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飛難過流淚的時候,虛掩著的房門被推開了發出一陣悠長的吱呀聲,一個十一二歲模樣的小姑娘走了進來,面板有些黑,模樣倒長得還來以,算得上是個小黑美人。李飛聽到動靜扭頭看去,憑著李狗蛋的記憶很快便認出來人是隔壁周家的姑娘——周雪寧。

“狗蛋哥,你醒啦,誒?你怎麼哭啦!”

“想起死去的爹孃了。”李飛胡謅道。

“狗蛋哥,你別難過啦,要往前看,日子會好起來的。”小姑娘安慰道,“你肚子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說著她就轉身出門去了。

李飛這時候記起怎麼一回事了。這李狗蛋雖然老實巴交的,但不失為一個好人,前幾日從地主家放牛回來,路過河邊的時候看見周雪寧掉在水裡掙扎,他也不顧河流湍急就跳下去救了,小姑娘是救上岸了,可他卻因為用光了力氣被河水沖走了。如今這情況,想來這李狗蛋後來也被人救起來了,只是救起來後就一直昏迷,再醒過來就變成李飛了。

“狗蛋兄,你好好去吧,以後的日子我幫你活了。”李飛心中默唸,忽然又是悲從中來,這以後的日子要咋過呀,無權無勢的,還是個沒有什麼前途的武渣,除非有什麼外掛,要不然是絕無出頭之日了。

正想著,小姑娘周雪寧捧著一碗粥重新回來了。“狗蛋哥,喝點粥吧!”

李飛有氣無力道:“我現在沒什麼力氣,起不來,你餵我吧。”

“好!”周雪寧坐到床沿上,舀起一勺粥喂到李飛嘴邊。李飛剛將粥含到嘴裡就一口吐了出來:“這是什麼呀?這麼難吃!”

“糊糊粥啊,你以前不是一直吃這個嗎?”

李飛在李狗蛋的記憶裡找尋一番,確實他以前就吃這玩意,跟自已以前吃的那些山珍海味自然是沒法比的,不過眼下這處境也只能將就吃了。

“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面天天吃山珍海味,都把這糊糊粥的味道給忘了。”李飛張口就來,解釋道。

周雪寧將信將疑,說道:“你先把這粥喝了,長點力氣,等我爹回來了,讓他殺只山雞給你補補。”

在李狗蛋的記憶裡,周雪寧的爹是一個獵人,不是在打獵就是在去打獵的路上,平時也不怎麼遇到,不過說回來這周家人還是不錯的,平時沒少接濟李狗蛋,這恐怕也是李狗蛋奮不顧身要救周雪寧的原因吧。

喝完了粥,周雪寧也就離去了,屋子裡就剩下李飛自已了,他閒著沒事幹便閉上眼睛睡起覺來。一覺醒來發現天已經黑了,感覺身上也有了些力氣。他便起身緩緩下了床,只是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太清。他憑著記憶在屋子的角落裡摸出半截蠟燭,就這半截蠟燭李狗蛋一直捨不得用,李飛他可不管這些,摸出旁邊的火柴把它點燃了,屋子裡總算是有了光,雖然有些昏黃。他將蠟燭立在地上,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然後坐到凳子上開始思考起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可是不會給那財主放二十年牛的,得想辦法把錢還了,轉念又一想他李狗蛋欠的錢憑什麼要我還?實在不行,離開這裡一走了之,天大地大哪裡去不得,可又想自已身無分文能走到哪去,要不還是先給那地主放牛吧,好歹還有口飯吃。想到吃飯,他忽然想起白天的時候周雪寧說要讓他爹給自已殺一隻山雞補補,也不知道他爹回來沒有。

李飛當即決定去隔壁周家看看。周家的房子可比李狗蛋家的要強,房子外面還用籬笆圍了個小院子。李飛站在院外,朝著屋子喊道:“周叔,周叔回來了嗎?”

很快屋裡有了動靜,一箇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正是周雪寧的父親周忠。“狗蛋,你醒啦,快進來吧!”

李飛也不客氣,走進院子,說道:“周叔,雪寧說你要給我燉只山雞!”

這時周雪寧也已經走了出來,“狗蛋哥,爹爹說明天早上給你殺雞。”

李飛道:“別等明天早上了,現在就殺吧,殺了咱們一塊吃!”

周重點了點頭道:“也行,你別在這站著了,進屋坐吧,我這就去殺雞。”回頭對著屋內喊道:“孩子她媽,去燒熱水,準備煮雞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箇中年婦人聞言罵罵咧咧的走出屋來,接著便往廚房走去了。

“狗蛋,別和你周嬸一般見識,她就那樣!”周忠略顯尷尬道。

李飛咧嘴一笑道:“放心,我不會和女人一般見識的。”

周忠聞言一怔,覺得今天的狗蛋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以前的狗蛋扭扭捏捏不愛說話,今天這狗蛋倒是大大咧咧的,他哪裡知道眼前這個根本就不是狗蛋了。

周忠忙著殺雞去了,李飛跟著周雪寧進了屋,看屋內的陳設比李狗蛋家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狗蛋哥,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

“狗蛋哥,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謝,那個妹子,去問問你爹雞啥時候好呀?”

……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周忠將燒好的山雞端到了李飛面前,足足有一大盆。李飛聞著肉香早就饞的不行,扒下一根雞腿就狼吞虎嚥起來,那周家三口卻是沒有動筷,坐在那兒看著李飛吃。李飛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說道:“你們也吃呀!”

“我們剛吃完飯,不餓。”周父說。

周母卻是起身坐到一旁的織布機前織起布來。

周雪寧則是雙手託著下巴,眯眼看著李飛。

李飛也不管他們了,自顧吃著,很快便將半隻山雞吃完了,肚子也撐了起來,拍了拍鼓起的肚皮,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眼看李飛吃好了,周忠一臉正色地開口道:“狗蛋啊,這次多虧你救了雪寧,周叔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才好?”

李飛擺了擺手道:“周叔你說的這是哪話,平日裡您經常接濟我,我早就把雪寧當作親妹妹了,妹妹有難我怎麼能不救?”

周忠聞言,心中頗為感慨,這小子還是很有良心的,不枉費我對他的照顧,只可惜他的命太不好了。“狗蛋啊,要不你以後就跟我去打獵吧,打的獵物換了錢,再把錢還給王財主。”

李飛道:“我也想啊,可是那地主老財怕是不會答應的。”

“明日我舍了這張臉上王家求去,看看他們能不能答應?”

這時,周母忍不住開口道:“老忠,你是不是覺得自已臉大呀,王老財能給你面子?”

“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周忠略顯激動道。

“試啥試,就你事多!”

“這怎麼能叫事多呢?”

“哎呀,爹,娘,你們別吵啦!”

……

“那個,叔,嬸,你們別為我的事操心了,早點休息吧,我也回去了。”李飛眼看情況不對,腳底一抹油,溜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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