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火
“剛才僱主打電話給我罵了一頓，事辦成這樣，咱們也不好意思跟人要錢。”
幾乎被撞報廢的越野車裡，渾身裹著紗布的二哥長吁短嘆：“這事窩囊啊，錢沒拿到，人又受了傷，車還得自己花錢修。”
幾名壯漢都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
“這事不能這麼算了，這要傳出去，以後咱們幾個沒法混！給僱主也沒法交差！”二哥眼珠子轉了轉，向幾人招了招手：“你們再去一趟……”
他壓低了聲音，在幾人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陣，目光猙獰。
中午。
濃霧依然沒有散去，能見度只有十米左右。
陸堯農場圍牆外，三名壯漢戴著口罩墨鏡，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從隨身攜帶袋子中掏出幾個自制的燃燒.瓶。
這玩意兒就是個啤酒瓶子，裡面灌滿了汽油，瓶口用布條封住，製作簡單、使用方便。
啪！
一名壯漢將瓶口布條點燃後，用力一拋，將其越過圍牆扔進農場裡。
隨著一聲脆響，啤酒瓶爆碎，裡面的汽油瞬間潑灑開來，開始熊熊燃燒！
而接下來，他們一共從旅行包中取出了十幾個燃燒.瓶，分別從不同方位丟了進去，雖然昨晚陸堯連夜收割了所有農作物，但那些果樹、秧苗卻還生長著田地中。
它們原本就因為霧氣的侵蝕而變得有些乾枯，此時沾染上汽油後，便迅速燃燒蔓延起來。
短短几分鐘，三四畝農田便被大火覆蓋，火光沖天，濃煙宛若黑龍般騰空而起。
而站在圍牆外的壯漢見狀，用手機拍了一個照片後，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
陸堯躺在黑漆漆的病床上，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到周圍傳來別人的說話聲。
“下一個，陸堯，3號爐！”
“哎，這麼年輕就死了，可惜了！”
這他媽什麼地方？
我死了？
火焰熊熊燃燒起來，讓陸堯感覺周圍的空氣溫度飆升，呼吸困難。
刷！
他直挺挺的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滿是冷汗，大口喘息著：“是……是做夢啊！”
夢驚醒了。
但嗆人的濃煙味卻並未消失。
陸堯猛然轉頭看向窗外。
下一刻，他的瞳孔被映照成橘黃色。
大火已經幾乎覆蓋了整片果樹種植區，入目之處，盡是一片濃煙火光，即便門窗緊閉，依然能夠嗅到那嗆人的煙味和高溫！
陸堯腦袋嗡的一聲。
他幾乎出自身體本能反應的從床上一躍而起，只穿著條短褲就狂奔出去，大腦內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迴盪。
怎麼會著火？
農田內剛剛灌溉不久，而且現在氣溫又不是很高、再加上濃霧遮蓋，絕對不會出現什麼露珠折射引發自燃的狀況。
這是人為的！
幾乎在瞬間，陸堯就做出了判斷！
他動作極為麻利的來到樓下，先是撥打了火警電話，打了兩三遍都沒有打通後，便從倉庫中拖出灌溉專用的粗布水管接到農場內的自吸井上，開始嘗試自己滅火。
但此時的火勢已經無法控制了，幾畝田全部被引燃，憑藉陸堯一個人、一根粗水管根本無法撲滅。
往往是某處火焰剛被撲滅，陸堯轉移到其他地方，這裡殘餘的水汽很快就被蒸發，而後被再次引燃……
而周遭的一些居民也被火勢吸引過來，想要幫忙，但這樣的火勢根本不是普通民眾能夠插手的。
幸好陸堯昨晚將一些種植蔬菜的田地完全收割乾淨，製造出了一片“防火帶”，火勢蔓延到這些田地後無法繼續擴張，否則連帶他居住的二層小樓都會被引燃！
大火足足燒了三個小時。
而等到它由於無物可燒、自行熄滅後，整個農場田地內幾乎成為了一片焦土，所有的果樹、秧苗乃至一些噴灌裝置都被焚燬的一乾二淨。
陸堯呆呆坐在三層小樓臺階上，灰頭土臉，看著昔日付出無數心血、精心打理出來的農場變成了這幅樣子，眼神中沒有憤怒，只有麻木和極端！
這件事是誰做的，根本不必分析，一目瞭然。
陸堯轉身回到三層小樓內，先是洗了個澡，而後換上一身乾淨衣服，揹著一個長旅行包開車離開農場。
“阿堯，咋整的？怎麼著火了呢？”
農場門口圍著一群街坊鄰居，看到陸堯露面，紛紛上前詢問。
“裝置出了點問題，自燃了。”陸堯隨口回答一句，按了一下喇叭，示意他們讓行。
“啊？那這也太可惜了，好好一個採摘園，這下不是廢了嗎？”
“損失不小啊……”
“我們剛才幫你打火警電話來著，不知道為啥，一直都沒人接。”
街坊們或真或假的表達著自己的關心，有些是在可惜，有些則是在幸災樂禍。
陸堯沒有和他們繼續閒扯，面無表情的駕車離開。
路上，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問道：“豐哥，你知道小富平時喜歡去哪兒玩嗎？對，昨天的事我想過了，同學之間鬧得太僵也不好，我拿了點錢準備賠給他，打他電話打不通，我直接去找他唄！”
電話另一頭的梁豐聞言有點詫異，但也沒有多想，只是思考片刻後回答道：“小富這王八蛋平時跟我接觸不多，但我知道他有個表弟在神話歌廳當經理，叫孫良才！”
得到自己想要的資訊後，陸堯和梁豐簡單聊幾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
雖然這場大霧突兀的降臨，但短時間內並沒有對現實生活造成什麼太大影響，頂多就是多出了幾次車禍。
整個市區依然繁華穩定，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此時臨近傍晚，很多娛樂場所門前都停滿了車輛，陸堯駕駛著自己的廂貨緩緩停滯，看了一眼不遠處牌飾上閃爍著彩色燈光的神話歌廳，推開門大踏步走了下去。
面無表情，滿身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