛和羅姝羽入門短,兩人年紀相仿。可羅姝羽是奔著明昱來的,並不耐煩和小師弟打交道。
所以和顧宓年紀相仿的越榛倒是經常和她玩在一起。
是以越榛私底下從來不叫她師姐。
顧宓輕輕撥出一口氣,對一旁黃衣女子道:“我叫顧宓,是玉離山弟子。不知師姐如何稱呼?”
秋從心聽到顧宓這個名字,眼神發直。
是,是前些日子那個傳聞中的顧宓嗎?
秋從心悄悄打量顧宓。
就是她被邪修採補到靈根破碎靈基坍塌?
不像啊?
顧宓察覺到眼前這位看自已眼神越發古怪。
“師姐?”
“哦,師妹!”秋從心回過神,“我叫秋從心,是外門弟子。”
顧宓點頭:“今日我還有些事,便先走一步了,來日再找師姐玩兒。”
說罷和秋從心交換了傳訊方式。
秋從心直到顧宓離開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位顧親傳還真是親切啊。
守在一丈之外的越榛皺眉數落迎面而來的顧宓。
“你身子不好還到處走?出宗門幹什麼?”
顧宓望天掐指。
算了,看來今天不宜出行。
對越榛討好地笑了笑:“我實在無聊,想去坊市逛逛,你別告訴師姐和師父。”
看來還得慢慢讓他們知道自已靈基修復有望的事。不然清洵他們整天把她當成瓷娃娃,恨不得鎖在櫃子裡放起來。
越榛雖然一路上嘮叨著讓她不要亂跑,但等到顧宓順從地回到了
淺語院,他反而一臉苦大仇深。
“真的想去坊市玩兒?”
顧宓想說她不是去玩兒,但對著越榛卻睜大眼睛點頭。
“嗯!”
“那走吧。”
顧宓抿著嘴。
剛剛到底是誰教訓了她一路,這小子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奪舍了嗎?
太儀宗所在旬陽山脈門派不少,於是旬陽山脈大崇峰半腰上建起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坊市。
越榛帶著顧宓來到坊市入口,每個人都在入口巨石處停留一息才走進坊市內。
顧宓翻看了記憶才知道,這巨石會攝取極少量修士外貌和氣息。只要有修士作亂或者違反坊市規矩,籠罩整個坊市的大陣即刻就會將人定死在原地。
黑黎界的坊市沒這些流程。
只要顧宓不是特意去翻找原身的記憶,便不會接受到其中訊息。
所以這個坊市上的一切對於顧宓都極為新奇。
街道兩旁都是外型各有特色的建築,但多數是以兩三層高的小樓為主。
然而進入其中便會發現,樓內空間遠比從外面看起來大。
這是因為,各個建築都融合了空間陣法。
每個店鋪入口處都有一塊水幕,只需探入神識便可以檢視店鋪相關資訊。比如店鋪的主要經營種類,所有商品或者服務。
如果有需要,水幕內還會投射出客人想要展現的具體內容,逼真程度不輸實物。
如此胡亂進去了十來家店,越榛有些忍不住問道:“你是想買什麼東西嗎?”
不外乎越榛這樣想,畢竟坊市內還是以物品交易為主。
顧宓搖了搖頭,她體驗了這半天,差不多也和原身的記憶中都印證了一遍。
“對了,這個給你。”
越榛遞給顧宓幾枚玉簡。
見顧宓面露不解,越榛眼神閃了閃,臉側向一旁。
“哪個,你不是喜歡研究一些奇怪的殘陣嘛,我只要是遇上了,都給你留心記下來了。”
顧宓饒有興致地盯著越榛泛紅的脖子。
這是,害羞嗎?
“師弟你很熱嗎?”
越榛發現顧宓貼在他胸前,兩手抬起捂住了他的脖子。
他瞬時間臉頰爆紅,人更是向後猛退一步。
“你你你,你動手動腳做什麼?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饞我身子。”
顧宓歪頭,無語。
算了,還只是個弟弟。
“師弟你快別鬧了,我是看你脖子泛紅,擔心你上火。”
所以你快點收起那副蠢樣,大街上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顧宓嚥下未盡之語,轉身就走。
“越師弟?”
顧宓轉頭,越榛已和來人說起了話。
對面四人,都是衣著不凡,器宇軒昂,容貌更是各有千秋。
最右邊一人突然吸引住了顧宓的目光。
那人雙手懶懶地抱在腦後,嘴裡還叼著一根細長的草梗,姿態恣意灑脫。
又見其青絲高束,發頂戴著鑲紅玉的頭冠,襯得來人更是香腮勝雪。半眯著的桃花眼裡佔了大半的黝黑瞳仁,也正直勾勾地盯著顧宓。
顧宓充滿風情地一笑。
“我知道你,你是拙惜師叔的愛徒,三鳳師姐。”
顧宓當然認識這些人,景三鳳幾人是太儀宗真正的精英圈子裡的成員。
平日宗門大典,內部考教等各種可以露臉的活動,他們都是站在最靠近核心的地方。
景三鳳放下雙手:“顧師妹好,今日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我覺得與你頗為有緣,以後我多帶著你玩。”
顧宓的嘴角莫名地抽了抽,認為這是景三風的客套話。
以顧宓的資質,很難真正的融入這群精英的圈子裡去。
眾人不知何時都停下了談話,淡笑著看著顧宓。
越榛連忙為他們互相引薦。
“五師姐,這位是息鷺澤,溫不舟”
溫不舟就是最先喊住越榛的人,他氣息最為純淨,似有冰肌玉膚,比女孩子還精緻些。
“這位是不秋山,孫胥茗。”
他是柘麻大長老的小徒孫,丹藥煉得極好。
“這位是落雲澗,李上宜。”
聽到落雲澗,顧宓多看了李上宜一眼,青衫沉穩,臉上的笑容十分舒朗。
“還有這位,厭柱山,景三風,你們剛剛已經認識了。”
顧宓乖乖地上前行禮:“見過各位師兄師姐,我是玉離山顧宓。”
眾人笑著回禮,這就算在太儀宗的精英團裡過了一下名。
“五師姐,溫師兄他們正要去緣道閣,你想去嗎?”
越榛眼中亮晶晶的,明明是極為期待,卻還是要先問自已意見。
顧宓覺得自已又有些心軟了。
“想去的。”
初一踏入店內,眼前似雲開霧散,顯露出一處亭臺樓閣包圍的偌大花園來。
園中奇花異草自不必說,更有幾顆道韻悠長的老樹朱麗其中。
顧宓心中委實一震,面上卻仍舊雲淡風輕。
這是羅浮界久具盛名的緣道閣,每個分閣內都有大小一百零八位各有所長的宗師坐鎮。
每隔一段時間,緣道閣便會丟擲一些論題,吸引廣眾修士前來,一同論道。
玉臺半空之上,面對八方樓臺,各有一面水鏡,其上所示,正是玉臺上的景象。
此刻花園中心玉臺之上,兩人分坐兩邊,一人擊缶,一人手撫古琴。
撫琴著禁閉雙眼,眼皮顫動,似是不支。
幾人落座,便聽景三鳳說道:“這人是誰,竟然壓住了藺大家。”
溫不舟招呼一旁的小童子過來。
“我們幾人昨日才回來宗門,不知道近日裡論的是什麼?”
小童子躬了躬身:“正是藺大家主持的逍遙子前輩所著形神元胎中……”
形神元胎,這些話題在黑黎界是秘中之秘,羅浮界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放在一個鋪子中談論。
顧宓壓下心中的的震驚,又有些慶幸。
看來自已突破出神的機緣,合該就在羅浮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