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長樂宮。

劉越一身黑色繡金龍袍,坐在龍椅上。

一邊吃著新鮮瓜果,一邊檢視西廠送來的最新情報。

只是表情,尤為憤怒。

“小小匈奴,蠻夷之地,也敢屢屢犯我大漢邊境,殺我子民,擄掠財物、婦孺!”

“該死啊!”

“真是該死!”

“砰!”

盛放著瓜果的御用銀盤,被狠狠砸在地上,聲音清脆震耳,似帶著真龍之怒。

宮女、太監全跟著谷大用跪下。

不敢言語。

“谷大用,朕看你的表情,好似對此事司空見慣,毫不放在心上啊?”

劉越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回陛下的話。”

“蠻夷賊子一向可恨,這些年來稀疏平常,所幸這些些粗鄙的蠻夷,最多搶點財物、糧食、擄走些許百姓,有陛下天威在,他們不敢太過放...”

“啊!”

“陛下...”

谷大用話都沒說完,整個人直接被一本本奏摺,砸的睜不開眼。

痛是不痛,但是他怕啊。

再說了,往年不都是如此。

這當真是,很平常至極。

哪年大漢春季、秋收的季節。

匈奴、烏桓、突厥、鮮卑等蠻夷不縱馬犯境,大肆劫掠一番。

天子也不見得,如此動怒。

今天是咋了?

“稀疏平常,還所幸...”

“谷大用,枉你還是我大漢子民,竟能無恥到說出這樣的話?”

“來人,拉出去杖責三十!”

劉越是真怒了。

上一世,他便痛恨古代異族的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簡直是不把漢人當人。

完全是把漢族百姓的友好、淳樸,當成了軟弱可欺!

而且,看樣子常年如是。

可恨的是,外敵蠻夷欺辱大漢百姓,踐踏疆土。

李世民、董卓、項羽這些傢伙。

非但不去對付外敵,反而造反,製造內亂。

讓外敵蠻夷有可乘之機。

親者痛,仇者快啊!

“啊,陛下,陛下饒命。”

“求陛下開恩,老奴知罪了...”

“陛下啊...”

聽到是杖責三十,谷大用原本並不擔心。

宮內的侍衛他都熟,頂多是有十仗為重,餘下都是輕的。

可發現是天子的鐵鷹銳士,一個個面無表情的把他拖下去,頓生不妙。

這些傢伙他不是沒有嘗試交好、拉攏過,可是根本都不搭理他。

完全是天子的鐵桿。

三十杖責,他是真怕被打死啊。

賈似道一路小心謹慎,總算是入了宮。

身上,全是冷汗。

他是生怕有西涼的奸細,在府外暗中盯著,方才跟管家互換衣服,喬裝入宮。

幸好一路上,無驚無險。

懸著的心剛剛放下,便聽到前方宮殿外,傳出了谷大用殺豬般的哀嚎。

不由,身軀一震。

真是多事之秋。

現在天子貌似心情不好,選擇這時候去面聖,會不會不太好?

“賈大人,雜家有禮了。”

“不過,賈大人怎麼這身打扮就來面聖了,也不怕陛下面前失儀?”

王振正巧也前來面聖,呈報最新招攬的人才。

原本,聽著谷大用的慘叫。

他還挺興奮。

此刻看到渾身大汗淋漓,衣著不當的賈似道,當即心下一驚。

位列三公者,哪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幾十年了,他是首次見到賈似道,露出這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八成是有大事啊。

賈似道嘆了一聲,也不解釋。

徑直向著殿前護衛走去,祈求通報面聖。

來都來了,算算時辰也容不得耽誤。

只能,隨機應變了。

“賈大人,王公公,陛下宣你們入殿覲見。”

小太監前來通傳。

兩人相視一眼,不敢怠慢。

一同躬著身子,向長樂宮內走去。

“微臣叩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劉越擺了擺手。

目光,在賈似道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忠誠度,八十七點?

上次看這傢伙,應該是六十五吧?

“陛下聖安。”

“...罪臣賈似道,前來叩別陛下,請陛下再受臣九拜。”

賈似道沒有起身,反而語出驚人。

聲音悲切,痛哭流涕。

趴在玉石地面之上,不停叩首。

模樣,遠比殿外的古大用還要悽慘。

王振下意識,挪動著身子,與賈似道拉開了一點位置。

“賈愛卿勞苦功高,當為百官楷模,何罪之有啊?”

劉越眸光一閃,聲音平淡。

難怪,這個賈似道的忠誠,悄悄漲了這麼多。

看來多半是,讓他給猜中了。

“陛下天恩,罪臣萬不敢當,只是罪臣之罪,當株連九族啊。”

“罪臣愧對先帝,愧對陛下啊。”

“可是罪臣身受皇恩,實不願看到陛下龍體,有半點損傷,以至我大漢動盪,黎民受苦...”

“所以罪臣冒死前來覲見,那反賊董卓,要派遣刺客,前來刺殺陛下,望陛下早做準備。”

賈似道哭得,更傷心了。

直接把在府內的情形,全部仔細的說了一遍。

包括西涼的五箱瓜果特產,他還另外自掏腰包加了兩箱。

此話一出,殿內寂靜無比。

王振驚得下巴都掉了。

看向賈似道的目光,帶著三分疑惑。

這傢伙,為何不借此機會,捲走家財遠遁離京,反而還來提示天子。

莫非,賈大人當真是忠君愛國,高風亮節?

剛挨完脊仗的谷大用,還沒緩一口氣,立刻便向著殿外的小太監示意。

立刻去將訊息,彙報給西廠督主。

早做防範。

“這個董卓還真是亡朕之心不死,竟然派遣刺客藏於京城半年之久。”

“不過,賈愛卿倒是有勇有謀,忠君愛國。”

“朕心甚慰。”

劉越面帶笑意,從龍椅上起身,慢步來到了賈似道的身前。

步伐很慢,每走一步。

賈似道的腦袋,就越是低上一分。

最後直接是貼在了地上。

現在,他的生死全在天子的一念之間。

先帝保佑啊。

“賈愛卿能得董卓如此器重,不惜要送你一場從龍之功,而不去送給李嚴,看來這些年,賈愛卿收了董卓不少的好處。”

“但是收人東西,不替人辦事。”

“以後,可沒人敢送了。”

“...”

“陛下,罪臣一時糊塗,中了董卓的奸計,但罪臣對陛下,對我大漢一片赤誠,日月可鑑,縱使不要身家性命,也絕不會讓陛下陷於險地...”

“陛下啊,罪臣若知那董卓人面獸心...罪臣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還望陛下明鑑,暫留罪臣一天性命,罪臣願以身為餌,引出那些西涼刺客,為陛下肅清皇城奸細,永絕後患。”

賈似道汗如雨下,老淚縱橫。

趴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雙龍靴,渾身都在顫抖。

他發誓,只要渡過此次大劫。

一年,不,三年不收任何賄賂。

全身心為天子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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