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六變老六
延夢蕭那清冷而穩重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內迴盪，卻並未給人以寒冷之感，反而讓人感到無比舒適和安心。
他淡淡地說道：“若靈根殘損，尚有修補之法，但你的靈根卻是被強行拔除，要想重拾修煉之路，確有兩條途徑可選——或是尋找稀缺珍貴的紫晶石進行催生，利用其蘊含的龐大能量來啟用你原有的靈根潛力；再或者，嘗試以他人的完整靈根進行植入，雖然此法風險極高且涉及諸多倫理道德問題，但理論上能讓你重新踏上修行之路，畢竟紫晶石千百年來已經鮮有蹤跡……。”
說到這裡，延夢蕭的目光鎖定在顧緣君身上，那深邃的眼眸似乎能洞穿人心。顧緣君心知肚明，自已此刻絕不能表現出對修煉的渴望，因為他心中清楚，要他從普通人轉變為修真者，去尋求他人的靈根無異於奪人之美，而紫晶石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物，千年難遇一次，更非他一個初入此地、原本世界完全不同的外來人士所能肖想的，自已拿的又不是男主劇本。
當然他也知道，延夢蕭多半藏了試探自已的意思，所以……
顧緣君臉上並沒有露出過多波折，而是略一沉思後，神色堅定地說道：“承蒙師尊當年及時相救，弟子已經是重獲十年光陰，這份再生之恩無以為報。”
“如今，弟子並不奢望能夠重新修煉，只求能在師尊您的庇護下，安穩度過餘生，為您鞍前馬後，盡一份微薄之力。”
顧緣君真是心累，穿個書把一輩子沒裝的B都裝完了，這文鄒鄒說話的方式真不像自已。
不過要是真沒辦法修煉了，那顧緣君一席話說得肯定是心酸的很，因為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可以體驗一把電視劇裡仙俠劇的騷操作。
不過他修煉又不靠靈根，是靠積分，他怕什麼？
顧緣君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卻不顯。
延夢蕭看著顧緣君，顧緣君語氣透露著堅定和真摯，雖然言語間透露出著對修煉的渴望和期待，但也有坦然，讓延夢蕭不由得心中暗自讚歎。
顧緣君的天資聰穎，品性純良，若不是靈根上的缺陷致使他無法修煉，幾乎可以斷定他絕對是一塊修煉的好材料。
“你能有這番覺悟，為師很欣慰，修真界多的是寶物拍賣，若是有為師也會替你留意，若是沒有，為師便會留意紫晶石的意向，你且放寬心，既然收了你為徒，你的事便是為師的事，但你切記不可劍走偏鋒。”延夢蕭安慰著對顧緣君說道。
顧緣君聽後心中滿是感動，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哽咽道：“弟子謹遵師尊教誨，多謝師尊。”
這個禮行得很是真誠，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自已。
顧緣君心中暗自思索：師尊對我如此關心，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延夢蕭自已不需要靈根就能修煉的事？
但是轉念一想，雖然延夢蕭對自已很好，但如果讓他知道自已沒有靈根卻能修煉，他可能會驚訝甚至不解。畢竟這種事情即便是放在修真界也是十分炸裂的，而且也可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顧緣君心中暗自決定：我還是先不告訴師尊這件事吧，等以後找到了合適的機會，再慢慢和他解釋。
*
因為顧緣君沒有靈根，無法修煉，所以延夢蕭便找了許多鍛體之術給他，每日需練夠三個時辰方可休息，且需讀閱延夢蕭挑選出來的典籍，若是讀完便從藏書閣借閱。
顧緣君覺得自已這個師尊真是負責過了頭，他為了幫自已提升實力，專門從各種渠道收集了這些鍛體之術，並且每天都會叮囑顧緣君要練習足夠的時間，不得有絲毫的鬆懈。同時，延夢蕭還為顧緣君挑選了一些典籍，希望他能夠透過閱讀來增加自已的知識儲備和修行理解。
顧緣君來到延夢蕭的書房，只見書架上琳琅滿目的書籍，至少顧緣君覺得短時間內自已是看不完的。
他心中暗自感嘆，師尊對自已的期望如此之高，每天不僅要進行繁重的鍛鍊，還要閱讀這麼多書籍，這讓他感到壓力倍增。
