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頤總是這麼問她,她似是有些不解,緩慢的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陛下想聽我說什麼呢?”

他咬了咬牙,怒極反笑,“你究竟是沒話說,還是不想說。”

盛昭寧又沉默了。

魏頤的怒氣就這麼梗在心頭,無處宣洩,面對她看似軟弱實則最為冷硬的態度,強忍著的怒意從額頭浮現的青筋暴露。

他走到盛昭寧面前,周身佈滿壓抑的氣息,陰鷙的目光滲著寒意,“盛昭寧,別試圖惹怒朕,你知道後果的。”

她動了動,目光沉靜的望著他。

手臂和腰側的傷口還在緩慢的滲出血跡,火熱灼燒般的疼痛迅速蔓延,佔據了她全部的感官。

盛昭寧的體力在急劇的喪失,她幾乎無法動彈。

面對魏頤讓人捉摸不透的怒意,她嘆了口氣,終於軟了聲音。

“魏頤,我疼。”

這句話像是一盆冷水,“譁”的一下澆在了他的頭頂,頓時熄滅了他所有的怒火。

魏頤甚至愣了一下,對這樣突然的轉變沒有反應過來,眸中竟帶了幾分無措。

她費力的抬起胳膊,拉了拉魏頤的袖子,讓他坐到了床邊,而後緩緩朝他移動,半窩在他的懷裡,將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別生氣了。”

魏頤如遭雷擊。

他僵硬的坐在那裡,望著懷裡蒼白虛弱的人,幾次抬起手臂,又全都落下,似乎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這樣的盛昭寧實在太讓人陌生了。

她該是冷厲的、狠毒的、滿腹算計的,殺人不眨眼,冷漠無情,會背叛他,殺他,無視他。

總之絕不會像此時這樣,柔若無骨的靠在他懷裡,聲音嬌軟,帶著一絲甜膩的綿長。

“你......”

魏頤下意識的在想她是不是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畢竟她當初也是這般笑著喂他喝下那杯毒酒,差點要了他的命。

可在理智與情感不斷的交鋒下,他終究還是沒捨得將她推開。

魏頤想,他活該栽到她的手裡。

盛昭寧靠在他身上,感受到從他胸膛處傳來的陣陣暖意。

她閉上眼睛,下巴半埋在他的胸口,發出的聲音含混不清,“放錦禾出宮吧。”

魏頤側頭看她,餘光掃到她柔軟的發頂,被她呼吸噴灑過的地方泛起一陣火熱的漣漪,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啞了兩分。

“你捨得?”

“不捨得。”她蹭了蹭他的脖頸,“可是這宮裡要守得規矩太多,處處小心,步步謹慎,不知道什麼錯處就要丟了性命,我總不能因為一個不捨就害了她。”

魏頤怎麼會聽不出她話裡話外對這深宮的厭惡,她不喜歡這裡,卻又不得不留在這裡,被折斷了所有的羽翼,只能困獸般的鎖在他的身邊。

他給過她機會的,放她自由,留她繼續在朝堂,做那個滿負清譽的“盛大人”。是她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殺他的人,壞他的事,肆無忌憚。

他就是要欺負她,懲罰她,折斷她所有的傲骨,消磨她的盛氣,作為她愛上別人,背叛他,要置他於死地的代價。

最後一無所有的只能依靠於他。

“好。”

魏頤答應了。

她不露痕跡的鬆了一口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倦意終於將她籠罩。

盛昭寧不必再強撐著精神,整個人鬆懈下來,靠在他的身上,眼皮有些沉重。

“不許睡!”魏頤冷冷的揪了一下她的後頸。

盛昭寧無奈,只能又打起了精神。

他輕手輕腳的放開她,扶著她躺下,起身下床從架子上拿出一瓶藥,回過身來時盛昭寧已疲憊的闔上雙目,額上佈滿冷汗,睫毛不安的顫抖,面色隱忍,彷彿在極力的壓抑著痛苦。

魏頤的心一瞬間猛的提起,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著一樣,慌亂中泛著尖銳的刺痛。

這個人,總有辦法把自已弄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滿肚子的火無處發,只能一再的退讓,好稱她的心意。

他大步走過去,動作輕柔的把她拉了起來,手指嫻熟的解開她的衣帶,把沾血的衣服脫了下去。

動作中,盛昭寧的身體有些僵硬,不過很識相的沒有反抗,魏頤這才看清了那道駭人的傷口。

長長的一道鞭傷,從她的小臂一直到腰腹,皮肉綻裂,瑩白如玉的肌膚上,邊上的血跡已經微微乾涸,卻仍然有新的血液在緩慢的流淌。

魏頤似乎沒想到她會傷的這麼重,手不自覺的攥緊,眉目間黑壓壓的透著低沉。

他一聲不吭的坐下,開啟藥瓶,將白色的粉末倒在她的傷口上。

“忍著點。”

這是她最熟悉的藥,作為魏家的暗衛,受了再嚴重的傷,也只能先強行止住血,剩了一口氣也要爬回去,完成任務,復了命,才有醫治的權利。

藥粉撒在肌膚上,帶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彷彿拿著尖刀在傷口裡面攪,將血肉攪的稀爛,然後再揉接到一起。

盛昭寧死死的咬住下唇,身體隱忍的顫抖,頸側青筋浮起,壓著一口氣憋在胸腔,一呼一吸之間都是難捱的劇痛。

“魏頤......”她顫抖著出聲。

他用袖子擦了擦她額上的汗,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撫,“很快就不疼了,別咬,張開嘴......對。”

他記得從前的盛昭寧從不怕疼,胳膊斷了也能面不改色的接上,傷的最嚴重的那次,半邊肩膀幾乎都要被砍碎,她硬是一聲不吭,反手一刀刺了出去,了斷對方生機,冷如鬼魅。

現在的她,一道鞭傷,就能要了性命。

......

太醫匆匆趕到時,盛昭寧已經昏睡過去。

她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太醫又診了診脈,開了幾劑內服的湯藥,將傷口重新包紮好後,便提著藥箱出去了。

這一覺,不知不覺就睡到了第二日。

盛昭寧清醒過來的時候,黃昏薄暮,殿內燒著火龍,熱氣中夾雜著清淺的沉香,一束暖黃色的落日餘暉灑在金磚上,搖晃出視窗的梅枝樹影。

她緩了好一會,意識才漸漸清明。

也正是這時,她才聽清了從外間傳來的隱隱約約的談話聲。

“什麼時候跑的?”

是魏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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