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日浮煙

艾莉諾婭做了一個夢，這是最近一個多月以來，她第一次做夢。

“艾維爾。”

夢中的人這麼稱呼著。

“艾維爾姐姐，你好厲害，我…我想做您的學生……”

“艾維爾，你是我們的希望！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魔女……”

“我覺得她不可信。你怎麼能為了一個人類走進虛無？她畢竟只是一個人類！我們已經損失了一個金之魔女，不能再……”

“放心，隕一直都在。離開的，只是艾維爾而已……你不必勸我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我可是你們的希望…不是嗎？既然我選擇相信她，那麼希望你們也能相信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騙了你……”

“你是……小遲是吧？我都看見了，不過…你該有個新名字，艾莉諾婭——怎麼樣？……”

“我幫你救下那個人，作為交換，你要替我照顧好她。”

“她？”夢中的艾莉問。

一個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艾維爾”的身後，艾莉看不清她的面容。

艾維爾將女孩推到艾莉的身前。

“我們該走了。”

艾莉正疑惑著，身體便自已動了起來，兩人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空白的夢中徒留沉重的腳步聲。

……

“你還好嗎？我的艾莉。”

艾莉諾婭睜開眼。

狄安娜一臉擔心地注視著她，為她擦去了臉上的冷汗。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嗯哼，夢到了什麼？”

“我不記得了。”

“那就別去想了，忘記就忘記吧。”

……

艾莉是怎麼變成一個魔女的？她並不清楚，好像是天生一般的，她遺失了所有之前的記憶。

回憶，美好的，恐怖的，憂傷的，艾莉諾婭一無所有。

她只擁有現在。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影子。

影子說，它叫“隕”。隕之魔女的隕。艾莉繼承了它的稱號，所以它要保護艾莉。它還知道艾莉的一個秘密——艾莉不知道的秘密，蘇玖遲的秘密。

它並沒有抹去她們其中一個的存在。它想，她們兩個很像，留著也無妨，再說對方都沒有發現關於「第二世界」的事……所以它無須插手，它要提防的只有一個——神。

魔女的對手只有一個——神。

為了抹去世界的神。

這本是魔女和人類共同的敵人。只是某一次重大的分歧讓人類誤以為魔女是來抹黑神明的——金之魔女的隕落。

金之魔女曾一度是人類與神明間對話的階梯，也被尊為“聖女大人”。而金之魔女走進虛無，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那時候，狄安娜看到了晝之魔女的失態，那也是她第一次露出那樣的表情。之後還有這樣的場景嗎？沒有。

除了一次。

艾維爾走進虛無，而艾莉諾婭走出了虛無。艾莉就是艾維爾嗎？雖然長得很像，但後來的種種都指明瞭一件事——艾維爾已經死了。眼前活生生的那個魔女，她是艾莉諾婭。

她用“奇蹟”救下了狄安娜，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但是很快艾莉諾婭就昏倒了，接著就變得喜怒無常——直到她喪失了記憶的那天，她忘記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已。

那天，狄安娜見到了整個世界上最最純真的笑容。一個，永遠無法汙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