但是除了鍛體就是看書，也未免太無聊了，延夢蕭耐得住，自已可受不了，雖然顧緣君知道延夢蕭整天看書是為了尋找可以給自已重塑靈根的方法，但是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過意不去。他不想因為自已的緣故，讓師尊如此操勞。
這時，小六的聲音在顧緣君的腦海中響起：“宿主，你不能告訴延夢蕭你的真實情況。”
“小六，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師尊啊？”顧緣君忍不住問道。
“宿主，這是規定，我們不能讓你告訴別人你的真實情況。”小六堅決堅持自已的立場。
“那我要是說了會怎麼樣？”顧緣君繼續追問。
“……”
小六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宿主，如果你說了，可能會引發一系列不可預知的後果。”
顧緣君聽得出小六的語氣中的嚴肅和認真，他意識到小六說的是真的。
但他看著延夢蕭為了自已而日夜操勞的身影，心中卻感到無比的憋屈和無奈。
直覺告訴自已，小六肯定有什麼事情沒告訴自已。
顧緣君盯著小六的對話面板，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懷疑，雖然他知道小六隻是一段程式。
他皺著眉頭，質問道：“小六，我總覺得你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或者重要任務沒有交代的？”
小六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顧緣君的眼神一般，滋滋了幾聲，然後吞吞吐吐地回應道：“這……我真的不能說。”
“你的程式設定了你不能說？”顧緣君緊追不捨，試圖從小六的字裡行間尋找出bug。
“是的。”小六迅速道。
“那你給我打個比方，萬一說了會怎麼樣？”顧緣君不依不饒，隨後感覺系統面板閃了幾下。
他敏銳地察覺到，小六越是不想說，背後的秘密越大，這對他後面執行的任務影響也將越深。
“……”面對顧緣君咄咄逼人的詢問，小六陷入了沉默，系統面板又突然閃了幾下，彷彿顧緣君的問題要燒壞它的CPU。
過了好一會，感覺小六妥協了一些，然後聽它道：“宿主現在的處境很微妙，現在積分都不夠升級進階，萬一任務一直達不到觸發機制，而宿主又說了自已可以修煉，但是遲遲無法突破，到時宿主怎麼解釋？”
“真的到了那時，只能……把你掏出來給師尊看了。”
“……”你個老六，系統給你當要不要？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說就是了，有機會再說吧，這破任務不知道什麼時候更新都不知道。”顧緣君當然知道小六掏不出來，也知道說出來會引發許多麻煩，既然暫時想不到解決辦法，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顧緣君和延夢蕭之間的關係狀態就像現代語境下的兩個典型宅男，儘管他們同處一室，近在咫尺，但由於各自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日常生活中竟難得一見，幾乎每天都在見面與否的機率線上徘徊。
顧緣君對於這種狀態頗感無奈，搞得顧緣君想見延夢蕭一面都得上門堵人，其實也不需要堵，直接去書房的偏室就能找到。
這天，顧緣君站在延夢蕭的房門前，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鼓起勇氣伸出手，以一種試探且充滿敬畏的心態敲響了門扉。
“叩叩叩……”
連續三聲清脆而有禮貌的敲門聲在靜謐的屋子裡迴盪。
門自動開啟，透出一股沉靜而內斂的氣息，彷彿預示著屋內主人的性格特質。
延夢蕭清冷而溫和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帶著幾分疏離卻又充滿關心：“何事？”
他的聲音猶如一陣清風，瞬間消散了顧緣君心中的緊張與忐忑。
顧緣君見狀，略帶緊張地回應道：“師尊，弟子有一事相求，聽聞藏書閣藏書豐富，弟子想……”
顧緣君故意沒說完，這種話在現代哪個老師都不會信，不過顧緣君覺得延夢蕭會信，問就是古人才沒那麼人精……
說完之後，顧緣君緊張地咬了咬嘴唇，等待延夢蕭的答覆。
“書室的書看完了？”
