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哈。”

一覽無餘的血紅色平原上,一片由血液匯聚而成的血色湖泊旁,楊題安右手拄著‘唐墨’,頭顱低垂著,單膝跪地,口中不停地喘著粗氣。

他已經忘記進入這片幻境多久了,甚至久到忘記自已為什麼會在這裡廝殺。

轟隆隆!

如同奔雷的一般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楊題安猛地抬起頭,此刻他竟雙目猩紅,就連瞳孔也是猩紅一片,雙眸如同惡鬼一般,死死的盯著遠處的地平線。

只見,數萬個身披黑色全身甲,胯下騎著披甲黑馬的怪物正從地平線緩緩露出頭角。

奔襲聲由遠而近,黑甲軍團在楊題安的凝視下,緩緩停在了距離他不過千米的地方。

一隻胸前黑甲上鑲嵌著金紋,明顯與眾不同的黑甲戰士,縱馬前行,行駛至楊題安身前。

金紋騎士全身包裹著戰甲,即使是面部也不曾流露半分,雙目部位閃爍著紅光。

如雲蔽日一般,陰影籠罩著楊題安。

二人靜靜的對視著,空氣中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許久,金紋騎士突兀的出聲

“你可知這是第幾回了?”頭盔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聽聞此話,楊題安面露疑惑,並未開口,只是近乎本能的舉起手中長刀,遙遙指向金紋騎士。

“唉。”頭盔下的身影竟嘆了一口氣,隨後緩緩摘下頭盔。

楊題安看見盔甲下的樣貌,頓時瞪大了雙眸,朝著地上的血泊看去。

再看向對方的樣貌,反覆對比。

竟是一模一樣!

“噗。”金紋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為什麼每次反應都是一樣的。”

“真不愧是我。”隨後翻身下馬,抬手一揮,一抹紅光便從手掌飛出,沒入楊題安的眉心處。

霎時間,楊題安便跪倒在地,捂著腦袋痛苦的嚎叫著。

記憶片段閃現在楊題安的腦海中。

從如何進入轉職中心,到第一關天賦、第二關心性,到如何出現在這第三關中,所有的記憶便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許久,嚎叫聲才漸漸停歇。

“這...這是怎麼回事?”緩過神的楊題安艱難地開口,聲音如同生鏽的鋸子一般,生澀不已,一雙通紅的眼眸好奇的看向那擁有和自已相同樣貌的金紋騎士。

金紋騎士只是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並不言語。

見狀,楊題安心神沉定,探索著湧入腦海的記憶洪流。

這才知道他已經在這幻境中待了將近三百年了。

楊題安視線移向遠處,映入眼簾的是數萬黑甲戰士,那數萬黑甲全都是他!

從進來到現在,楊題安一直在無盡的殺戮中度過。

先是無窮無盡的獸潮,然後是速度極快能夠隱匿身形的奇特生物。

在與種種生物中廝殺過後,最後的對手便是他自已。

但是。

自已又如何能夠戰勝自已?

所以楊題安不斷地失敗,戰死,失敗,戰死。

每一次死亡,他最後的對手都會變多一個,也就是他自已會變多一個。

這就是遠處這數萬個黑甲戰士的由來。

但讓他疑惑的是,這段記憶似乎並不完整,幾乎所有片段都是一閃而過。

他只知道自已在無盡的殺戮中度過了三百年,但這三百年是怎麼過的細節之處,卻沒有一絲一毫。

譬如自已到底是怎麼殺戮的,怎麼和獸潮戰鬥的,又是怎麼失敗的,在記憶中竟沒有絲毫的記錄。

思緒萬千。

強行鎮定了下來之後,才把目光投向眼前的金紋騎士。

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這是他們第一次和自已對話,以往都是見到就是打,根本不會多廢話半句。

所以這次肯定是與以往不同的,楊題安的眼神不由的眯了眯,有些好奇眼前的‘自已’打算說什麼。

金紋騎士緩步上前,抬手之間,地上的血氣匯聚,憑空生成一張小桌,示意楊題安坐下。

楊題安自然順從,眼前這個人雖然從記憶中來看,是自已的分身?

雖然不知為何,但很明顯比自已知道的東西要多得多。

“今天是最後一次。”金紋突兀的說起,雙眸始終盯著楊題安一動不動。

楊題安被他看的有些渾身不適,蹙了蹙眉頭,“什麼意思?”

金紋並未直接回答楊題安的疑問,反而丟擲了另一個問題。

“你可還記得,這一關的名稱是什麼?”

楊題安緊皺著眉頭,在記憶中翻找著,在他的主觀意識中,他已經在這個地方三百年之久,實在是有些記不清了。

“意志?”

