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是來自很~久很久以前的光喔。在我看來,那種星光是有感情的。你看,一等星剛剛笑了。”

學校頂樓是校內少數禁止進入的區域,跟我同班的許夢媛卻特地把我叫到這種地方。我一開門,她劈頭就說了這些話。她看也不看我一眼,用不帶迷惘的眼神望向天空。

我也仿效她的動作抬頭仰望,卻只看見日漸西沉,橘色和群青色在我的視野中蔓延。

“我好像沒看到在笑的異燈星唉。”聽到我這麼說,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盯著天空否定了我的言論。

“不是異燈星,是一等星啦。”她更正了一下發音說道,“你聽成什麼了真的是,不過說不定真的有叫異燈星的星座,但我指的是星星哦。”

“星星在笑?”

“嗯,對呀。剛才笑得超誇張的,它一定也有看昨天播的‘深夜一刻’。連我都笑得不行,肚子痛得不得了呢。”

我想起昨天電視播的搞笑節目,原來我跟她會看同一個節目啊,但我對此絲毫不感興趣,便生硬地轉移話題。

“所以呢?你千嘛把我叫到這種地方來?頂樓應該是禁止進入的吧?”

“呵呵呵,只有我不受此限喔。”她揚起一抹自信滿滿的笑容,手指繞呀繞的,她的手指一動,我就看見其中有某個東西在發光。

“那是,鑰匙?”

“我是天文社團的社員好吧,所以學校只同意讓我們進出頂樓,很棒吧。像這樣觀賞星空,就是我們的社團活動。”

“是喔,那我妨礙到你的社團活動了吧?我這就走。”我一轉身,她就慌慌張張地說:“等等等,等一下啦!你應該有話要跟我說吧!”

真是令人費解的說法,明明是她把我叫過來的,居然問我是不是有話要跟她說。

“不是你有事找我嗎?還不厭其煩地把我叫過來。”

“這倒也是啦!”先對我的說詞予以肯定後,她勾起嘴角繼續說道:“但現在回去的話,你的立場會變得很危險吧?我的口風不太緊啊,搞不好會到處宣揚‘前陣子那件事’,你應該要跟我解釋一下吧?”

“唉……好啦,雖然覺得很冤枉,但我就聽你說說吧。所以呢?”雖然我說得瀟灑,但我知道她想說什麼。

我的興趣是帶著畫筆和畫板在公園裡畫畫,之前未經允許就畫了她的肖像,她一定是要說這件事。如果她放出風聲說我是“隨意給別人畫醜像的人”的話,學校裡應該就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必須得跟她解釋清楚才對。

“你畫了我的畫像。未經許可就擅自畫下少女愁容滿面的模樣可是不能容忍的,所以你有義務答應我一個要求。相對地,我會大發慈悲赦免你的罪行。”她像個法官一樣,用極度誇張的言詞譴責我的“罪行”。

“原來如此。這毫無根據、令人不快的誹謗若能因此一筆勾銷,我也會欣然接受這個條件。”

無奈之下,我也只好配合她演了起來。如果現在惹她生氣的話,恐怕“我是偷畫狂”這個充滿惡意的謊言或許真的會傳遍整所學校,得在悲劇發生前就連根剷除才行。

“咦?你這麼快就答應了喔?”她露出非常適合用“”問號臉”來形容的呆滯表情,出乎意料地高喊一聲。

“只要你答應我不會散佈這個汙衊我的謠言,要我聽從你一個要求也無所謂,當然也要視要求的內容而定就是了。”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會千百個不願意呢,所以嚇了一跳。”聽到她這麼說,我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並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說我現在要為你做些什麼呢?換而言之,我要怎麼做才能保住自已的名譽呢?”

“你說話的方式真討人厭,你就是這樣才交不到朋友啦的!”

“你這句話才是真的討人厭好吧。”

“啊,真的耶,抱歉抱歉。”她笑著說道,全然一副不覺得自已有錯的樣子。

“然後呢?我想趕去參加社團活動,希望你能夠儘量長話短說。”

“是喔,原來你還有社團活動啊?是繪畫社嗎?”

“是又能如何呢?這不重要啦,有話快說。”看到她明顯想使用拖延戰術的態度,我開始焦躁起來,而她卻表現出跟我完全相反的反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

“這個嘛一-真要說的話可能會有點丟臉唉…”她低著頭,有些羞澀地發出“唉嘿嘿”的笑聲。那真的讓人受不了。

“丟臉?!”她平常老是在教室裡大吵大鬧的,這樣真不像她。我實在無法想象她到底要我做什麼事。

“那個啊。”

“嗯。”我一臉認真地聽著。

“給我畫幅畫像吧。”

“嗯?”

