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願望嗎？
我有，
我想成為一個冷漠的人。
——————
夕陽下墜，黑夜將至，城市連忙亮起了無數燈火。
江芒將要走到住處時，燈光初亮有些昏暗。樓牆邊陰影裡有個人。
走近，是個毛頭小子。
一身寬鬆的校服七扭八歪。
書包灰頭土臉的躺在腳邊，他抱著頭倚靠牆角坐著。
“哎喲嘿~~嶽揚，在這蹲著幹嘛呢？”
說話的女子被籠罩在燈光下，
身材高挑，手裡提了一袋石榴。
又湊近了一些，
她的淺茶色短髮，微卷的髮梢順著白T恤的領口，一路滑上她青春的臉頰。
“又不說話？小學生這麼酷？”
合身的淺藍色牛仔褲，襯的起二十多歲的樣子。
她一手把胸前的小包甩到身後，彎下身來。
少年慌亂的撓了撓頭，“哎呀，老太婆，煩得很！” 他說話時嘴裡咕咕噥噥的，像塞了塊饅頭。
隨後他抓起書包，一手撐地站了起來。
又拍打了兩下褲子，
“大媽，去你家蹭頓飯。”
“嘿～臭小子！”她眉毛一挑，細長的眼睛，帶了絲清冷淡然。眼尾微微向上翹起好看的弧度。
等到昏黃的燈光晃到他的臉龐，十一二歲的少年，臉腫的像個包子一樣。
突地，她心裡咯噔一聲！
她愣了一下，然後一步湊了過去。
一手接過男孩的書包，一手摟上他的肩，還衝他顯擺了一下那兜子石榴，她沒有問，全當沒看見一樣。
她微笑說道：“走吧，逸安肯定飯都做好了。”
有些事物，乍一看，只覺滿眼繁華。
卻不知，究竟是枝葉正茂，還是迴光返照。
——————
“哈哈哈呵呵咯咯！！！”
刺耳的笑聲，“你住在這兒呀！！！”
稚嫩無情的笑聲，引出燥熱初秋的寒涼。
三個少年互相撕扯瘋鬧著擋到面前。
嶽揚渾身哆嗦。
“喊什麼！！”江芒一嗓子，又把嶽揚嚇的一抖。
仔細看，那三個學生身體不住的抖動，面上依然猙獰的笑著，
“哈哈哈呵呵咯咯哈哈！！”
“阿~~姨~好！！！哈哈咯咯哈哈！！”
明顯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了。
江芒見他們兩鬢處皆青筋暴起，眼白上似鮮紅觸角向瞳孔伸去。
嶽揚不敢說話，緊抓著江芒。
“這種情況。。。”江芒看向嶽揚，
“還不快跑！！！！”說著推了嶽揚肩頭一把。
“我平時怎麼教你的！！！！跑這麼慢！！！！”江芒衝著踉蹌跑走的嶽揚喊道。
“哈哈哈呵呵咯咯！！！！”那三個撕扯著要追上去，
“站那！！！！！”江芒抬手製止，那兜石榴掛在手腕晃了晃。
那三個竟真愣了停在那。
江芒放下了手裡的書包，從身上的小包摳出手機來，
電話接通了，但是沒有聲音。
“喂？”“柴臨！！！”
“啊！是！芒尊！”電話那頭傳來慌亂的年輕男聲。
“我拜託你，能不能改掉這個打電話不吭聲的毛病啊！”
“不是的，謹慎為上啊，芒尊！”
“那你就不知道這是我的號嗎？！”江芒有點煩躁。
“未必每次都是您打過來，還是謹慎。。。”
“好好好！那請問一下，您這個謹慎的情報部門，知不知道我現在面前是什麼情況呢？”
電話那頭急躁了起來，“啊？！什麼。。情況？”
“就是快來人啊！！！”江芒又吼了一聲。
“是！知道了！巡影衛馬上到！”
話畢。面前即刻閃現出幾個黑影，包裹住那三個學生，接著一起消失了。
江芒輕下聲音來，“以後別再叫我那個了，就喊江芒就可以了。”
“禮不可廢，芒尊。”
咔噠。
又突然掛電話。。。江芒心想。
——————
江芒到了家門口，卻看見嶽揚蹲在門外。
於是她率先進門，從鞋櫃裡掏出兩雙拖鞋，放在地毯上。自已隨意蹬下鞋子，伸腳踩進拖鞋，就走向客廳了。
而身後男孩十分緩慢地蹲下。
先把鞋帶解開，鞋子脫掉，又擺正拖鞋，一隻一隻伸進去。
再回手提起髒髒的球鞋，起身直向浴室走去。
輕輕地，關上了門。
——————
深夜終於降臨，嶽揚緊緊的把自已裹在被子裡。
身上的傷在洗澡過後彷彿激發了活力般，一下下跳動著。
沒關係的，反正明天就會好了。
嶽揚不停告訴自已。
於是，這世界更吵了。
被子足夠在自已與世界間劃一道結界。
但這世界太過嘈雜了。
不知道從何處才能獲得安靜。
——————
黑夜又晝，日不知新舊。
