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可樂事件後,黎蔓和張亭的不對付,隨著時間越積越深。
以至於黎蔓和寧綏的聊天有一半是在吐槽張亭,偶爾還會波及到他的好兄弟沈醉。
在又一次張亭和沈醉路過她們,張亭故意舉著手裡的可樂打招呼後,黎蔓已經可以面無表情回懟:
“好好好,知道你是可樂成精了。”
張亭仍然賤兮兮地笑,“理解某些人得不到可樂的心情。”
黎蔓炸毛了:“滾蛋啊!”
沒錯,剛剛又發生了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發生的可樂事件了。
而張亭往往笑得更歡。
他繼續逗她:“拿著可樂,不好滾呀~”
話落,張某人成功被炸毛黎某追著打。
寧綏看著跑遠的身影,無奈地淡笑。
耳邊突然聽到一句:“張亭只是逗她玩,沒有惡意的。”
才發覺沈醉就在身側,她的笑意緩緩褪下。
面前的人依舊帶笑,連剛剛的語氣都是溫和的。
她說:“我知道啊。”
……
老班喜歡兩個月左右換一次座位。在開學兩個多月後,班裡終於進行了一次座位調整。
寧綏幸運地和黎蔓成為了前後桌。
但黎蔓本人卻悲喜交加。
因為張亭隔著一條過道,坐在她左邊。
“啊!啊!啊!”黎蔓在公佈位置後就開始不滿。
可在搬座椅到她旁邊時,張亭偏偏還笑兮兮地湊過去,“哎呀,真巧啊。”
黎蔓冷哼一聲,並不想理會他。
張亭看著她的位置只有一張椅子,課桌不在,又說:“姑奶奶,需要幫忙麼?”
她沒馬上回應,在考慮。
他靜靜地等待,嘴角的弧度都沒變。
考慮不到十秒,她就果斷點頭:“當然需要。”
又補充:“不用謝哦!”
張亭樂了,“行唄,姑奶奶~”
某人暴躁:“別叫我姑奶奶!”
“就叫。”
……
某個週末的午後,寧綏突然收到沈醉的好友申請。
開學這麼久了還新增聯絡方式,她有些驚訝。
她沒有立即同意,而是點開了他的頭像框。
純白的底色,裡面有個簡筆畫的少年。
看了一會兒,退出來,注意到他的暱稱只是簡單的zui。
視線往下移,他的備註資訊只有他的名字——沈醉。
沒有多餘的話,似乎篤定別人一定會同意。
寧綏指尖停頓,下一秒退出介面,關掉了手機,繼續看書。
她暫時還不想理他。
……
週一早自習前,寧綏在跟轉過身的黎蔓閒聊時,很明顯察覺到一道視線總落在身上。
她知道是誰。
她恍如未覺,繼續和黎蔓聊天。
黎蔓也發覺了,悄聲問:“怎麼回事?我總覺得班長老看咱們。”
寧綏視線沒有偏移分毫,“有嗎?”
“嗯,”黎蔓點頭,又說:“他幹嘛老往我們這看啊,害我有種我犯了事的錯覺。”
寧綏笑了下。
“沒有,你不用在意他。”
這句話讓黎蔓瞬間狐疑:“嗯?你怎麼知道?”
黎蔓總覺得她的語氣裡,已經有了一種熟絡感。
寧綏和沈醉什麼時候變熟了?
她正想再問,卻突然被插進來的一句話打斷:“早啊。”
視線看去,張亭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們。
終於有人轉移了黎蔓的注意力,寧綏暗暗鬆了口氣,先開口:“早。”
黎蔓莫名被打斷,心裡不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我跟你很熟嗎?”
張亭大大咧咧地坐到位置上,微微敞開了寬大的校服外套,肆意地笑。
“這位姑奶奶,我哪裡又惹到你了?”
黎蔓裝傻,“不知道你叫的誰。”
“還有,你能不能別一大早就來氣我!”
張亭:“誰那麼有本事能氣到你啊。”
“你……”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又開始互相“吵”起來。
寧綏無奈,也不參與兩人之間的鬥爭,拿上水杯就走出教室去接水。
飲水機在樓道盡頭,寧綏要穿過幾個別班的教室才能到。
慢悠悠一路走,突然發現有些人一直探頭往她身後看。
寧綏不明所以,但也下意識跟著往身後看了一眼。
這一眼差點把她嚇一跳。
沈醉居然就緊跟在她身後。
看她終於發現自已了,沈醉才一步走到她旁邊,跟她並肩走。
他微側頭,壓低了聲音問她:“你看到我的好友申請了嗎?”
他的聲音和他身上的清新的氣味一同向她襲來,似乎不留間隙地圍繞在身邊,讓寧綏變得不知所措。
她餘光瞥見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多的人往走廊看過來。
果然,真的很招人啊。
她沉默的時間裡,沈醉也注意到他的舉動引來不少目光。
他輕微抿唇,小聲說了句“抱歉”,快步與她拉開了距離。
寧綏還來不及說她不在意,人就走遠了。
她輕嘆了口氣。
走到接水處時,沈醉就站在飲水機旁。
周圍沒有別人,看來是在刻意等她。
寧綏從對視中先移開眼,然後將水杯開啟接水。
沈醉的視線隨她的動作移動,“怎麼沒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請?”
等水溢到杯口,寧綏及時按下暫停鍵,蓋上水杯。一整套動作有條不紊。
說話語調也慢慢悠悠:
“不好意思,我忘了。”
“嗯。”他應了聲,沒說什麼。
寧綏打算回去。轉身之際,又聽見他說:“老班讓班委和科代表多溝通交流,所以我想建個群,你記得同意一下。”
入耳的聲音稍微有些沙啞,引她側頭看了一眼。
向來身姿挺拔、時常帶著溫柔笑容的人,此刻稍稍低垂著頭,唇角有往下拉的趨勢。
像一隻耷拉著腦袋的失落狗狗。
於是寧綏說:“好。”
在看到某顆腦袋抬起,露出那抹熟悉的笑意的那一秒,寧綏想也沒想,轉身離開。
……
晚上十點半。
寧綏洗漱完,才有時間開啟手機。點進QQ,同意了沈醉的好友申請。
對面的訊息立馬彈了過來。
【zui:我還以為你又忘了呢】
望著立刻發過來的訊息,寧綏愣了一秒。
怎麼有一種他一直在等她的錯覺。
【綏:沒有,只是才開機】
【zui:這麼晚?】
【綏:嗯】
【綏:因為之前在寫作業】
寧綏邊回他資訊,邊爬上床。
【zui:我也剛寫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半點沒提起進群的事。
【zui:你困了嗎】
其實寧綏還沒有睡意,但對方已經提起了。
【綏:有點】
【zui:那下次再聊吧】
【綏:嗯】
傳送之後,寧綏退出微信,開啟音樂軟體,戴上耳機聽歌。
訊息提示音突然響起。
她又點開QQ。
【zui:晚安,明天見。】
視線停留了幾秒,她沒再回。
其實早在他發好友申請的時候,另一個科代表已經把她拉進群聊了。
所以兩個人心知肚明,可他卻還是用這個當藉口,她也沒有點明。
或許他們都需要一些無關緊要的理由來解釋無端的想法吧。
這個夜晚,註定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