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登仙台,穿南天門,順著青石板路一路往前,便是朝天宮。朝天宮乃天帝與各方神仙主理天界並人界事務之所,理應金碧輝煌,恢宏氣派。

可景宏一路走來,路兩邊,別說是仙葩奇株,就是普通的花花草草也沒有半棵。朝天宮門前倒是好大一個廣場,可瞧不見半點人影。偌大的宮殿,大門緊閉。若不是日頭正好,頗有點陰森森。

“錘兄,天庭莫非無神理政?”雖則心中早有猜測,可見到此情此景,景宏的語氣仍不免帶了責難之意。

“唉。神魔之戰,魔君戰死,攻上天庭的魔兵魔將被殺戮殆盡。可東華帝君也在此戰隕落,連線上下兩界的建木更是被天火焚燒,化為齏粉。先天帝在東華帝君隕落後率領天庭眾部圍剿魔軍,受傷不愈,沒多久就仙去了。”

“當年大部分天庭仙人都在這一戰非死即傷,等到清理完魔軍,回過頭來想立新帝,都找不出合適的仙來了。”

“景仙友,現如今,天庭由垂雲神君,昭琨神君,水華神君三位神君為首,各司其職。這朝天宮也有好幾十年沒開過大門了。”

“至於理政,天界現如今也沒啥大事。人界嘛,咱們想管,也管不著啊。這建木沒了,兩界不通,除非下界飛昇……”

景宏頓住腳步:“二位仙友,按制,我應往哪位神君之處?”

柳南風給了錘破天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天庭此刻的規矩,道友理應前往垂雲神君處。”

三人正面面相覷,東邊來了兩位天兵。

“你就是今日自登仙台而來的人?”

“正是在下。”

“隨我們走吧。”

“兩位,這可是我們水華神君先邀請的貴客。就這麼跟你們走了,我們怎麼回去交差啊?”

其中一位天兵,把身前佩刀往前一橫,高抬著下巴,嗤笑道:“怎麼,錘破天,你敢和我們帝君搶人?”

“帝君?好大的膽子。把他拿下,送去紫微殿。”說話的卻是一位仙子。只見她領頭,後頭跟了一隊身穿紗衣的女子。

這些女子中走出兩名,其中一位直接丟擲縛仙索,就要捆了天兵去。

另一名天兵見狀,連忙抱拳:“不知靈溪大人親至,多有得罪了。我等自會請神君責罰,還望靈溪大人不要告知公主。”

被喚作靈溪的女子,正是這群女子之首的那位。只見她體態婀娜,走動間身上的衣服色澤變幻,如披霞戴月,顯是靈材所制,比錘破天,柳南風強了百倍。就是對比這兩個天兵或者天將,也更顯華貴。

“你家垂雲神君,恐怕此刻已經到了紫微殿。”靈溪看了景宏一眼,轉而對著柳南風道:“你們也隨我一同去吧。公主要在紫微殿召見今日飛昇之人,問詢下界之事。”

“靈溪姐姐,既是公主召見這位道友,我二人還是向我家神君稟明情況為好。”

“南風,我出來時公主已命宮使去請水華神君。以神君的性子,必不會來紫微殿,還不是要你和錘破天代她出席。我是怕你們多跑一趟,漏了該聽的。”

“姐姐既然這麼說,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位想必就是自登仙台而來的仙友了吧。我名靈溪,你可直呼我名。我乃先天帝之女昭琨公主身邊的女官,紫微殿是昭琨公主居所。今日仙友登仙,天界霞光萬里,公主亦有所感,特命我前來接應你。你隨我來吧。”

景宏施了一禮:“如此,請靈溪女官帶路。”

錘破天自見了靈溪,便老老實實不說話。此刻扯了一下柳南風袖子,他二人漸漸走到了最後頭。

“奇怪,奇怪,真奇怪。”

“你有話直說,快說。等會到了紫微殿,就沒機會說了。”

“你說,這是不是個套?這個人,他是從登仙台來的沒假,可誰又能證明,他真的是從下界飛昇來的?”

“現在要問勞什子的話。昭琨何時關心過下界的事?她只管好吃好喝好穿供著那些老油條們,突然議事,是要幹嘛?還有垂雲,突然跑來截胡,昭琨居然還學會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柳南風盯著錘破天看了一會。

“你盯著我幹嘛,我臉上又沒花。”

“你今日倒長腦子了。現在說這些咱們也猜不透,神君既然早就知道會有今日飛昇之事,想必其他事情也有所安排。咱們只管跟著過去聽聽。我警告你,等會不要胡來,又給神君惹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不惹麻煩。不惹麻煩。惹不起,惹不起咯。”錘破天手指了指被縛仙索捆住的天兵:“這位的主子會去嗎?”

柳南風想了想:“除了咱們神君,恐怕他們已經都到齊了。今日之事,恐怕不會善了。”

兩人對視一眼,內心充滿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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