清早，嶽揚已經提上了球鞋，拎起書包，正開門往外走。
江芒迷糊的出來上廁所，正好看見他，便喊他一聲：“這麼早去學校，門口大爺都沒起床吧？”
嶽揚聞聲只回頭應了聲:“嗯。”
此刻，少年的臉上已全然無傷。
江芒又聽廚房裡叮噹作響，於是尋了過去。
門一開，所有感官都瞬間被喚醒了。
忙碌的身影包圍在噴香的熱氣裡，溫柔的褐色長卷發盤在腦後，幾縷髮絲順著耳邊飄蕩。手裡握著鏟子在鍋中不斷翻動。
“啊？！嶽揚已經走啦？！！”她轉過身來，有些失落。
她的面容看起來比江芒更溫柔端莊一些，似乎年齡也要長上幾歲。
大大的眼睛清澈透亮，彷彿是那陽光灑滿，晶瑩閃爍的海洋。
“哎喲，我就怕他覺得不好意思，一大早悄悄走掉，特意早起來給他弄點熱乎的早飯。”
“昨天傷的挺嚴重的，今天也已經好了嗎？”
江芒嗯了一聲。
“你說，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深沉嗎？”
“我記得我小時候大家都挺活潑的呀。”
“不會是我的幻想吧。”
“哎，江芒，我小時候也這樣嗎？”
江芒迷離著眼，轉身走的時候搖晃著頭，“沒有，你小時候可不這樣，可愛的很。”
——————
清晨的薄霧逐漸消散，嶽揚走進校園。
此時校園內還沒有幾個人影。
他靜靜地走入教學樓。
到了緊鎖的教室門前，靠著走廊的窗邊坐下。
他閉上眼，背靠著牆面。
冰涼從他的後背滲入。
他腦海回憶起昨日的傍晚。。。幾個少年憤怒地紅了眼，瘋魔般的對他追逐毆打。。。。。
。。。
突然一陣吵鬧聲把他叫回了神。
睜開眼，已經有許多同學正說著鬧著朝各自班級走去。
他趕忙起身，拍拍褲子。
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這時，有人喊他的名字，聲音清脆響亮。
嶽揚抬起頭，幾個男生正笑著鬧著走過來，前頭的那個正衝他打招呼。
嶽揚猛地渾身一緊，僵住了一秒。
接著腳往後快速退了一步，雙手撐在了走廊的窗沿上。
這幾個人，不正是昨天的！
————————
薄霧退散，透出的陽光愈發刺眼。
這邊江芒正走進辦公樓。
上達七層，出電梯時正看見同事端著杯子從茶水間出來，衝她打招呼。
一身標準的職業裝，白襯衫加黑色西裝套裙，她黑色的長髮在頭頂束起利索的高馬尾。
“早啊~”
江芒回她燦爛一笑。而她則是一件大紅色襯衫，配著一條休閒牛仔褲。
“哎，文月，昨天那報告幫我交了沒？”
她湊過頭去小聲問。
文月個頭剛到她的肩膀，透過厚厚的眼鏡片抬頭看她：“當然交了，要不然怎麼辦，汪經理總要逮一個人折磨。”
她圓圓的大眼，黑亮的瞳仁，又長又密的睫毛隨著眨眼總是要掃在鏡片上。
江芒趕忙說：“嘿嘿，明天請你吃飯。”
正說著，旁邊的辦公室門口閃出一個人。
正是她剛說的汪經理。
還是那標誌的一身寬鬆到完全不合身的灰色polo衫加西褲。小小的個子，髮型梳的油亮。
一手插著口袋，總在門旁一倚，用靈活的目光四下打量，無聊了再四處巡視一下。
江芒趕緊僵硬的拽了拽嘴角，衝他說了聲：“經理早。”
汪經理看了一眼，微笑示意，才閃身進辦公室去了。
江芒立刻整個臉扭成了一團，嘴巴歪的像是要出走。
文月噗嗤笑了，用手肘輕輕懟了懟她。
身後楊芷欣走過來：“每天一想到要看見他那迷一樣的微笑，我就想死。”她塗著深紅色口紅的薄唇讓話語變得更加刻薄。
“哈！對啊！誰說不是呢！”江芒立即附和，甚至舉起了手掌，與楊芷欣一拍即合。
然後這三個人的小團體便繼續竊竊私語的走回自已的工位。。。
午飯之後，江芒走到茶水間。
桌上一團亂。
麵包袋，調料包，還有不知誰蘋果沒削完就連同刀子胡亂扔在桌上了。
她把水杯也隨手一放，伸手按了一下燒水。
然後拉過一把椅子，懶散一躺，兩腿一疊，腳搭在杆子上還晃了兩晃。
舉起手機在眼前，不停滑看，聽著水逐漸沸騰的聲音。
這時只聽身後一敲門聲。
回過頭，眼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那裡，身材高挑，神情嚴肅。
江芒立馬把腿放下來，身子稍微直了直，尷尬地出了一聲：“額...”
