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個膽小鬼！”張亮一邊喊叫，一邊徒手擋住鋤柄。老人的臉也離他越來越近，那張臉仍是微笑的表情，眼睛眯起來，看不到眼瞳。
這老頭力氣真大，真可怕。
我要撐不住了……
“啊！”
一根鋼筋從老頭腹部穿出差點達張亮面門。
“快出來！”我喊道。
張亮一回神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我滴媽，你差點……我……”
“別說了，又起來了，你家在哪兒，趕緊走！”就說話這會兒，那老頭咿咿呀呀著要爬起來了，身上插根鋼筋似乎並沒有給他造成傷害或不便。
我倆往前跑著，跑到小區門口了，往後一看那老頭身上的鋤頭鋼筋，大塑膠袋，在微弱燈光下顯得特詭異。
用鑰匙開啟小區門，我們上了電梯，老頭再也追不上來。
張亮按下12樓，出了電梯左邊一轉就是他家，他開啟門，我們進去了。
咯噔
“這我爸，我媽，我姐。”張亮一邊介紹一邊準備拖鞋。
看著面前的三個坐在沙發上的人，我說：“您好，你們好。”轉身準備去拉門把。
“醒醒，你朋友嗎？”坐著的年輕女人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她穿著白色的蕾絲睡裙，利落整齊的短髮。
醒醒？星星？……
張亮無奈看她一眼，馬上拉著我進了一個房間。
我嘆了一口氣。
張亮說：“這是我房間。剛剛發生的事情是怎麼回事？那個老頭不像正常的老人呀。”
“你自已不都說了，他是怪物。是吧，星星。”我一邊說一邊打量著他的房間，一張單人床對著窗戶，小型衣櫃和擺滿書的書櫃，一個小書桌，書桌旁一個座地架，上面掛著拳擊手套和羽毛球拍。
“別叫這個！還有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張亮邊說邊步步緊逼，一隻手按在我肩膀上，緊緊盯著我。
我冷冷道：“哦。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問我是什麼人，這個問題真不好回答，男人？地球人？Z國人？你想我是什麼人就什麼人吧。”
我們一時僵持不下，這時候敲門聲響起了。
門開啟了，張亮鬆開了手，是張亮的媽媽，體態豐腴，溫柔而親切：“你好，你是張亮的朋友吧，這是一些小零食，你們拿去吃吧。星星，你別那麼急躁，讓著點，人家孩子比你小呢。孩子，你也放開玩哈，阿姨出去了，你們玩。”
“媽～”
我微笑道：“謝謝阿姨。”門關上了。
“我累了，借你床一用。”說罷不客氣的躺上床，閉上了眼睛。
“喂！你叫什麼？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張亮見我沒回應，無奈嘆口氣，離開了房間。沒過多久他回來了也躺上床，沒一會兒耳邊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我睜開眼睛，悄無聲息地離開張亮家。
離開了小區，我重新開啟卡片，是一張明信片，一面是W市的綠地大廈，另一面寫著難看的勉強能看出來的幾個字“歡迎你的到來”。
這是惡作劇嗎？真幼稚。
我來到老頭面前，他一直一聲不響的在小區門口站著。我把他腹部的鋼筋拔下來，對他說：“帶路。”老頭聽罷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來到隔壁中學的操場上，只見一架直升飛機已經停在這裡，老頭用鋤柄插在機側的圓孔中旋轉了180度，然後駕駛座的操作燈都亮了，他坐上去，我也緊接著坐了上去，不由得想這真不是普通人的惡作劇。螺旋槳開始旋轉起來，我戴上了耳機，飛機開始升空，我絲毫沒有注意到下面操場上有人。
2個小時後，飛機停在了W市最高大樓停機坪，往下走兩層便來到目的地。老頭開啟一個房間門，映入我眼中的場景在我後面幾年中仍會偶然想起，想起時總覺荒誕與戲謔。
巨大的房間裡一個白髮藍眼的小女孩正在把無數個形狀相同的白色積木塊堆成城堡，城堡已有她整個身子大小。在她眼中似乎只有把城堡建成一件事，我們的闖入也沒讓她分心。
最後一塊始終放不上去，因為夠不到。我走到她身邊，撿起地上的積木搭了上去，她仍然沒有變化，沒有看我一眼，繼續搭著積木。
我一腳踹了過去。
她面前的城堡全部倒塌。
然而這個女孩仍然繼續搭著她的積木，半個小時後恢復如初。新建的城堡跟原先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出入，精確到每個積木的位置，號碼。我意識到這個孩子區別於其他人，說她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也不為過。
對待一臺機器，怎麼樣都可以吧。
我阻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站在她面前，像推倒一個立在地面的物體一樣，推倒她。接著她直挺挺的落下去，後腦砸在地面，因為有地毯，只發出一聲悶響。
我俯視著她，她的眼睛慢慢轉向我，臉上就那麼一瞬像有了人的臉。女孩撐起自已的上半身，歪著腦袋，天真無邪的面孔。
“阿氏（zhī）？”
毫無疑問我跟面前的女孩素不相識，而能以“阿氏”稱呼我的人只有一人而已。這孩子怎麼看也不是正常人，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腦中蔓延。
房間的門再次被開啟，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介紹道：“你好，我是天樞集團的董事長秘書風四白，這是我的妹妹風曉。”然後他來到女孩身邊，但是女孩對他視若無睹般說著：“阿氏，阿氏，你來接我了嗎？”
她慢慢悠悠爬起來，雙手抱著我，“阿氏，為什麼現在才來呀？”
面前的女孩說著熟悉的話，但卻不是熟悉的面容，我掙開女孩的雙手，後退一步，問她：“你叫什麼？”
女孩還是那樣天真無邪的笑容說道：“呵呵，我叫風曉，阿氏要記住哦。”我面前的女孩和記憶中的面容重合在一起，我心中的猜想更加篤定。
這個孩子是天樞集風氏的也是我記憶中的，但是一個人為什麼會有兩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