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皇上的聖旨就下到了時尚書的府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惟爾鎮國大將軍遺孤時氏,抱淑守真,言容有則,才德兼備,正值及笄,妙齡之年。旨宗人府代天擇婿。上聞天策上將之嫡子,溫氏,溫文儒雅,謙謙君子,克已復禮,則有司擇吉日完婚!

欽此!”

榮公公,皇帝身邊最得力的太監,唸完了聖旨後,眼瞧著面前一眾人驚呆了的神情。

“時氏,接旨吧。”榮公公和顏悅色的對站在時尚書身旁的時允笑道。

“吾皇萬歲萬萬歲。時允接旨,謝主隆恩。”

時允接過聖旨,跪下來方方正正的磕了一個頭。

旁邊的一眾人也恍恍惚惚的高喊吾皇萬歲萬萬歲,都跪下來磕了一個頭。

時尚書雖驚魂未定,卻仍舊知道要給榮公公見禮。

榮公公見他如此上道沒有多嘴,也很滿意,說了幾句漂亮話就回宮了。

留下眾人一臉莫名的看著時允,想不通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時尚書恍恍惚惚,跌坐在上首的座位上。

他聽見了什麼?那是多少年都不曾在場面上聽到的稱號了!

天策上將!鎮國大將軍!

皇上竟然下了這樣的旨意!

完完全全的撇開了溫行書的丞相之名,也完完全全的撇開了時允的尚書嫡女之名。

這是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兩人死死的綁在一起的聖旨啊!

是了,溫行書這些年在朝堂鐵血行徑,已經讓人忘記了他的出身。

溫家三代天策上將,大和朝的守護神。

十幾年的光陰就這樣一簇而過。

若說時允的外祖是一步步走到鎮國大將軍位子上的話。

溫家才是真正的矜貴大家,若不是當年那些事,溫行書早就該上戰場,或許早就像他的先輩們一樣,以武將之姿位列朝堂之前了吧。

只是皇上下了這樣的旨意究竟是為何意,他彷彿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一時間,今晚原本打算質問時允的話,都來不及說就被嚥到了肚子裡,這會他是不是應該走一趟左丞相的府邸。

不不不,自已的嫡女出嫁,卻要找外家商討,不妥。

時書棉偷偷的看著時允,這會時尚書不發話,大家也不敢亂走動。

只能說,若在現代,這就叫:我磕的cp成真了。

“那,女兒就先退下了?”時允可不想幹站著被人當猴看,沒想到小皇帝這麼的乾淨利索。

“都下去吧,大夫人留下。”時尚書疲憊的揮了揮手。

皇帝既然已經下旨,那這婚事就要提上議程了,嫁妝怎麼準備,還需要大夫人操勞。

等小輩們都走光了。

大夫人也驚魂未定:“老爺?”

“你好好準備把,務必拿出最完整的嫁妝,鎮國大將軍那邊不需要你插手,自有那府邸中的老嬤嬤準備,時家這份決不能小氣。”時尚書眼神銳利的盯著大夫人。

“不管你素日裡如何,這事決不能出岔子,我素來知道你也寬厚,萬不可在此事上有了不該有的念頭,整理以後給我過目。”

大夫人趕忙點頭稱是,她是有些小心機,但萬沒有那個膽子真的搞大事,什麼天策上將,這都是她不曾觸及的級別,這聖旨聽著就很不同尋常。

大和朝這麼多年,一品、二品的正從武將都已經缺了許多年了。

往日裡貴婦們的活動也沒了這幾個品階的官夫人們。

連這個後知後覺的婦人都覺得這件事非同一般。

“你去將柯兒叫到我的書房。”不能同外人道,也要和自已的兒子聊一聊。

時府正院的時尚書的書房。

“父親。”時元柯行禮。

“你坐下吧,此事我心中難定。”時尚書嘆了一口氣,“允兒就與那溫行書攪合在了一起?往日裡你可有瞧見什麼苗頭?”

時元柯也心下難平。

兩個將軍的稱號一出,連他的心緒都被勾的額磅礴了起來。

與時尚書這種老臣子不同,意氣風發的青年,對於這種天神一般的將軍總有一份莫名的孺慕之情。

年少時也做過上陣殺敵的夢,只是時府作為文臣,他也沒什麼高超的武藝,更沒拜過什麼名武師,終究是年少的夢罷了。

他穩了穩難平的思緒才道:“未曾聽一絲,唯一那一次也是在飛花宴上,但兒實在看不出嫡姐是否高看了丞相一眼。”

要說飛花宴,溫丞相表示的明明白白,時允的態度卻是模稜兩可,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不喜。

“你嫡姐她,前些個時日,說是。”時尚書難以啟齒卻還是咬牙說道,“說是看上了溫行書那張臉!”

“嘶!”時元柯一個驚詫,她的嫡姐竟然如此生勇?當著父親的面看上人家的臉?

“就這麼巧?她看上了?他也看上了?皇上就下旨了?還下這種旨?”時尚書深深撥出一口氣。

他不信,必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若說他的嫡女性子可能說出這種話,那麼溫行書呢?

溫行書潔身自好這麼多年?就這麼忽然就看上了?就這麼忽然就被皇上下旨了?

時元柯也沉默了。

他將飛花宴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和時尚書說了一番。

要說去年冬日那場行刺,皇上並沒有拿到今日的朝堂來說,事情都在背後處理完了。

連左丞相都不曾插手此事,應該說,有關皇帝安危的事情,皇帝只信任溫行書一人,絕不可能讓其他人插手。

當年溫行書捨身救命,去年亦捨身擋劍。

皇帝還未年長,信任他再正常不過。

兩父子,將刺殺的事情翻來覆去的研究,又將飛花宴從頭到尾的來來回回捋了幾遍。

各種細節不放過。

“父親,不若,你還是去找嫡姐談談吧,您在這胡思亂想也得不到個準確的答案啊。”時元柯心累了。

被老父親深夜來回嘮叨,他有點承受不了。

時尚書瞪了時元柯一眼:“逆子!”

若時允這麼容易說通他能找他這個逆子來談嗎?沒看見剛才她一臉的不耐煩?他還要去觸這個黴頭?

時元柯沒辦法,他躺平了,任父親嘮叨。

溫丞相想隱瞞的事情,他能猜得出?

他若能,下一個丞相大人就要出在時家了!

是他時元柯不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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