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安市的權貴圈裡,許一歌既是個謎,也是個笑話。

她在短短一年裡,從一介最普通的北漂小妹,搖身變成了尹氏企業的總裁夫人。

知道的人無不覺得稀奇,見過許一歌本人的,甚至直言,小山城來的,指不定會些降頭下蠱之類的巫術吧,不然尹氏當家人能眼瘸看上這麼個普通人?

這套邪說歪言令沒見過她的人在生懼之餘,又充滿了好奇,結果這些人還等不到解惑呢,許一歌就自行宣告被罷免,退出了太太圈。

前後歷時也就小半年,還等不到寫份年度報告呢。

一時間,有些太太小姐們,又開始自詡她們早便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彷彿個個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神運算元。

而此時,笑話本身正冒雨站在尹氏莊園的大門前,苦苦等待一個答覆。

主樓的二樓落地窗前,尹暘漫不經心地向外望著,眸色晦暗不明。不知過了多久,眼見著她踉蹌倒下了,他才示意管家將人抬了進來。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仍是,“我姐沒推蘇子溪,讓你哥放過她吧?”

尹暘慢條斯理地吸了口煙,卻是反問,“你後悔嗎?”

她愣住,一時不明他問的後悔具體指的哪件事,是自已借勢在太太圈裡的那些得意忘形之舉,還是單指為了許一詩的事與他離了婚?

他見她答不上來,也不急,慢悠悠地走到床邊,俯視著她,“但我後悔了。你頂著尹家太太的名頭到處招搖過市,我卻是在你身上連丁點好處都沒撈著。”

百億總裁,難道還惦記自已的仨瓜倆棗不成?

許一歌不解地仰視著他,直到對方傾身在自已耳旁輕吐出一句話——

“夫妻之實,你總該兌現一次吧?”

聞言,她被氣笑了,“結婚了,躲著我的人是你,這下離婚了,索要夫妻之實的也是你。尹大總裁的愛好果然非比常人啊。”

尹暘也不氣惱,只問,“你姐還救嗎?”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便拿捏了她。

笑意漸失,許一歌與他商量著,“你本也不愛,何必為難自已?這段婚姻要真讓你覺得惡氣難消,我會讓家裡把彩禮還回來。”

8888萬,這筆錢於尹暘而言,雖算不得大數目,但好歹物歸原主了,也好兩清。

他卻不接話,眸色陰沉地看著她,一邊狠狠地將煙碾滅在了床頭櫃上。

往前算,兩人是高中時就結識過一場,往後算,他們也實打實接觸了一年半。許一歌自問還是有些瞭解他的,明白這是沒得商量了。

她氣呼呼地掀開被子,“偌大的北安市,我就不信除了你再沒人能幫我,我求別人去!”

這話卻把尹暘激惱了。

他揚手將人推倒在床上,怒言,“我警告你,時毅齊也好,顧小天也罷,你找誰我就收拾誰,多費點功夫的事而已!”

是了,偌大的北安市,她能夠得上的權貴的確也就只有他倆。他太清楚這些,也吃準了她的脾氣。

許一歌瞪著眼前的男人,氣紅了眼,最後哆哆嗦嗦地解著衣釦,嘴裡一邊不甘地控訴著,“你這人就是奇奇怪怪,明明都是我,偏拿個放大鏡將人一分為二。時隔九年,你自已就沒變……唔……”

