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是東西徐大少
說起來徐輝祖也是鬱悶。
當初去縣衙的時候是隱瞞著身份去的。
自稱是小門小戶的孩子，所以進了縣衙之後一直被‘委以重任’
這段時間開了春，要核算去年稅收情況，這可把徐輝祖愁壞了。
因為算來算去，他算了三個數字出來。
這一下根本不知道哪個是對的。
哪個是錯的。
“所以……這任務落你頭上了？”周方同情的看著徐輝祖。
徐輝祖一愣，隨即不自然的點了點頭。
“徐大少爺真不是東西……”周方搖頭一嘆。
徐輝祖瞪大眼睛，訕訕道：“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這活他自已不幹，讓你幹，活該他過得那麼慘。”周方笑了笑，看著徐輝祖道：“你說他是不是太不是東西了？”
此時的‘罪魁禍首’徐輝祖漲紅著臉，憋著火點了點頭。
“是，太不是東西了。”徐輝祖點了點頭，一臉古怪之色。
“就是，簡直就是道德敗壞！”周方再次罵道。
嘶……
有必要罵的這麼難聽嗎？
徐輝祖漲紅著臉，再次點了點頭：“是，道德敗壞！”
“一想到你這麼慘，我就恨不得扇他兩巴掌，呸，簡直是人渣！”周方怒從心頭起。
“那個……那個……周方啊……其實徐大少爺也沒這麼壞。”徐輝祖快忍不住了。
人生第一次被罵的這麼難聽。
自已還聽得清清楚楚。
簡直太遭罪了。
可……可他也不敢說啊，畢竟這位可是陛下親自交代的。就連自已親爹來了也得點頭說一聲罵得好。
“是嗎？”周方側頭問道。
“是的！”徐輝祖猛點頭。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害怕他找你麻煩？你別怕，我是他家熟人。”
周方鄭重道。
“真……真不是！”徐輝祖此時有點想哭。
“這樣啊……”周方緩緩收回，猛地又轉頭問道：“真不是害怕他？”
“不是！！”
…
徐輝祖是來找徐妙雲幫忙算賬的。
他實在是沒辦法了，他的算學本來就不好，打個算盤手都跟雞爪子一樣。
徐妙雲扶額看著那足足二十公分厚的冊子，道：“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姐……”徐輝祖滿臉討好：“你就幫幫忙吧，爹說了，我在十六歲之前必須要在縣衙那邊好好幹，不然就不讓我娶老婆。”
徐妙雲也是無語。
且不說這事真的假的，你自已養了幾個小丫頭當我不知道嗎？
徐妙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而後道：“早些時候叫你好好跟著夫子們學東西，你老是跟李九江他們幾個瞎混，你看看現在，用得著的時候你倒是抓瞎了。”
說完，徐妙雲擺了擺手：“放這吧，我空了給你算。”
徐輝祖偏頭看了看屋子裡忙活的周方，道：“姐，這傢伙真能跟陛下搭上話？”
搭上話？
徐妙雲心道：你大可大膽點，這傢伙可是當著陛下的面，口口聲聲說要當皇帝的人。
“我警告你，在周方面前收斂一點你的大少爺性子！”徐妙雲板著臉道：“就連陛下和太子殿下都要請教他，你若是惹惱了他被陛下知道了，沒你好受的。”
徐輝祖苦著臉點了點頭。
這時候，周方端來一盤蛋糕。
最近他買了不少蜂蜜和雞蛋，又手作了一個類似鑽弓的打蛋器，然後用土灶壘了個烤箱，發現做出來的蛋糕味道就跟後世的沒什麼區別。
明代的飲食文化其實跟後世差別已經不是很大了，不過應天府的飯菜還是清淡了點，天天吃也覺得有點膩，周方就想做些其他口味改善一下。
“算賬呢？”
周方晃了一眼桌子上的賬本。
徐妙雲點了點頭：“這賬冊是出賬和入賬混在一起記的，所以很混亂，一直用算盤去算的話，很容易出錯。”
“流水賬？”
周方問道。
徐妙雲點了點頭。
流水賬是最難算的，也是算起來最沒有章法的。
一直加一直減。
很容易加錯或者減錯一個數字出現數目對不上的問題。
徐輝祖有些無語道：“一個縣的賬冊一個人算，這縣衙的縣令真是腦子出問題了。”
徐妙雲訓斥了他一聲。
周方這時候收回眼神，笑道：“小弟啊，你要不要我幫你？”
小弟？
徐輝祖頓時有些不滿，自已可是徐府大少爺！
你叫我小弟？
你以為你是誰啊？
嗯……等等？
“你幫我？”徐輝祖一臉詫異。
他聽到了什麼，周方幫他？
“對啊。”周方和善的點了點頭。
反正以後都是自已人，幫自已人沒什麼問題。
“你怎麼幫我？”徐輝祖先是詢問，而後有些不屑道：“你能比得過我姐賬本算的好？我姐可是從小就給徐府算賬的。”
他自然不相信一個書生就算這種朝廷的流水賬。
誰料，徐妙雲此時有些驚喜的看著周方：“你有辦法？”
周方笑道：“其實算這種流水賬別硬算……”
周方用白紙畫出表格，而後開始按照表格的排列將數目全部填寫進去。
等到填寫好了數目，再將數目的加減算出來。
如此一來，賬目瞬間清晰了起來。
流水賬的優點就是記錄方便，隨便就可以寫在賬本上，只要記錄下來就可以。但是缺點就是對不上，很容易只找到出項找不到入項。
而表格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將類別、入庫、出庫按照排列記載好，這樣一來，就能輕易找到入庫和出庫的數目。
徐妙雲聽著周方的演算法，當看到流水賬在賬目上一點點清晰起來，到最後只需要簡單一算就能算清楚的時候，她徹底的驚呆了！
這一刻，她更加深刻的認識到了周方的神奇之處。
他不僅通文學詩詞，居然連算學也是精通！
一旁的徐輝祖聽得雲裡霧裡，但看著自已親姐震撼的眼神，也意識到……這周方這傢伙，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撓了撓頭，徐輝祖有些好奇道：“這個數目……是怎麼算出來的？”
一旁的徐妙雲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教了半天，最後你就來了這麼一句？
‘啪’的一聲，徐妙雲拍了一下徐輝祖的腦袋，而後板著臉道：“好好聽著，學會，自已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