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裹挾著一陣陰涼的寒氣衝進室內,惹得桌上燭火不安的跳動。

鐵門砸在牆壁上,被反彈了回去,一番動靜砸下來不少棚頂的灰塵。

昏暗火光照映在盛昭寧的臉上,光線明滅,襯得她的目光更添幾分陰鬱。

盛昭寧緩慢的回頭,眼中殺氣未斂,抬眼望去,只瞧見門口眾人見鬼一般驚恐的面色,還有為首的刑部侍郎看見瘋子一樣的目光。

“你瘋了?盛昭寧!把刀放下,陛下有令,徐阜一案,歸我刑部審理!”

劉兆對上她修羅惡鬼似的目光,心中不乏多了幾分慌亂,然還是硬著頭皮語氣強硬的說出這句話,企圖從氣場上壓制住她。

刀尖稍頓,堪堪停在喉管上方。

徐阜以為是這句話起了效果,激動的彷彿看見了救命恩人一般。

“劉侍郎,救命啊!”徐阜拼命朝後仰,躲避著那把要命的刀,臉上血汗並著涕淚混作一團,扭曲的表情難看的很。

盛昭寧的刀沒有再往深處刺下,劉兆見她不動,以為震懾住了她,心中那抹驚懼便不免壓下去大半,神色中不自覺就帶了幾分趾高氣昂的得意,“馬上交人!”

刑部和大理寺積怨已久,他早就瞧不慣盛昭寧的做派,一介女流,偏要在滿是男子的朝堂上混跡,簡直是不知廉恥!

當初太子在世時,她便仗著太子威勢處處踩他一頭。如今新帝即位,朝中勢力大改,雖不知為何陛下沒有處置了她,但只要是長眼睛的都能看出新帝對她極為嫌惡厭憎。

今天但凡盛昭寧不肯放人,回頭他必定添油加醋一番呈報陛下,還不叫她好看!

想到這裡,先前心裡的那點恐懼剎那間化作飛灰散去,劉兆挺直了腰板,下巴的弧度都跟著往上抬了抬。

盛昭寧斂了斂目光,“既是陛下吩咐,盛某交便是了。”

劉兆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的放人。

盛昭寧回頭看向徐阜,那把匕首還抵在他的喉間,刀身上不經意的閃過一絲寒光。

徐阜對上她的眼睛,不知怎的,竟突然滋生出一陣毛骨悚然之感。

“你……你要幹什麼。”

盛昭寧的刀尖遊走在徐阜喉嚨上方,劃出一道淺淡的血痕,生劃開皮肉的疼痛刺激的徐阜渾身一顫。

他只聽見盛昭寧壓低了聲音,用只能讓他們二人聽到的音量說:“徐大人,記得認罪。”

手起刀落,脆弱的喉管被刀尖毫不費力的刺穿。

徐阜死不瞑目的瞪著眼睛,眼底還浮現著驚懼之色。

滾燙的血液濺在她半張臉上,盛昭寧睜開眼,黏膩的觸感順著頭髮與睫毛滑落,滴在地上,與滿地的血跡混為一片。

血腥味充斥滿屋。

劉兆看著這一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唇色煞白,活像是見鬼了一般。他呆愣在原地,卻見盛昭寧緩緩轉身,將刀隨手一丟,“璫”的一聲,刀尖正劈在他的腳下。

“陛下旨意盛某自是不敢違背。”

皇帝要她交人,那她便交,至於是死是活,並無說明。

盛昭寧溫聲道:“劉侍郎,人就交給你了,帶走吧。”

......

劉兆是被人扶出大理寺的。

第二日,大理寺少卿盛昭寧抗旨不遵,虐殺朝廷重臣的訊息不脛而走,傳遍朝野。

早朝過後,盛昭寧便被皇帝單獨留了下來。

朝臣都在猜測陛下會如何處置這位與昔日的太子殿下交好前朝舊臣,可眾人等了又等,始終不見宮裡有什麼訊息傳出,便暫時作罷,四散走了。

長華殿外,幾個小宮女抬著一筐金絲炭往柴房的方向走去,路過正殿時,到底沒忍住瞧了一眼跪在紅梅樹下的人,小聲議論起來。

“從早朝後就一直跪在這,到現在怎麼著也有兩三個時辰了吧。”

“唉,也不知是哪裡得罪了皇上,天寒地凍的跪了這麼久,好好的人怕是都要凍壞了。”

“話雖如此,但這位可不是個善茬,手段陰狠著呢。陛下對她頗有憎惡之意,前段日子還不知因什麼事被罰跪在太和殿前,人來人往的,當真是什麼顏面都丟盡了。”

“啊?竟有這事……”小宮女心中一驚,“怎麼說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大員,如何能這般不留顏面?”

“聖意難測啊,聽說今日陛下火氣也大著呢,等會見了皇上,你我也務必要當心才是……”

談論著,幾個小宮女抬著炭便愈行愈遠了。

天色又有些陰沉。

盛昭寧跪在雪中,四肢早已僵硬腫痛,尤其膝蓋骨,像是被幾萬根鋼針刺穿似的,尖銳的疼。

北風呼嘯,刀子一般的凌遲著,她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冷的,今天早朝又出來得急,未能添上兩件厚衣,寒氣早就打透了衣襟,毫不留情的侵蝕著她。

她慣來畏寒怕冷,身子骨又差,但凡遇上嚴冬的天,總要病上幾日,就這副身子,也不知還能活到幾時。

奸臣賊子,滿身罵名,自有天懲。

也不知多少人會這樣想。

盛昭寧的目光從乾枯的枝頭綿延望去,微微揚起的下顎暴露出蒼白脆弱的脖頸。

宮中不久前才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如今雪蓋飛簷,紅牆玉瓦,倒生出幾分莊重祥和的氣息。

她掰著手指數,徐阜死了,還剩幾個呢?

一個......兩個......三個......

越往後數,盛昭寧的目光越冷。

還剩這麼多啊......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仇不得報。

是陰曹地府下,無人賠罪。

盛昭寧是要活著的,好歹,要比那些人活得久,才好親手將他們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半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雪,雪勢最大的時候,殿裡出來個人。

“盛大人,陛下召見。”

小太監踩著雪過來,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說道。

這會兒天色早已黑了個透,濃重的夜色透不出半絲天光,唯獨殿內閃爍搖曳的燭火能餘出些光亮,打在雪上,竟閃出幾分詭異的柔美。

小太監撥出一口寒氣,冷眼瞧著盛昭寧跪在地上掙扎起身的狼狽模樣,絲毫沒有上前攙扶的意思。

皇帝不喜這位大理寺少卿,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無人得知二人之間究竟有過什麼齟齬,只知陛下待她極為嚴苛,稍有錯處,便要厲聲呵斥,乃至施以嚴懲。

當眾責罵不留顏面,減俸罰跪更是家常便飯。

那些朝臣慣會見風使舵,見此景象,落井下石欲討聖上歡心的比比皆是。就連昔日曾與盛昭寧交好的幾人,如今也皆對她避之不及,生怕跟著受了牽連。

這般人物,他自是不願與之多有接觸的。

“盛大人請快些,陛下還等著呢。”小太監不耐煩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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