眼前人泛紅眼尾上的那兩顆痣著實吸睛,無心聽完,他直接俯身將人攘進了懷裡,將她剩餘的話都沒進了自已的嘴裡。

剎時,她的鼻息和口腔都被濃濃的菸草味充盈,不適得令她想逃開。但這個懷抱卻是她魂牽夢縈過的,她一時又捨不得推開,遲疑不過兩秒,反而伸手擁緊了他。

男人敏銳得很,急躁的情緒被微動作撫平了。他開始循序漸進地攻城掠地,粗重的喘息聲一下下地衝擾著她的耳際,羞紅了她的臉,暈紅了她的身軀。

有人在慾海裡沉淪,身心皆是滿足了的喟嘆,而有人卻是貪戀著那似是而非的憐愛。

暈過去的前一秒,她哀傷地想,面對尹暘的自已,嘴有多硬,這心就有多誠實,最後連帶著身體都騙不了人。

次日的天氣甚好,天空彷彿被昨日的大雨沖刷得分外乾淨,湛藍得令人心生嚮往。

許一歌是直到午飯時,才被管家的敲門聲擾醒。

她應了聲後,撐著暈沉的腦袋和痠痛的身體坐起來,遲疑了片刻,才驚覺身上未著片縷,忙摸開床頭燈,頂著不適的畏光感在窗簾厚重緊閉的臥室裡尋找到了自已的貼身衣物。

刻意忽視了身體某處傳來的異樣感,許一歌飛快地穿戴好,拉開窗簾,任初冬的暖陽侵擾眼眸。

適應了光線後,她在轉頭間,驀然看到雪白緞面床單的中央,有一抹赫然的暗紅。出神了片刻後,她便疾步上前,將被子拉至床沿,蓋住了它。

此時,管家也正好開啟了門,兩個傭人各端著個托盤進來。

儘管許一歌已經把離婚的事宣揚得整個北安市都知道了,但沒有家主的明示,管家還是敬稱她為少奶奶——

“少奶奶,少爺早上出門前有叮囑,等他回來了,您再出門。”

她問,“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管家如實道,“沒有,少爺只說是去機場接人。”

聞言,許一歌點點頭,管家便恭敬地一頷首,而後又領著傭人們下樓去。

心裡裝著事,身子也不適,她隨意吃了幾口後,便上了三樓。

那裡才有專屬於她的小天地,是自進了尹家後,她便一直住著的房間。裡面的擺設是她喜歡的,一角一隅裡散發著的也是她精挑細選過的香薰味。

腦仁還是微微發疼,她在抽屜裡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退燒藥,又不想再麻煩人,只好在衣帽間裡挑了件最厚的外套將自已包裹起來。

坐在沙發上不多時,她又開始昏睡過去。再醒來時,天色將黑,莊園大門也正好開啟,傳來了低沉的碰撞聲。

許一歌慌忙起身,趴在沙發邊上的窗臺向下望,只見一輛古斯特緩緩駛進了大門。

待車停定後,尹暘先下了車,繞至另一側去開車門,儘管他的動作還是慢條斯理的,但她還是讀出了一絲殷勤。

陌生得很呢,哪像自已認識的那個人。

許一歌悻悻地想著,更加好奇車裡會下來個什麼人。

彼時天光昏暗,又隔了三層樓的距離,她努力睜大了眼,最後也只看清對方是個身姿曼妙的女性,擁有一頭如瀑布般瀉下的長直烏髮。

是個年輕的女子。

有了這個想法後,許一歌的心裡反而輕舒許多,趕忙趿上拖鞋直奔一樓,結果剛到二樓就遇上了兩人。

看尹暘的樣子,是要把人安排在二樓的邊房裡——那是她之前,開了數次玩笑也挪不進的地方。

尹暘看到她時,愣了下後,語氣不悅,“你怎麼下來了?”

昨晚才這般那般,今日卻是翻臉無情,饒是初衷只為奔著家姐的事而來,許一歌也一時生出了不快,“你只吩咐管家讓我別離開,也沒說不能下樓吧?”

他冷嗯了一聲,又道,“先讓開,你的事後面說。”

許一歌這才驚覺自已此時的姿態像極了攔路的無賴,瞬時臉紅起來,卻又不願服軟,嘴硬道,“這裡說吧,我姐還在裡邊等著呢。”這是實情,也是別樣的博弈。

尹暘還沒回話,他身側的女子便含笑開口了,“暘暘,你先忙吧,我知道是哪間房。”語畢,她還衝許一歌頷首一笑。

許一歌訥訥地回敬了個點頭之禮,趁機還大方地打量了女子數眼。只見對方五官明豔,只是略施粉黛,就秒殺了一眾尋常之姿,何況現在的自已還裹得跟熊一樣。

自卑感爬上心頭,許一歌微微側身讓開了道。

適時,尹暘大步地與她擦身而過,擲下一句,“等了這麼久,再等等又如何?”

有求於人的是她,的確該等,就是等得有點心冷了。

女子嬌嗔地嚷了聲,“暘暘!”而後衝著許一歌伸出手,“你好,我叫藝鴿,你是許一歌吧?我在國外時就聽阿曜提過你,很遺憾沒有趕上你倆的婚禮。”

“‘藝鴿’?”許一歌不禁重複道。

藝鴿理解地笑了,“是的,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時也很驚訝,發音太像了。”

許一歌卻笑不出來,在心裡隱隱多了個不好的猜想。直到藝鴿開口道出再見後,她也還怔了好一會兒,最後才趿著拖鞋又“吧嗒吧嗒”地上了樓。

直到管家上來請她下去共進晚餐,尹暘也沒出現。

許一歌從抽屜裡翻找出一對銀耳釘——那是奶奶給她的,而後換上自已的羽絨服下了樓。

再次在二樓遇上尹暘,只是這次沒有藝鴿站在他的身旁。

這回她真做起了攔路無賴,“我姐的事,現在就說清楚吧,她一個女的待在裡頭真的不好受。”

尹暘又是一貫冷然的模樣,“急什麼?她做錯了事,受點懲罰不應該嗎?”

