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是吃詩長大的嗎？
徐妙雲微微一笑。
“我答應有什麼用？”
“答應他的是我，又不是徐大小姐本人。我又不能做主。”
周方一臉驚愕。
我靠，你這漂亮小妞，壞透了！
徐妙雲找回了勝利的滋味，哼了一聲。
“那賭約……”周方嘴角一抽。
“你能進徐家再說！”徐妙雲鳳眸微眯道。
兩人到了後門處。
正好聽到有人議論著。
“聽聞徐大小姐才華出眾，唯愛詩詞，正好小生這裡有幾句詩句，諸位來評鑑一二！”一個帶著粉色儒帽的書生朝著眾人一拱手。
隨即站在中間洋洋灑灑道：“遠看石塔黑乎乎！”
眾人疑惑。
這時候有人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石塔，才道：“這寫的是靜安寺那座石塔。”
那位粉帽才子神情欣喜，一臉陶醉，搖頭晃腦繼續道：“上面細來下面粗。有朝一日翻過來，下面細來上面粗。”
“好詩好詩……”
“李公子這詩句著實上佳，看來必然能入大小姐的慧眼了！”
有人叫好道。
那些白生一個個面色茫然，他們沒讀過書，哪裡知道好壞。
倒是那些帶著儒帽的書生一個個表情高傲，頗為優越。
彷彿在說‘鄉巴佬，看什麼看？你寫得出來？’
旁邊的周方倒抽一口涼氣。
我x你血哥的，我本以為我的臉皮已經厚到了極致，卻沒想到我居然只是學到了一個皮毛！
徐妙雲也嘴角微微一抽。
偏過頭去一陣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個書生的嘴給割了。
周方有些疑惑的看著徐妙雲，問道：“徐府招收陪讀的要求這麼低？”
“你……”徐妙雲有些無語，也有些委屈。
銀牙輕咬之後突然一怔。
而後看向周方，問道：“你不是也會作詩嗎？”
周方點了點頭。
突然，周方一樂！
“對了！”
看到周方一臉興奮，徐妙雲凝眉道：“怎麼了？”
“你跟徐大小姐是閨中密友？”
“算……算是吧。”徐妙雲心虛道。
周方一樂：“那巧了！你想不想掙錢？”
“掙錢？怎麼掙？”
周方嘿嘿笑著，搓了搓手，隨即指著那些書生道：“你看，那些傢伙像不像冤大頭？要是賣點詩句給他們，是不是……嗯？”
緊接著周方給徐妙雲解釋了一下如何操作，其實說來也簡單。
徐妙雲先是拒絕。
“拿徐大小姐的名義掙這個錢，你不怕遭殃？這可是國公府！”徐妙雲不善的問道。
“我賣五貫錢一首！賣十首就是五十貫，賣一百首就是五百！”
而後徐妙雲動搖了。
微微咬唇：“不……不太好吧！要是他們沒選上怎麼辦？”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詩他們自已選，關我們什麼事？”
徐妙雲心動了。
“這些人可都是讀書人，你的詩……”
“這個就不是你操心的了，你純屬是無本買賣，你瞎操心做什麼？”
“可是……可是……”
“你就幹不幹吧！一句話，要不是見咱倆有緣分，我才懶得跟你合夥。”
周方白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徐妙雲深吸一口氣。
“幹了！”
周方轉頭一笑：“誒，我就說嘛，有錢不賺王八蛋！”
“你哪來那麼多詩句？”徐妙雲跟著周方一路到了一個賣紙的小鋪。
周方擺了擺手：“這你就別管了，不過咱倆這是沾了徐大小姐的光，這事你可別讓她知道，更別讓她知道是我乾的。”
“怎麼？你怕她？”徐妙雲微微勾唇。
“怕她？我一個大男人怕她？”周方撇了撇嘴。
“徐大小姐可是魏國公的女兒，據說……魏國公可是很寵這位徐大小姐的。”徐妙雲威脅道，她現在越來越期待這傢伙知道自已真實身份之後發生的事情了。
到時候這傢伙的臉色該有多好笑呢？
自已又要怎麼懲處他呢？
哼！
“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你也有份。”
找了一家鋪子，小二迎了上來，周方擺了擺手：“拿筆墨！別磨嘰。”
“誒，好勒這位爺！這就拿來。”
筆墨紙拿了來，三人站在桌前沒怎麼動彈。
徐妙雲看著不動的周方，問道：“你怎麼不寫？”
“額……那個……我的字太醜了，你來吧。”周方撓了撓頭。
他自穿越過來之後就一直用的鉛筆，根本不會寫毛筆字，在吳瑞文那寫話本也是用的白話文，吳瑞文專門找人謄抄過後才印刷的。
徐妙雲冷笑一聲：“這就是你說的好心發現帶我發財？”
“嘿！”周方一樂：“你還埋怨上了，你就動動手，我可是費勁腦力想出來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徐妙雲深吸一口氣。
不生氣！
我不生氣！
我不跟這狗東西……
“對了，你得跟我說說，這徐大小姐的詳細情況……”
徐妙雲柳眉一皺，頓時發毛。
“你……”
她欲要發怒，卻聽見周方一臉壞笑道：“這可是無本買賣！我就不信那些書呆子不想要這東西，加了這幾點，我敢說就算是賣十貫錢也有人買！”
十貫錢！？
徐妙雲瞬間雙眼冒出精光。
大明如今生活物資匱乏，銀錢購買力很高，就算是應天城，一貫錢也能買許多東西，而這麼一張輕飄飄的紙就能價值十貫錢，這是徐妙雲想都沒想過的。
她一咬銀牙。
為了錢，忍了！
“這裡寫徐大小姐的身高……體重……還有愛好，嘶……有這麼高？嗯？愛吃桂花糕？容易長胖，不好養啊……嗯？愛好打人？這可不太好，將來得好好調教下……”
‘咔嚓！’
毛筆斷了。
徐妙雲面紅耳赤，目光之中的怒火已經快要壓抑不下去了。
不過周方倒是並未在意。
而是輕輕開口吟道：“先寫第一首……就寫……”
“碧水丹山映仗藜，夕陽猶在小橋西。微吟不道驚溪鳥，飛入亂雲深處啼！”
徐妙雲一滯。
心跳陡然慢了半拍。
她側目看去，便看到周方神色真摯，並不似先前那般輕浮奸詐。
她微微抿唇，只覺得心跳稍顯幾分加快。
但下一瞬，微微搖頭，提筆寫就。
“藜不對，是這個……”
“你這字真不錯啊。”周方看著徐妙雲的字跡。
徐妙雲輕哼一聲，面露幾分傲嬌之色。
好在周方的角度看不到。
“第二首……綠池芳草滿晴波，春色都從雨裡過。知是人家花落盡，菜畦今日蝶來多。”
“第三個……我畫江水悠悠……”
“……”
一連二十首。
徐妙雲徹底麻木。
此時她如同行屍走肉，謄抄不停，一時間竟然跟不上週方吟詩的速度。
她呆滯了，震驚了！
這些詩句……這些詩句哪一首不是上佳之作？哪一首不是好詩？
為什麼從他口中說出來，就跟閒談般輕鬆愜意。
他是吃詩句長大的嗎？
這……這簡直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