“沒……”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
延夢蕭聽後，微微一愣。他原本以為顧緣君看完了書室裡的書籍，覺得無聊才想去藏書閣打發時間。畢竟對於修真者來說，閱讀的速度非常人所能及，往往一目十行，閱讀過的書籍堆積起來也不會佔用太多空間。
但延夢蕭顯然疏忽了顧緣君目前尚未正式開始修煉的事實，儘管他手上正捧著一疊關於重塑靈根的古籍研究。
面對延夢蕭的詢問，顧緣君不禁支支吾吾起來。他原本紅潤的臉頰此刻更顯潮紅，顯然是因緊張和激動所致。延夢蕭見狀，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他抬起頭，偏了偏頭，以一種更為直接的眼神注視著顧緣君，示意他如果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坦誠相告。
顧緣君並未因延夢蕭的這個舉動而感到心動或被其可愛到，他此刻正因其他原因猶豫不決，卻又無法坦然面對自已的內心世界。
內心戲豐富得像一部未完的連續劇，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他正處於一種微妙的情感旋渦之中。
顧緣君：看來師尊沒有get到我的點。
總不能說自已太無聊了，那些書自已也看不進去，想去其他地方浪吧？
顧緣君扒在門板上，他的動作猶豫而遲疑，彷彿每一步都承載著千斤重量。
延夢蕭靜靜地等待著小徒弟的回應，不過顯然這位仙人雖然擁有無盡的歲月和超脫世俗的仙姿，卻好像暫時忘了凡間俗世的情感糾葛和七情六慾的紛擾。
“宿主你倒是說呀”小六看著都替兩人著急。
一個不好意思說，一個等著人自已說，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小六在一旁看著，急得直跺腳，“宿主你倒是說話呀，這樣乾等著你師尊是不會明白的 。”
“我不敢，他要是罵我怎麼辦，我就是太無聊了，想去其他峰看看，我還沒去過呢，但是我要是一個人去，怕是猴年馬月才能回得來。”顧緣君在腦內和小六掰扯。
“那隨便你，反正又不是我無聊。”顧緣君感受到小六的嫌棄，在心裡嘆了口氣，有時候我也是個社恐哇。
顧緣君嚥了咽口水，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吐露心聲：“我、我其實、就是、太無聊了，想去其他峰看看，我還沒去過呢，而且我怕自已一個人去，會迷路。”
誰知道自已還是個隱藏路痴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怕嚇到自已一樣。
延夢蕭看著顧緣君，意識到對自已這位消失五年又突然間出現在他生活中的師尊，似乎感到了一絲的不自在。
延夢蕭心想，或許自已的這個小弟子陪自已待在這玉泉峰，日子過於無趣了一些。
延夢蕭沉思片刻，意識到自已考慮得不夠周到。畢竟，顧緣君畢竟還是個孩子，他的心性活潑，而自已作為師尊，應該更多地考慮到他的感受。
他想到，如果找不到重塑靈根的方法，凡人的壽命終究有限，讓顧緣君一直待在這玉泉峰，或許真的會感到憋屈。
於是延夢蕭主動放下手中的書卷，走到顧緣君的面前，溫和地問道：“緣君，你想下山還是去其他的山峰？師尊陪你一起去。”
顧緣君不知道延夢蕭這麼一會兒已經想了那麼多，聽到延夢蕭願意陪自已去，眼中頓時閃爍起了興奮的光芒。他心中暗自高興，想不到自已的師尊竟然如此體貼，竟然願意放下身段陪徒弟。
顧緣君不知道延夢蕭內心戲這麼足，聽到延夢蕭願意陪自已去，腦中自動放起了煙花
“弟子想去靈泉峰。”顧緣君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從小六給的一部分記憶來看，來到玉泉峰的五年時間裡，只有歷風瑤時不時的替原主師尊照看一下他。
而且，他一直都很想親眼見識一下那些傳說中高大上的職業人士是如何煉製丹藥的。心想，如果能得到延夢蕭的允許，親自去瞻仰一下那些煉丹大師的風采，那該有多好啊！
“好。”沒想到延夢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顧緣君的請求。
顧緣君：師尊你再這樣，我可要恃寵而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