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從龍之功
西廠的探子們，在督主大人的一聲令下，差不多全都動了。
整座洛陽皇城範圍內，一座座官員府邸的附近，或是城門、關口。
這幾日來，悄悄多了一些販夫走卒，或是流民、乞丐。
看似，一樣平靜。
但暗流洶湧，殺機內藏。
而在御道大街，京城最豪華的地段，當朝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府。
書房內。
“咳咳。”
“原來是先生來了，有失遠迎，只怪賈某最近身體不適，所以才吩咐下人不見客，怠慢了先生。”
“來人，把西域使者曾獻上的葡萄美酒取來，先生快請落座。”
賈似道手裡的銀筷，正夾著一塊鹿肉，還沒送入口中，房門便被人撞開。
府內護衛，倒了一地。
待看清了來人，賈似道的眼皮，便是一跳。
隨機立刻恢復笑容，看著面前的兩人，拱手致歉。
“身體不適，還能飲得美酒，吃上二十多道佳餚，這病得不輕啊。”
“賈大人，以往收禮的時候，在下可沒看到大人有過不適。”
“莫非是忘了，我家主公素來唸舊，可是一直收著與大人來往的信件，怕就怕主公他粗心，萬一不小心弄丟了，流落京城，大人也不想讓天子小兒看到吧？”
吳用面色溫和，聲音含笑。
一身儒家的書生士子氣。
可說出的話來，透著一股某島氣息。
“先生言重了。”
“偶感一些風寒罷了，賈某從未忘過董將軍的恩義。”
“不知，這位壯士是？”
賈似道乾笑一聲，起身接過僕人呈上的西域美酒，親自斟上三杯。
頓時，書房內酒香四溢。
而這酒水，更是鮮紅若血，引人垂涎。
“此乃我家主公帳下猛將，樊稠，樊將軍，受主公之令，特來護送在下，以免受了閉門之辱。”
吳用看都不看杯中美酒，只是落坐，盯著賈似道示以微笑。
樊稠倒是嚥了咽口水，有心想喝上一杯，但臨行前得到過囑咐。
沒有吳用的點頭，一切不得擅自做主。
“原來是樊將軍，久仰大名。”
“還請嚐嚐，這西域所貢美酒，這可是獻給天子的御用酒。”
“天下少有啊。”
賈似道面色尷尬，起身見禮。
“不必了，喝酒的事情，無足輕重。”
“倒是眼下，乃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若是錯過，只怕抱憾終身。”
“先前的提議，賈大人意下如何了？”
吳用伸手，用羽扇攔下了，想要舉杯的賈似道。
直接開門見山。
他身為西涼董卓的幕僚，潛藏在洛陽皇城，都快半年了。
四千多名精通刺殺、頗具武力的西涼勇士，也藏於百姓，奈何一直等不到合適的機會。
如今，得知皇城的守備力量銳減，大漢護衛軍、御林軍皆被昏君小兒調走。
想來肯定是奔赴漢中，對付李世民去了。
這對主公董卓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至少朝廷、李世民會拼個兩敗俱傷。
李淵一脈，成不了氣候。
說不定，直接就被朝廷大軍剿滅。
而他剛好伺機而動，派人暗殺天子，救出虞姬，嫁禍給項羽。
合情合理。
世人，誰不知道那位驃騎大將軍的性子，何其的剛猛直率。
造反的原因，據說都是因為虞姬。
問題是，要知道造反是一回事，弒君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漢數百年基業，江山穩固，民心依附，絕不是簡簡單單便能無視的。
天下百姓，縱有些人不滿，可漢人的傳承早已融入血脈。
在當今天下，人倫五常最是重要。
弒君，必遭天下共擊之！
“這個，先生莫急。”
“此事實在是過於重大，牽扯到了賈某一家九族，上千條身家性命。”
“稍有不慎，對董將軍也不利啊。”
賈似道眼皮直跳，手都抖了一下。
想拒絕，卻是不敢開口。
全是因為從董卓未反開始，他們私交便是極好，當然，主要是收了太多的好處。
他也就是順便，投桃報李，幫董卓幹了一點力所能及的小事。
比如出言力諫，讓其多吞一點軍餉、糧草，或是幫其多奪了一點朝廷兵權，以及當初董卓造反出京，也是他幫忙，讓其成功出城...
每一條，都是死罪啊。
這要是讓證據，落入西廠，或者天子手中。
他賈似道九族上千條命，都不夠砍的。
“賈大人的膽氣，哪裡去了？”
“何不，反過來想想？”
“一旦成功，賈大人便是我家主公的從龍之臣，一家九族上千口，皆是飛黃騰達，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再說了，不用賈大人出手，只要請賈大人憑此手令，調走北門的兵卒即可。”
吳用眯著眼，循循善誘。
“...太尉印信？”
“果然厲害，若不是細細查驗，根本難分真偽。”
“有此高手偽造調令，又何必要賈某出面？”
賈似道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
調令之上，赫然蓋著當朝總管一切軍政大權的，太尉李嚴大印。
還有，那什麼狗屁飛黃騰達。
他現在便是朝中的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與李嚴同階。
如今權勢之大，頂多是比李嚴差了一點，外加忌憚一下西廠的劉瑾。
除此之外，朝中當屬第一人。
用得著造反嗎？
何況，風險這麼大。
“當然是為了拉賈大人下水，哦不，是為了送賈大人一場從龍之功。”
“何況賈大人都說，若是細細查驗，還是能分辨一二，可若是有當朝權勢滔天，負責監察文武大臣的賈大人出面，情況自當不一樣。”
“對了，此次我家主公另託了幾箱西涼的瓜果，送與賈大人品嚐，其內還有主公的一封書信，外加賈大人往日所寫的書信。”
吳用淡淡一笑，輕揮羽扇，神態自若。
彷彿，吃定了賈似道。
話音一落，書房門外又是十名化作挑夫的西涼將士，抬著五大箱子瓜果，送入房內。
在吳用的示意下，紛紛開啟箱子。
書房內，一時寶光燦燦，閃爍金銀兩色的瓜果。
賈似道的眼珠都直了。
呼吸急促。
情不自禁，摸向了箱子內的瓜果，以及那三冊書信。
“...董將軍，還是那麼清楚，賈某最喜西涼的水果，有心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