許一歌急了,“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姐沒推蘇子溪!她的性格我太瞭解了,她就算是自已會跌下去,也絕不會去拽一個孕婦的!”

“口說無憑,等調查結果吧。”

“一個監控死角怎麼調查?光聽蘇子溪的一面之詞嗎?”她激動的情緒漸漸轉弱,“你當時問我拿什麼做保證,我想啊想,也就總裁夫人的身份最有分量,但你還是不信,不肯幫我。”

聞言,他的聲音驀然又寒了幾個度,“我一直想問,你是天真還是蠢?居然這麼隨便就獻祭了自已的婚姻。”

“被關在看守所裡一個多星期的那個人是我姐,又不是你哥!”許一歌吼了出來——他完全不懂她的焦慮,更不知道許一詩會留在北安市,進而接觸到尹曜,都是她一手策劃的。

他冷冰冰回道,“但那個可能會消失的孩子卻是我的親侄子。”

一錘定音。

許一歌瞭然後,冷笑出聲,“你昨天就這麼說該多好,非騙我一場,真讓人噁心啊。”

“你!”尹暘冰封的表情出現了裂痕,不是家教好,他這會兒該飆髒話了。

淚水慢慢噙滿眶,她繼續控訴著,“我有說錯嗎?是你恐嚇我只能求著你,現在卻又半點希望不給我,你是準備逼著我去死嗎?”

這一刻,她是真的想到了自尋短見。

自她嫁進了尹家以來,所有最簡單的初衷,在最後都變成了最難堪的下場。她想宣告世人尹暘即使若即若離,那也是她的,在太太圈裡大炫特炫地妄圖逼退所有的覬覦者;她將家姐勸留在北安市,繼而與尹曜相識相知,妄想家姐也一併踏入尹家與自已做個依靠。

可結果呢?

太太圈裡現在拿她當個笑料就茶,家姐也被關進了看守所裡,一面難見。

尹暘盯著她的淚眼,神情只剩漠然。

她回望著他,“一定要有個人領罪,不如換我吧?這點小事,你也總不能再推了吧?”

短暫的震驚過後,他的雙眸緊眯了起來,“你是把法律當兒戲嗎?”

“是你們先把事實當兒戲。”她擲地有聲地繼續道,“如果蘇子溪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那就送我進去。”

眼見他不肯允話,許一歌突然璀然一笑,“看在18歲的許一歌份上,或者……看在我給你做了這麼久的替身份上?”

“你在胡說什麼?”尹暘的眉頭險險要擰成了“川”字。

她索性開門見山,“‘藝鴿’啊。我原以為是你這人太矯情,總在我的身上找我18歲時的影子,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18歲的我就開始給別人做替身了。”

聽了這話,他氣笑了,反問,“‘替身’?你做群演時,沒人告訴你替身至少也得形似嗎?”

許一歌堅持道,“我倆名字的發音像就夠了。”

尹暘換上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隨便吧,反正不重要了。”無心與他再繼續無意義的對話,許一歌最後好聲好氣地問道,“把我姐換出來,可以嗎?拜託了,求你了。”

看她又恢復了柔軟好捏的模樣,尹暘不禁眉頭一挑,“好處呢?”

她壓下了想罵人的衝動,脖子一梗臉一紅,“昨晚你不是已經得了好處嗎?”

尹暘的算盤還沒打響,藝鴿的聲音自一樓傳了上來,“你們還不下來吃飯嗎?”

“就來。”他衝著樓下回了聲,又扭頭看著眼前面紅耳赤的人道,“我以為那是我之前就應得的,你再想想能給我什麼好處,明天給我答覆。”話畢,他便往樓下走,根本不給她出言反對的機會。

許一歌望著他的背影,隔空狠狠地飛出了一腳。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娛樂圈的頂流夫婦

甜橙櫻桃

一覺醒來後,變成端淑女娘!

Y七點

四元解夢雜貨鋪

素素紫

小狼狗老公養成計劃

心情大好的天晴宇

病秧子想要活下去

倉鼠夢小澤

當光降臨

琳冧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