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嫁給他，殺死他29
羅丞相也依著跪了下來。
接著是溫行書。
兒時，父親曾常帶他到老太傅家中做客，老太傅也經常調侃虎父無犬子。
往日溫馨歷歷在目，今日御書房針鋒相對實屬無奈。
是是非非，對對錯錯，真的無法一語道盡。
為了一朝之安定，似乎什麼都可以拋棄。
親情如此不堪一擊，更遑論什麼友情，愛情。
小皇帝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嗎？
僅僅是憑他和溫行書當年過命的情嗎？
他考慮過，但為什麼仍舊做了這個決定？
因為朝堂真的無武將可用了。
這些年來，新進的武將雖然驍勇，卻無實戰經驗，甚至道不明白幾場大的戰事是何緣由。
溫行書畢竟是武將之家出身，論理論知識，他有。
論軍中威望，他亦有。
最關鍵的是師出有名。
若不是那一番裡應外合，他的父皇又如何會去的那麼早?
父皇一生殫精竭慮，身子早就垮了，趙將軍雖然打了勝仗，卻也埋骨於青山中，父皇那時便已油盡燈枯。
而溫上將的埋骨，是致命的一擊。
這一眾朝臣，多的是自傲清高，多的是負地矜才，個個以為自已是個能臣，卻被對方個的陰謀的攪的天翻地覆。
若不是溫行書這狠厲的手段，才肅清了朝中那麼些個暗探。
真以為靠著這些為大和朝辛苦了大半輩子卻迂腐至極的朝臣們，可以安穩的繼續守著這朝堂？
有些事，這些老臣總也不屑於陰謀詭計，總喜歡光明正大的勸諫一番。
他們不懂這些年，他與溫行書走的有多艱難。
他們也不懂，溫行書扛下了多少流言蜚語。
他甚至想，當時父皇就不該把位子留給他。
他只是一個守城的皇帝，但這滿是篩子的城，他守的太苦了。
當年他那驚才瀲灩的二哥才是真的有經世之才。
父皇看不上他那番陰謀陽謀，遲遲不將太子之位交予二哥。
後來父皇想明白了，二哥卻是去的最早的那一個。
父皇也曾悔過，也曾說過自已的這大和朝什麼都好，就是太好了，好到看不到天幕之下的蛀蟲已經滲透了進來。
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對眼前的兩個老臣解釋。
張了張嘴，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溫行書雖然跪著，皇帝的一番糾結他看在眼裡。
此時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神情淡漠的他，突然間抬起頭來，目光掃過兩位老臣，閉了閉眼睛。
復又睜開雙眼，開口的聲音很輕很冷淡，帶著極致的壓迫感。
“臣願寫下軍令狀。”他低斂眼眸，“臣無詔不入京，只要臣掌軍一日，便無子嗣。”
“如此可寬兩位的心。”
話音落下，御書房靜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小皇帝胸口不停的起伏，他恨不能立刻壓下心頭之氣，卻怎麼也壓不下來。
“啪！”他執起面前的雕花青瓷筆筒，狠狠的砸到了兩位老臣面前，“如此你們可滿意了！”
說完就起身，快步的離開了御書房。
只怕他再待一刻，眼中的淚就要繃不住了，他是天子！
他不能有礙天子的形象！
溫行書也不再管兩位老臣，兀自起了身，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兩位老臣看向那抹高傲的背影，陽光照進御書房，拉長了溫行書的影子，更顯的他周身的孤寂。
兩位老臣心情沉重，並非他們所願，實乃，實乃……
道不清的情緒蔓延在兩人之間。
而此刻溫行書嘴邊帶著一抹苦笑。
他兀自下了這般軍令狀，不知允兒會如何看待他？
子嗣一事，與之誰都是重中之重。
“我並非此意……”老太傅久久未曾站起，嘴裡喃喃自語，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羅丞相仍舊沉默不語，卻也沒有起身。
兩人跪了半晌。
皇帝才得了訊息，兩位老臣在御書房跪了一下午。
他心中氣憤難耐，卻也心疼兩個老傢伙，復又只能回到御書房。
“老太傅和羅丞相是為何意？”皇帝已經平復了心情。
見皇帝又坐了回去。
這次老太傅沒有開口，反倒是羅丞相先開了口。
“皇上，臣等，並非要逼行書如此行徑。”這會也不稱對方官職了，反而用了小輩的稱呼。
“臣等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皇上胸中既有成見，可否與老臣直說。”
小皇帝深呼一口氣：“張老太傅，你乃三朝老臣；羅丞相，你也是一直跟在先皇身邊的眾臣，真的需要我說的那麼明白嗎？”
他頓了頓，復又說道：“允之這些年所行之事，你們是真的是沒有好好查探一番嗎？仍舊用先皇在世的那一番眼光看待如今的朝堂嗎？”
“不要我來說，你們回去多想想，多查查，不要還以為自已身處大和朝的盛世之中，是誰為你們擋下那些看不到陰謀。”
“你們真以為戰場只有在邊疆嗎？這些年，多少大小小的事件，是誰為你們撐起了這片清淨，讓你們吃飽了可以在朝堂上嘰嘰喳喳沒完沒了。”
越說小皇帝越把不住嘴門，不能再說了：“全都退下去，不要在朕的御書房跪著！這軍令狀朕不接，你們也掐了你的念頭。”
“朕是皇帝！聽不得你們諫言！說朕獨斷也行，說朕剛愎也罷！這事在朕這定了！”
說完又揮了袖子離開了。
兩位老臣相看了一眼，也覺得小皇帝話中有話。
跪的麻了，好在榮公公貼心的將兩家的侍從叫了過來，才攙著兩位離開。
兩位回了府中就開始著手調查這些年比較突出的駭人事件。
以往不是不查，只是溫行書全權解決了，他們雖看不慣他那斬草除根的手段，卻也依著往日的情分不想多言。
所以事情結了便算完結了。
看的都是面上的結案陳詞，沒有思考過內裡的問題。
所以說，倒是這兩位老臣無情，卻又帶有情。
這有情無情帶來的矛盾和資訊差，又是誰對誰錯呢？
待兩位老臣翻查了那些辛秘之事後，才悔的雙雙病倒。
既無顏面對當年的先皇和老友，又無臉面對他們如今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