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杭城街頭,人群熙熙攘攘,車輛川流不息。

夜鶯腳步輕盈,馬面裙隨風輕輕搖曳,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手中精美的禮盒,是辰安的生日禮物。

人行道綠燈亮起,夜鶯微笑前行。

一輛白色汽車無視紅燈,疾馳而來。

砰...

客棧木門被撞開,衝進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救救我,救救我。”

女人一邊朝夜鶯衝來,一邊喊著救命。

夜鶯從回憶中驚醒,快步上前扶起跌倒在地上的女人。

將她安坐在木桌前,開口問道:“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女人撩開凌亂的頭髮,回頭快速看了一眼門口的牛頭馬面,輕聲說道:“求求你,救救我。”

“讓我回去吧,讓我回去吧,讓我回去吧!”

女人越說越激動,滑下凳子給夜鶯跪了下去。

夜鶯趕快扶住女人,緊緊抓住她的手說道:“姐姐,有什麼事你起來說,可以幫的我一定幫你。”

女人聞言緩緩起身,身上破舊的戲服長長拖地,面目蒼白,嘴唇乾裂,眼神中透著無盡的哀怨。

“你讓他們放我回去吧,我不能來這,我走了,小武哥就找不到我了!”

女人說著眼神開始變得空洞。

“姐姐,能先說說小武哥是誰嗎?”

夜鶯想先了解清楚情況,再來寬慰女人。

女人聽到夜鶯說出小武哥三個字時,神情舒緩了很多,看著夜鶯露出了微笑:“小武哥是我的新郎啊。”

女人說完這句,像是被開啟話匣子,不等夜鶯發問,講起了故事。

“我從小出生在梨園,看著老一輩唱戲長大,耳濡目染也能唱上幾句。”

“打十歲開始,四處戰火紛飛,大家食不果腹,就沒人來聽戲了。”

“戲園裡的哥哥姐姐們,活不下去了,紛紛離開了梨園。有的回家種田,有的死於非命。”

“園長是我爺爺,是個老頑固,戲園只剩我們爺孫倆了,他也不願離開。”

“他說傳承千萬不能斷,斷了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夜鶯聽到這有些酸楚。

“我聽爺爺的話,登上了戲臺,唱了四年,常客不過五個,其中有一個就是我的小武哥。”

女人說到這,臉上露出幸福的笑。

“小武哥大名叫武澤,比我長一歲,他家在城南,梨園在城北。”

“他每天都會按時來聽我唱戲,時不時還會給我帶些好吃的,他娘做的梨花酥可好吃了!”

“我唱砸了戲,其他人會罵我,但小武哥不會,他總是站在我身前,用身體擋住砸過來的東西。”

“爺爺也很喜歡他,說再過兩年就把我許給小武哥當媳婦,我聽了可高興了,他也可高興了。”

夜鶯聽著也為女人高興。

“我等啊等,盼啊盼,兩年終於到了,門外有人敲門,我猜是小武哥來提親了。”

“我興奮的去開了門,然而進門的卻不是小武哥,是一群手裡拿著駁殼槍的人。”

“領頭的是個光頭,看起來不像什麼好人,我問他們來做什麼?他笑著說園子不錯,他們看上了。”

“爺爺聞聲趕來把我護在身後,還沒開始求情,就被子彈穿過了腦殼。”

“他們無視我的哭喊,拖著我在園子裡閒逛,走到戲臺前,讓我換上戲服為他們唱一段。”

女人說到這,滿臉的怨恨。

“我唱了《穆桂英掛帥》的經典唱段‘轅門外三聲炮如同雷震’。”

“我想讓他們知道我不畏強敵,絕不屈服。”

“呵呵,他們根本沒聽懂我在唱什麼,唱完就把我扔進光頭的房子裡。”

女人說到這,發出一聲嗤笑。

“說來也可笑,這正是我的閨房,我還用紅紙剪了囍字貼在牆上。”

“他們把家裡能吃的全都搜了出來,還把爺爺留給我的女兒紅也開啟了。”

夜鶯看著女人憤恨的眼神,也跟著憤恨起來。

“門外推杯換盞,屋內三尺白綾,當我準備了結生命時,一個身影從高高的後窗翻了進來。”

“是我的小武哥,他來救我了,他如神明一般,在我最害怕的時候來救我了。”

“他怕我發出聲響,打手勢讓我噤聲,我踩著他的肩頭上爬了後窗。”

“奈何窗洞太小隻能過一個人,我怕他上不來準備拉他,他指著床邊的凳子讓我放心。”

“他讓我跳下去就跑,讓我在城牆外的合歡樹下等他,他保證馬上就來。”

“我跳下窗戶就往城外跑,一刻都不敢停下,跑了沒多遠,我好像聽到了槍聲。”

夜鶯聽到這,心裡緊張起來。

“肯定不是我的小武哥,他才不會有事呢。我在合歡樹附近藏了起來,靜靜的看著合歡樹,等著他的到來。”

“我等小武哥來娶我,我等他來幫我把爺爺葬了,我等他來一起逃離這滿城的戰火。”

“天黑了,小武哥沒有來!下雪了,小武哥沒有來!合歡樹開花了,小武哥沒有來!”

“我死了,小武哥沒有來,我的亡魂等了百年,小武哥還是沒有來。”

女人說到這,眼角流下兩行淚,就不再往下說了。

“姐姐,你已經知道你的小武哥死了,對不對?”

夜鶯問了個殘忍的問題,她想讓面前這個執著的女人停下。

女人沒有回答,忽然抬頭看向夜鶯。

“可以幫我做點梨花酥嗎?”

夜鶯感覺女人應該是放下了,不敢耽擱,從空間取出食材。

紅豆入水浸泡,上鍋蒸熟碾碎,加糖小火翻炒,製成豆沙。

麵粉,白糖,豬油,清水混合揉成麵糰,製作水油皮。

豬油,麵粉製作酥油,水油皮包裹酥油,反覆捲起擀開。

包上豆沙收口,捏出梨花形狀,點綴花瓣裝盤。

夜鶯做了很久,女人靜靜等著,當梨花酥端上來的時候,女人雙眼發亮。

女人拿起一個輕輕放入口中,一口下去,臉上殘留的哀怨頓時蕩然無存,吃著吃著又流出兩行清淚。

“謝謝你,你做的很好吃,能讓我想起小武哥的樣子。”

夜鶯微笑點頭,看到女人釋懷,自已比女人還高興。

女人吃完起身,將另外兩個梨花酥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禮貌對夜鶯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姐姐,我叫夜鶯。”夜鶯乾脆回答。

女人點頭致謝,轉身走到門口,向牛頭馬面道歉,等梨花酥確實用了很久。

馬面依舊是那句:“一進一出都是一刻鐘,何來久等之言?吃好了就上路吧!”

三人的身影越來越遠,女人邊走邊自顧自的唱了起來。

“夜鶯啼綠柳,皓月醒長空,最愛壟頭麥,迎風笑落紅...”

歌聲婉轉悠揚,在黃泉路上久久迴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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