「我想請你幫我畫張像啦。或者該說那是相當於模特兒嗎?總之我想報名那種比賽,所以希望你能當我的畫師!”當機立斷地這麼說完後,她再次將眼神別開,臉頰還浮現些許紅暈,這一定不是被夕陽照紅的吧。

“”是喔。”

“啊,那你現在是不是在想‘你又不適合當模特兒’?”

“嗯。”我不禁點了點頭。

她確實很亮眼,一雙杏眼又大又明亮,鼻樑也很高挺。我對她的印象就是笑起來嬌媚可愛,在班上也是跟所有人都合得來的人氣王。但我以為她對模特兒這種光鮮亮麗的工作沒興趣,所以有些意外。不過我之前跟她毫無瓜葛,這也不過就是我的個人看法罷了。

“你這人真沒禮貌!”

“”說謊也沒意義啊。”

“算了,我自已也覺得不適合。那就說定囉?”

“好啊,只要你不嫌棄我拙劣的繪畫技術的話當然可以了。雖然我也沒畫過多少人像,但這對我來說也是一次很不錯的練習機會嘛。”

而且模特兒的素質也不差。我一向不擅長拍人像,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我對自已說:這種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要好好把握。

“太好了,我還擔心你會拒絕呢。嗯,真好真好。”

她愉悅地頻頻點頭,似乎對我的回答十分滿意。她每點一次頭,長度齊肩的烏黑秀髮就會隨之擺動。

“那之後就拜託你了。一直用“你”這個稱謂稱呼彼此感覺有點怪怪的,不妨互相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不用這麼麻煩的吧,我知道你的名字啊。你這種人氣王應該也記得班上每位同學的名字吧?”

“那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就別老用“你”來叫我啦。不過,嗯,我也知道你的名字,你是叫…餘川對吧?但我有點意外唉,我還以為你不認識我呢,應該說總感覺餘川你對班上的同學都不怎麼說話呢。”

“你這說法雖然很沒禮貌,但思路是正確的。我只是不想跟班上那些聒噪的傢伙扯上關係,才會把他們的名字記起來的。”

我用嘲諷的語氣這麼說著,她就開始莫名地笑了起來。

“啊哈哈哈,所以我才會被你記住啊!不過很遺憾,你還是跟我扯上關係了。”

“確實很遺憾,但是能否請你在我面前儘量保持安靜些。”

“免談!啊哈哈哈!”她動作誇張地哈哈大笑,似乎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可以的話,我實在不想跟聒噪的人扯上關係,因為我無法理解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成天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而她恰恰就是這樣的人,我完全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但不知為何,看到她笑的樣子,我也忍不住跟著想笑。我不禁心想:如果能像她這樣笑的話,我的日子或許能變得更有樂趣一點。

“那往後就麻煩你囉,餘川同學。”

“我才要麻煩你呢,許蒙媛同學。”

“喂!等會兒,你搞錯了吧!我的名字是許夢媛,第四聲。看來你根本就沒記住嘛!」

儘管我故意叫錯她的名字,她也只是笑容滿面地抱怨幾句。或許她是名字被叫錯也能樂觀思考的那種人嘛。

“”好啦好啦,真的不好意思咯。”我假惺惺地低頭道歉後,她又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

在反覆確認好時間後,我才發現社團活動原來早就已經開始了,而且還已經過去了一大半,我算是徹底遲到了。

“我要走了,再見。”

“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麼多的話,再見啦!”

我轉過身,雖然能夠感受到她在對著我揮手,但我還是頭也不回地走向頂樓大門。而她倒像是算好了時機一般,在我開啟門的那一刻開了口,那種感覺卻不像是在對我說話,倒比較像是單方面地喊話。

“下個星期天的午後一點,記得到離學校最近的公交站牌前集合哦!”

這種完全沒顧慮到我有何行程的說法,讓我很想抱怨幾句,但我裝作沒聽到並關上大門。她根本就沒打算求我的同意吧。我心中對她的印象,又更偏向於“自私”二字了。

透過走廊窗戶向外望去,遠處的天空色調,跟剛才的橘黃色相比,群青色的比例似乎多了一些,除此之外,還能看到星星微弱的光芒。

對了,她剛才說“星星在笑”,這應該是用來形容星光的手法,但我覺得這個比喻更適合拿來形容情緒起伏劇烈的她。

做為一位觀星者,她透過望遠鏡投映出整片天體,換句話說就和畫家一樣,儘管沒有繪畫的動作,但她卻能讀出星星的表情,比起我透過觀景窗窺見的景色,或許她能捕捉到更加豐富的情感。

如此試想後,我不禁感到一絲好奇:當她變成模特兒時,又會流露出什麼表情呢?

……還是把星期天的約定聽進去好了?這個想法在我心中悄然萌生。

畢竟我們只是畫師和模特兒的關係嘛。

這一切,或許都起因於我當天的一時興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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