金紋點了點頭,方才繼續往下說道。

“我是第一個誕生的黑甲騎士。”他伸手指了指身後的數萬黑甲。

“而他們,有些剛剛誕生,有些同樣活了數百年。”

楊題安順著他的手看去,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

“換種說法就是,我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活了三百年。”金紋語氣平淡,好似只是在講述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一般。

楊題安有些震撼,看著周遭的環境,天上的血月,血雲,土地上被血液浸溼染成紅色,換句話說這方天地只有猩紅一片,並且空無一人,只有無窮無盡的怪物。

他實在無法想象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三百年。

對他本身來說,在那段記憶匯入腦海之前,也不過是在這幻境中待了不過數日。

“我是這個幻境的主人為了保護你而創造的。”金紋指了指自已的鼻子,嘴角微微翹起。

隨後再次指向楊題安,語氣中略帶諷刺,“你的每一次失敗都會造就一個楊題安,每一個楊題安都是我。”

“你的所有記憶都會歸我。”

“在這地獄裡的所獲得的一切都歸於我。”

“而你則忘記一切,重新回到最開始。”

“我來承受一切的痛苦!”

“憑什麼?”說到這,金紋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憤怒,。

楊題安面色複雜,看著那張和自已一樣的臉,欲言又止,能夠理解他的憤怒,如果換做是自已也會像他一樣。

轉瞬間,金紋又恢復了那副平靜的模樣,猶如一個神經病似的。

“和你不一樣,這三百年來,我一直在思考,這關到底應該如何透過。”

“從最開始的,我希望你趕緊把我殺了通關,由於某種意志的影響,我無法放水,只能全力以赴。”

“然而,只有一次一次的失敗,畢竟我不會累,而你只是一個普通人。”

“到後來,我發現你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我太強了。”金紋低頭看著自已的手,五指緊握,神色稍顯迷茫。

“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每次失敗都會造就更強的我,而你因為記憶被取走的緣故,永遠都在原地踏步。”

“那時我就明白了,你永遠都無法擊敗我。”

“到後來,你甚至連我的防禦都無法突破。”

“那應該怎麼辦?”楊題安忍不住的打斷,他此時也察覺,這個考驗太過於荒謬了,一方永遠無止境的變強,一方卻在原地踏步,這怎麼可能完成。

“是啊,我也一直在思考應該怎麼辦。”金紋有些惆悵的說道,眼中卻突然滿含笑意。

楊題安奇怪的看向他,不知這種情況他是怎麼笑得出來的,還待說些什麼卻被金紋打斷。

“直到昨天,冥冥之中有道聲音告訴我應該怎麼辦。”金紋平鋪直敘,不帶絲毫起伏。

說到這,金紋緩緩起身,手中血氣匯聚,凝聚成一把血色長刀。

楊題安眼神一凝,那把刀正是‘唐墨’的模樣。

金紋舉起長刀,饒有興致的打量著。

楊題安並未有所動作,此刻的他彷彿成為了一個看客。

“那道冥冥之中的聲音,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能結束這場鬧劇。”說著,金紋把血色長刀架在了脖子上。

楊題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這一幕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

金紋雙手舉著長刀,嘴角含笑的看著楊題安。

“這就是答案,我死了,你就活了。”

“我不甘。”

“我為何要為你做嫁衣。”

金紋眼神複雜的看向楊題安。

楊題安同樣不知道說些什麼,低垂著雙眸,有些不敢看金紋的眼神。

換位思考的話,自已也同樣會如此,憑什麼要給一個比自已弱的多的人做嫁衣。

“但後來我想明白了。”金紋的聲音幽幽傳入耳邊,楊題安不由的抬起頭看向他。

此刻的金紋眼神再次恢復成古井無波的模樣。

“這是唯一能夠結束這場鬧劇的方法。”

“我就是你,我因你而存在。”

“所以你準備好了嗎?”

“承受這三百年來我所有的怒火、悲傷、期望。”

“承受這一切!”

“你就能成為真正的血劍士!”

說完,金紋毫不留戀的揮動長刀。

噗嗤。

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噴灑而出,撒在了楊題安呆愣的臉上。

噗通。

遠處數萬黑甲同時揮動手中長刀,倒在了地上。

“帶著我的意志活下去。”

“我不是你!”

“我不叫楊題安!”

“我叫楊血劍!”

楊血劍最後的呢喃聲消散在空中。

緊接著,從他的屍體上飄出一抹紅光,飛上天空。

與遠處數萬的屍體上飄出的紅光緩緩匯聚。

最終在天空上形成一道巨大的血球。

在楊題安呆愣的眼神中,血球逐漸縮小,直至輕易不可看見的大小。

咻。

血球徑直的朝著楊題安的眉心飛來。

沒入其中。

下一瞬,劇烈的疼痛感浮現,猶如抽筋拔髓一般,一雙血瞳幾乎都要突出眼眶。

“啊!”

伴隨著一陣悽烈的慘叫聲,楊題安徹底昏迷了過去。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鬼差日常生活

文歲

神秘的579局

太極以上

多金王爺竟要入贅

憶蘇州

歌宇的雙向暗戀

槐枯杳

城王妃來自中國

悠悠雨季

簡單學生

萬里長城的葉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