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廢章3
都淮竹在奔跑一段距離後停下，沉默地走在雜草叢生的泥地裡。
計劃很成功。
如果都淮竹此時往一旁的水塘掃上一眼，就會發現那促狹的雙眸中只有哀慼。
【計劃很成功。】
“祝他和女主聊的開心。”
【虛偽。】
依舊沉默地走著。
夏蟬鳴叫，冷風拂面，月牙高高掛起，拉長他灰黑的身影。
踩著枯落的枝葉，恍惚間好似踩在某人的屍骨上。
咯吱咯吱，連他的靈魂一同腐蝕。
他是掩埋罪責的劊子手，踏著無數人的屍首走到今天。
封禁的回憶猛烈衝撞，開啟這個黑匣子罷，這才是真正的你。
喉嚨嗚咽出悲鳴，抱頭顫抖。
身後突兀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將顫抖的身影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頭頂被下頜抵住，額頭被按在一個寬厚的臂膀上。
情緒漸漸冷靜。
都淮竹神智清醒過來。意識到現在靠在誰身上後猛地推開對方。“你怎麼在這，柔柔呢？”
沈自衡也假裝剛剛無事發生。
聽到對方見到自已的第一句話就是對簡柔的擔憂，瞬間散發陰鷙的氣息。
又想到自已用來掌控他的那封滿含少年心意的情書，心裡彷彿一片陰雲籠罩。
“這麼想見她？追來的人是我讓你失望了？”字句一字一頓從他嘴裡吐出，喉嚨酸澀。
都淮竹才不管沈自衡什麼心情，只是嫌惡道:“別跟著勞資了，那情書你愛怎麼樣怎麼樣。現在你只要離柔柔遠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理智本就只堪堪維持，這下最後一根緊繃的弦也隨著話音落下徹底崩斷。
沈自衡一把抓過手腕將人拉到身前，而後手臂一抬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身體驟然懸空，對掉落的本能恐懼讓都淮竹下意識圈住他的脖子。
回過神後瘋狂扭動身體試圖掙脫，沈自衡只是壓抑怒氣沉聲道:“再亂動就在這裡*你。”
都淮竹:“……！”
懷裡人變得安靜，他也吸氣平息內心肆虐的侵略情緒將人塞入草叢旁不知何時出現的車內。
車輛四處穿行，在附近繞了幾圈後駛向泰鑫小區。
也是都淮竹計劃中今晚可能會去的目的地。
在他的計劃中，簡柔會不會出現阻攔屬於未知。
理想走向自然是照著原世界線走，但簡柔人設有沒有同男主一樣變化屬於不確定因素。
因此備選方案是在他順利打倒沈自衡後有理由到他家治療。以此試探對方有沒有對他撒謊。
梧軒街離泰鑫小區就幾條街的距離。他沒有理由拒絕。
現在行程某種程度上倒也符合他的計劃。
一旁的男人沒有餘力去管其他，正在竭力壓制心中瘋狂滋生的破壞慾。
一切對旁人的關注都是不允許的。不■■，他不■，我會■■他起來的……
強烈的電流劃過神經。
沈自衡勉強冷靜下來。
車子正好開進一條小巷後停下，他拉開車門徑直走入單元門內。
被留在後座的都淮竹環顧四周。
司機在透過車載鏡警惕地盯著自已，手插入衣兜預備著什麼。
小巷盡頭是死路。唯一的出口立著幾個影影綽綽的黑影，盡頭上方的空調外機後也蹲著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無路可逃。
他咬著牙下車，根據樓道內迴盪的腳步聲判斷方位後抬步跟過去。
樓上的沈自衡也在熟悉這棟樓的排布。
在都淮竹提出要去梧軒街後他便找時機通知手下找好房源，購置傢俱且動點小手腳以防萬一。
本意只是利用淒涼的住處博取一番同情，簡柔橫插一腳讓他頓時升起強烈的危機感。
哪怕沒完全準備好，再不行動自已的所有物就要被人搶走了。
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讓都淮竹只能看著他，對著他搖尾乞憐。
都淮竹尋覓一通後走入一扇敞開著透露些許光亮的門內。
客廳佈置簡潔不見凌亂，幾隻木椅圍住一張圓桌，桌上放著一瓶鮮花，可惜時隔太久已經凋枯。
天花板垂著一頂散發著昏黃的吊燈。光源向下照亮桌面，而後的一切隨著光線減弱漸漸隱去。
空無一人。
觀察完畢，他推開最裡面牆角的一扇門。
木質的門發出刺耳的咯吱聲，屋內漆黑一片。
他向門邊摸索，啪嗒開啟房燈。
房內一張可睡兩個人的床，一套寫字桌椅，一個衣櫃。
房門倏地緊閉，他剛轉身想要探查，雙臂就被一隻手捱至背後，隨後口鼻被一塊溼潤的布料捂住。
再睜眼，已是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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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奮鬥學習的日子飛速流逝，緊張的學習氛圍卻阻擋不了同學們的交流熱情。
“他快3個多月沒來上學了吧？”
“誒，那豈不是可以期待一手退學？趕緊的吧，回去繼承他的家產別來搗亂了。”
“我也想有家產給我繼承……”
“夢裡什麼都有。不過沈自衡也真是時來運轉啊，走了一個他，現在又整天能和簡柔呆在一塊兒。”
“是啊！和女神一起吃飯上下學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沈自衡成績又好又帥現在連女朋友都是最好的，人生贏家啊！”
“可不是麼……”
…………
沈自衡獨自坐在座位上，身旁都淮竹的物品因為被他好好保管所以保持整潔。
他眉眼難得放鬆，微微勾唇擺弄著手機螢幕上幾個簡單但意義不明的按鍵。
手指隨意點選幾個按鍵後便切換介面研究起滿是英文的介面。
英文標題最上面寫著:都家董事近日擴張激進，恐有大事發生。
泰鑫小區某房間，此刻一個雪白的身影在床上瘋狂顫抖著。
沈自衡，你這個混蛋！
幾千米外的沈自衡好似感應到了什麼，上課間隙不忘手指伸入課桌悄悄滑動幾下。
都淮竹最後還是被迫開啟了喉嚨。
難以抑制的悶哼從口中傾瀉。
白皙的面板染上一片薄紅。
……只剩下胸口的劇烈呼吸。
床單被汗水浸染，可憐的男人只能伴隨著偶然的抽搐闔眼沉沉睡去。
夢裡依稀回到他來這裡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