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內,隨著秦殤二人調整好狀態,兩人再度交戰在一起。
林宇軒明顯感覺到秦殤的刀更凌厲的幾分,如果說最初的秦殤像是蹣跚學步的幼兒,那此刻的他顯然已經奔跑起來,這其中差距不可謂不大。
林宇軒對秦殤的進步很是詫異,雖說武道一途以戰養戰並不少見,可秦殤的武道天賦也未免太妖孽了些。他或許還無法和劍心通明的葉無痕相比,可對方這種進步速度,追趕上來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即便如此,林宇軒也對自身充滿了信心。他的天賦的確妖孽,可終究是需要時間。現在的他除了肉體強悍其他皆不如我,此戰優勢在我。
林宇軒暗自心中盤算,可他顯然忘記了一點,便是血性。秦殤對於戰鬥的執著程度,即使是在見多識廣的任齊看來,也是極其罕見的存在。一旦他認定了某件事情,哪怕明知前方艱難險阻、事不可為,內心依然毫無畏懼地勇往直前,這正是任齊在比賽前最為擔憂之處。
此刻,秦殤的狀態正在向如任齊所預料的那樣發展。只見秦殤的招式愈發凌厲狠辣,全然不顧及自身安危,儼然一副拼著以傷換傷也要戰鬥下去的架勢。
面對如此兇悍的對手,林宇軒逐漸處於劣勢,只得不停地採取守勢。林宇軒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非常清楚自已與秦殤在體格方面有著本質性的差異,如果繼續放任秦殤這般猛攻不止,那麼自已必將落敗收場。
於是,林宇軒努力尋找著秦殤攻擊中的漏洞,企圖伺機發動反擊。可惜事與願違,秦殤宛如一隻狂暴兇殘的巨獸,根本不給他絲毫喘息之機。
正在此時,秦殤敏銳地捕捉到了林宇軒防禦中的一處空檔,毫不猶豫地揮起手中長刀,朝著林宇軒的胸口狠狠劈去。
林宇軒猝不及防,眼看著那鋒利無比的刀刃即將擊中自已要害部位。生死攸關之際,他咬緊牙關使出渾身解數,拼命側身一閃,驚險萬分地避開了這一致命一擊。儘管如此,他的手臂仍被刀風掃過,劃開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瞬間湧出。
“譁!”場中爆發出一陣譁然,眾多新生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最終戰裡先負傷的竟然會是林宇軒。而且更多人對教官不曾出手阻攔感到疑惑,畢竟剛剛那記攻勢驚險萬分,如果林宇軒沒能及時躲開,只怕是立刻重傷下場。
新生都能夠看出,教官們自然也是明白。只是林宇軒和在場新生不同,他已經完成集訓,即將奔赴前線。未來將面臨的險境比之現在更加兇險。這並非是教官失職,只是希望他能從中吸取經驗,免得日後落困時追悔莫及。
林宇軒看著手中正淋淋溢位鮮血的傷口,怔怔出神。他此時此刻方才明白過來自已和秦殤最大的差距在哪,並不是他一直以為的體魄,而是心性。秦殤比他更狠,不論是對對手,還是自已。
觀賽的任汐,看著場中少年這熟悉的模樣,眉頭緊蹙。她就知道會變成這樣,這個木頭永遠都是這樣的,哪怕她已經拜託大哥勸說過,可還是如此...