她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男人便開了口：“‘江芒，對吧？”
語氣似乎格外重在她的名字上。
她瞬間以為自已要被約談了。
趕忙站起來：“啊，是。”
他進來四顧一週，真真像是視察的領導，滿眼嫌棄。
他轉到江芒裡側，她只得退了一步背向門口。
那男子微低下頭。
直直地盯著江芒的眼睛。
高窄的鼻樑，鼻尖小巧精緻。
眼睛細長又帶些銳利。
眼珠仔細看甚至有點幽幽的發藍。
他輕啟薄唇，說道：
“你，把那個孩子交給我。”
江芒被他盯得本來就有點不舒服，聽他問了這麼一句，直接一愣：“哈？！誰，您。。。哪位啊？”
“那你把他的靈鎖解開，我自然能帶他走。”
江芒目光一沉。“啊？你是精神有問題？”
他又說道:“我知道你的來頭。不用跟我裝傻。我只是好言相勸，你保護不了他。”
“而且。你也只是想利用他吧。這麼肥的一塊肉，誰不想要呢？”
說著他又湊近了一步江芒向後退了一步，
江芒冷淡回答：“同志，有病及時就醫啊。”
他眉頭一皺，雙眼輕眯。只覺話語都打到了南牆。又想開口說些什麼，江芒卻不想奉陪了。
她轉身要離開。
一下被拽住胳膊！
這一瞬！江芒猛的抄起旁邊桌上的水果刀！！！
回身直直捅入面前男子的腹部！！！！
他一臉驚愕，冰涼的疼痛便開始讓五官扭曲！！！
江芒湊近。甚至嗅了嗅他慌亂的呼吸。
她青春的臉龐，突然像是千年不變的石像。
她感覺到自已手握處開始有溫熱蔓延。
她說：
“那你是高估了自已還是低估了我呢？”
疼痛讓他緊皺眉頭，雙手抓住腹部那雙染紅的手。
血流在他精緻的深藍色暗紋西裝蔓延開來。
並不十分顯眼。
但那血流沒有滴落。
竟在江芒的手背緩緩滲入。似甘泉流入了枯槁，極度渴飲著，帶來生命。
“原來你也是靈皿。”
這時門外文月正路過茶水間，暼見江芒和一個男人站在裡面，竟然還靠得很近。
她立刻瞪大了雙眼，面色升出喜悅，輕輕喚了一聲：“江芒！？”
江芒瞬時後背一緊，立刻鬆了手回頭看去，雙目中終於閃出一絲恐慌。
文月稍帶驚訝地看看她：“你怎麼啦，怎麼那個表情？”
說完還向江芒身後遞了一個微笑。
江芒驚訝於她的反應，她難道沒看到？！這種場面她應該會嚇壞的！
隨即轉回頭看那男子。
他竟也面帶笑容朝門外看著！
江芒又迅速低頭掃了一眼！
刀子不見了！鮮血也不見了！只有他的西服還剩一道口子。
她來不及思考，選擇先顧文月：“啊，怎麼了？你要接水麼？我一會兒給你帶回去。”
文月笑了笑：“啊，不啊，我正好路過。那你有事先忙~”說完趕快走開了。
目送著她離開，突然感到脖頸有一絲尖銳冰涼！
刀刃已抵到了她的脖子上。
男子在身後微低下了頭。
離她的臉頰只有分寸之遠。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十分平穩。
他輕輕的說：“我沒有高估我自已。”
“你看你，果然還是年紀大了，有些遲鈍了麼？”話語似乎在調笑她，可面上沒有一絲笑容。
“我剛才沒跟你開玩笑。等你害死他的時候，你就會後悔今天這麼對我了。”
江芒靜靜地不說話，好像無所謂。
那男子等了一下， 見她仍無動於衷。
便收手把刀子放在一旁，側身繞過她離開了。
江芒沉靜的眼眸裡，似有一汪見不到底的深泉，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
下午的時候，江芒正對著電腦發愣。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立刻抬頭！
原來是文月扶在面前工位的玻璃隔斷上，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已。
“哎呀！嚇死我了！我以為又是汪經理來巡視了。。”
文月衝她鼓了鼓嘴：“還想騙我中午那個人你不認識？”
江芒一臉無奈：“不認識。誰知道哪來的智障。”
文月把頭往前伸過來：“明明就是你表哥嘛。我都知道啦！”
“而且還是咱們公司新來的策劃總監。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神神秘秘的，還怕我們多想啊？”
文月一邊說著，一邊眼看著江芒從前一秒被拍的驚嚇，到迴歸無聊的鬆散，又到突然的緊張，驚嚇，最後難以置信的模樣。
文月見她如此誇張的模樣突然間小臉一紅，身子退了回去，雙手直襬。
“啊呀。我不是八卦啦，不是我問的，是他給我講的。”
“他還說江芒你都讓家裡人操心壞了，給你介紹的物件什麼的，你也不接電話。。。”
聽她說到這，隔壁桌楊芷欣也湊了過來。
江芒簡直驚呆了，一度懷疑自已是不是睡著了還沒清醒。
楊芷欣把頭靠到江芒肩膀淡淡地說：“你先別驚訝了，你看文月臉紅成了什麼樣子。有情況。”
江芒看向旁邊說話的人，一雙靈氣的狐狸眼，帶著深深的笑意靠的很近。
“啊呀，楊芷欣！你說什麼呢！”
文月臉通紅衝著她說道。
楊芷欣微微一笑，“老實承認吧，是不是看她表哥長得帥，迷上人家了。”
這兩個人開始鬧了起來。
全然不顧旁邊還有一個呆若木雞。
江芒猛地站了起來！！
輕眯起眼，一臉殺氣！！
楊芷欣和文月嚇了一跳。
隨後江芒一把將椅子推開，
怒氣衝衝地走向了不遠處的辦公室。
江芒直推門進去！
那男子正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見她氣沖沖的進來，表情仍沒有絲毫變化。
門自然地緩緩合上。
“誰給你的臉！我表哥？編的挺詳細啊。”
他淡淡開口：“怎麼了？”
……江芒愣了兩秒：“啊？就，怎麼了？沒了？！”
“你到底誰啊！要幹嘛呀！”
只見他坐在那自然地往椅背一靠。
雙腳抬起往桌上一搭，疊在一起，十分恣意。
然後下巴微抬，示意江芒往辦公桌上看。
江芒微低頭看了一眼，桌上放著個名牌：“策劃總監 季城”。
江芒瞬間翻了個白眼：“行。不說是吧，行。”
接著轉身就拉開門，又回頭說了句：“我看你能幹嘛。”
出門的時候還用力的拽了一下門把手。
“嘭！”地一聲關上，瞬間整個辦公區都安靜了，齊齊看向她。
汪經理從辦公室的百葉窗摳開一個縫，向外瞧了瞧。
——————
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校門附近，熙熙攘攘。
等到人潮慢慢退去，陽光也緩緩傾斜，才見一個清冷的身影獨自緩緩邁出校園。
嶽揚目光呆呆的望著前方，一手拎著書包，走出門口。
突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原來江芒正站在路對面。
“大媽。你怎麼來了。”
嶽揚走近卻低下頭，並不抬眼看她。
“臭小子，再叫我大媽我就敲你了！”江芒不悅地衝他說道。
嶽揚依舊不看她，說道：“本來就是。年紀一大把就別裝嫩了。。”說完自顧自走了。
江芒翻了個白眼，雙手往胸前一抱，也邁步跟了上去。
九月天的傍晚，漸漸吹來了涼風。
林蔭道旁，樹葉被風颳過簌簌作響。
江芒看著身旁默默的少年，突然伸手輕推了一下他的腦袋。
“我是來給你當保鏢了好麼？你安姨擔心你，非要我來看著你。。。最近可能是天氣涼快了，人啊鬼啊的都出來蹦噠了。”
嶽揚眉頭一鎖，等了一會兒才開口：“他們出現在學校裡了。。。白天還像正常人一樣，還當我的同學。。。。”
“我感覺有無數隻眼睛在盯著我。。。。我覺得每個人都像是怪物。。。”
“到底我是個什麼。。。為什麼都盯著我啊。。”嶽揚越說著，就越用力攥著書包帶。
江芒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可是輕嘆了口氣又不說話了。
她抬起頭看向遠方，似乎在尋找這條林蔭路的盡頭。
忽的有葉子飄落。
愈往前走，飄落越多。
一片一片的，緊接著像下雨一般。。
江芒伸出手想去接一片，卻正巧有一片略過臉龐。
“嘶！”
江芒倒吸一口涼氣！
連忙用手去摸！
臉上竟被劃出道傷口，鮮血滲出！
她立即伸手拽住身邊的嶽揚！警惕地看向四周。
落葉突然疾速向不遠處聚集而去，繞成一道旋渦。
隱約看到中心似乎有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