少女思慮間,想起那日山坡上的場景。心中不禁一緊,有些心疼。心疼少年對自已的狠厲,也心疼少年那段並不幸運的過去。良久,萬般思緒最後化作一聲嘆息。
場間局勢已經明朗,不過林宇軒並不打算這樣放棄。既然已經明白差距,他也想嘗試少年這般肆意又酣暢的不羈。
兩人再度交戰在一起,並沒有以往的躲避,而是不停碰撞,此般戰鬥倒是頗為酣暢淋漓。兩人身上不斷新增著傷勢,讓這場戰鬥愈發的觸目驚心。
秦殤的狀況比林宇軒的更差,雖說他體魄強悍,可終究是技藝有缺。他身上的傷痕更多,漸漸的手中出招也顯得力不從心,不過他動作卻並未停止。在他眼裡的林宇軒,此時就像是兇獸,他不能退更不能倒下,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撐他不停的堅持下去。
秦殤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很短,也或許很長。他的身體逐漸跟不上拼殺的節奏,意識也漸漸模糊,可他手中出刀仍在繼續。他聽不清場中聲音,也看不清對手的身影,只有那柄戰刀,在不斷的揮劈。
原本喧鬧無比、人聲鼎沸的場館此時變得異常安靜,彷彿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聞。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向場中那個仍在戰鬥的少年,此時的他正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廝殺搏鬥,可他手中的刀卻因體力不支而變得越發遲鈍起來。在場的人們沉默良久,許多心思細膩的學員早已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任汐凝視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內心充滿了憂慮和憤怒。
\"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又沒有人非要你一個人需要承受這些…明明我能幫你的…\"
最終決戰結束後,秦殤在治療下逐漸恢復了意識。這場比試他輸了,是林宇軒站到了最後一刻。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秦殤似乎並沒有真正失敗。他不曾停下過手中的攻勢,哪怕手中揮出的的刀越來越弱也不曾停息,而他直到最後昏厥,即便搖晃如風中殘燭,他的脊背卻也不曾有過一絲一毫彎曲。
這震撼人心的一幕深深地印刻在觀戰新生們眼中。或許今後他們不會再次相遇,但這位少年手持長刀屹立不倒的身影,將會伴隨著他們的記憶永遠流傳下去。也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當他們面臨困境或危機時,這道堅強不屈的背影會成為他們勇敢面對命運挑戰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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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殤沒有再回到觀賽區,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夥伴,他心裡有點害怕。獨自一人走出演武場,深深吸一口外面那溫暖宜人的空氣,任由和煦輕柔的微風吹拂著臉龐,彷彿要將他內心深處的那份空虛填滿。
就這樣,他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那個曾經與任汐共同駐足停留過的山坡。
“這次,又要讓她擔心了…”一想到這兒,秦殤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思緒漸漸飄遠,秦殤忍不住輕聲呢喃起來,突然間卻又莫名其妙地笑出了聲。原來啊,不僅是那位嬌俏可愛的少女會為他牽掛憂慮,任汐這個名字,早在不經意間成了少年心中那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秦殤緩緩地躺在草地上,望著天邊那變幻莫測的雲彩。儘管此時傷勢已無大礙,但經過一整天高強度的對決後,此時的他只覺得渾身乏力、疲憊不堪。他不想那些訓練的事,此時的他只想就這麼安靜地躺著,放空自我,得到片刻休憩。
隨著少年放下心緒,倦意如潮水般迅速席捲而來,一股睏意湧上心頭。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少年睡得格外香甜。少年並不知曉自已的未來將會走向何方,但他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已敢於直面強敵的勇氣。
微風拂過草地,彈奏著一段優美的旋律。那摩挲草葉的聲音,更顯此地靜怡。
任汐不知從什麼時候來到了這裡。她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熟睡中的少年,只見少年雙手愜意地墊在腦後,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彷彿在此刻才真正得到了釋放和寬慰。
少女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替少年撫平那被微風吹亂的髮絲,但當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少年臉頰的時候,卻突然頓在原地。片刻後,她幽幽地嘆息一聲,喃喃自語道:\"真是塊木頭...\"
隨後,少女緩緩地坐在了秦殤身旁,默默地注視著他沉睡的容顏,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溫柔與憐惜。燦爛的陽光傾瀉而下,灑落在他們身上,構成一幅靜謐而美好的畫卷。
過了片刻,秦殤的睫毛開始微微顫抖,似乎有醒來的跡象。少女見狀,急忙將手縮了回來,若無其事地轉頭眺望遠方,裝作欣賞周圍的風景。
秦殤慢慢睜開雙眼,一眼就望見了坐在一旁的任汐,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喜悅。正當他準備開口時,耳畔卻傳來了任汐那略帶嗔怪的聲音:
\"你總算是睡醒啦,受了傷還不知道好好歇息。\"雖然言語間滿是責備,但其中蘊含的關懷之意卻是顯而易見的。
秦殤聽後嘿嘿一笑,迅速坐起身子,故作輕鬆地回答道:\"放心吧,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疲憊罷了。\"
任汐瞪了他一眼,若非她全程看完了少年比試,她還真信了少年鬼話。沒事?有點?不過在她想起少年屹立場中的身影后,又想起幾日前擋在自已身前說過的豪言壯語。心中頓時一軟,良久後方才弱弱的開口:
“下次不許這樣了,聽到沒有?”
秦殤點點頭應允。兩人相視一笑,一起看向獨屬於傍晚時分的天邊美景。
此刻靜好,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