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週。

日子逐漸靠近冬天,風越來越冷冽。

大課間時間一到,沒過多久,寧綏就看到了在教室走廊外等待她的方沫。

寧綏起身,走出去。教室外面比室內風更勁,馬尾的髮絲拂在臉頰上,勾起絲絲癢意。

方沫那張明豔漂亮的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只說了句:“跟我來。”

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人來人往的一道道走廊,下樓,來到了空無一個的操場旁邊的小樹林。

方沫終於停了下來,寧綏也跟著止步,看著她轉回身,兩人面對面站著。

一股涼風吹過這片常青林,帶來前所未有的冷感,寧綏把手伸進外套的口袋裡,眼睛直視著眼前的人,等待她先開口。

可面前的人還是沉默,只是眼神上下打量著她,似在審視。

寧綏不太喜歡這種感覺,率先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將打量的目光收回,方沫對上她的眼睛,愣了一下,才開口:“你和沈醉是什麼關係?”

對於第一次接觸的人來說,這是一個不怎麼友好的開頭。

風吹亂了寧綏額前的劉海,她伸出手撥到耳後根,那雙平淡的眼眸再次完全露出來,接著是平靜的語氣:“同班同學。”

聞言的方沫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嗤笑了聲,鬼才信她的話。

她喜歡了沈醉兩年,從沒見過他在學校裡和哪個女生這麼親近過,就連她自已,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加了他的社交賬號。

方沫起先很自信能夠追到他,因為在學校沒人比自已更配得上他。只要她堅持,她覺得再冰冷的石頭都會被捂化,何況沈醉那麼溫柔禮貌的人。

直到在校運會上親眼看見他走向面前這個女生,舉止親暱,語氣親近,眼裡浮現出她從來沒在他眼中看見過的寵溺。

甚至在她來找他時,寧綏要走,他似乎也不捨地摸她頭。

儘管知道很多人都喜歡他,但這是頭一次,方沫覺得有危機感和不安,於是她急切地當面和他表了白。

她大概很難忘記那一天,在夕陽暈染的傍晚,那個她喜歡的人在聽到她的表白之後,眼裡的平靜和疏離。

他用曾經她最著迷的溫柔的嗓音,說著很殘忍的話:

“抱歉,我無法回應你。”

她的眼淚馬上就要奪眶而出,拼命忍住,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不試一試喜歡我呢?”

方沫不信她喜歡了他這麼久,明裡暗裡做了那麼多事他會不知道。她這麼好,哪裡都和他相配,甚至在別人眼中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沈醉依舊掛著溫柔的面容,只是輕聲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句話她驚訝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只是親耳聽見後,她沒能阻止眼角的晶瑩滑落。

喉嚨乾澀哽咽,她不甘心地說:“你喜歡的是剛才那個女生嗎?”

沈醉預設,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面前哭到抽泣的人,溫聲開口:“謝謝你真誠和珍貴的喜歡,以後會有人比我值得。”

以後會有人……多麼溫柔又殘忍的祝福……

方沫淚眼婆娑,捏著那塊小小的紙巾,目送著喜歡的人漸行漸遠。他的腳步輕快又急切,就這樣一步又一步離開了她的視野……

原來被拒絕,喜歡無疾而終是一件這麼難受的事。

原來看見喜歡的人也這樣熱烈地喜歡別人是一件更加難過的事。

……

方沫從回憶中抽離,又看向此刻平靜直視著她的人。

她問:“你喜歡他嗎?”

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寧綏怔愣了片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看著眼前這個光芒幾乎和沈醉差不多的女孩,或許他們確實很相配。

寧綏:“你來找我只是為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嗎?”

什麼叫做無關緊要?方沫差點氣笑了。

她冷哼了一聲,“你知道我喜歡他吧?”

寧綏無聲點頭。

“但是他竟然為了你……拒絕了這麼漂亮可愛的我!”她語氣憤然,看了一眼寧綏,又說:“但是,我調查過你了,你成績確實優秀,人嘛也長得不賴,性格似乎也不錯。”

說到這,寧綏倒是有點驚訝了。

方沫繼續:“所以,如果是你和他在一起的話,我心裡才平衡一些。”

說完這句,她眼眶泛紅,心裡也難受得不行。

寧綏看她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遞過去一張紙巾,等她接過,才開口:“謝謝你。”

方沫哼了下,準備回去,臨走前,又添了句:“本姑娘比你好多了,是他沒眼光。”

撂下這一句,她匆匆地走遠。

寧綏站在原地看著,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意。

說得沒錯,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

回去後的課是老班徐森的物理課。

寧綏物理成績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原因也很簡單,她感興趣。

一整節課下來,她聽得認真。

下課後,看到徐森還沒離開教室,她拿上練習冊,走到講臺上詢問一道題。

徐森知道他這個學生對物理的興趣,給她仔細講解了那道題目,另外還拓展了一些相關的知識。

臨了,徐森突然說:“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寧綏點頭,“好的。”

她跟在老班身後,亦步亦趨地去到一個新的科室。

徐森在辦公位置坐下來,把桌上的一份賽事介紹和報名表遞給寧綏。

“這個市裡的物理競賽報名表,學校這邊有幾個名額,我手頭上分得一個,推薦你去參加。”

寧綏微愣,但很快接過這兩樣東西,大致掃了一眼。

老班還在繼續:“賽前會有兩週的封閉培訓,這次比賽要是拿了獎,會直接晉級國賽。”

寧綏點點頭做回應。

“如果你爭氣,我覺得保送本市的南大不是問題。”南大也是屬於一流的好大學。

寧綏捏緊手中這張表,說:“好的老師。”

該說的都已經交代完了,徐森打了個哈欠,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寧綏什麼都沒說,轉過身邁步,一臉嚴肅地回了教室。

剛到座位坐下,黎蔓就扭過身來問:“綏寶,剛老班找你什麼事啊?”

寧綏把那張賽事介紹推過去給她,“參加一個比賽。”

“哇”地一聲,黎蔓看了一眼,“好厲害。”

寧綏認同,“含金量確實高。”讓她有些壓力。

她沒有參加過這類比賽,但也曾聽過,沒想到如今可以有機會。

目前學習掌握的知識都是課本里出現的,但這個比賽靈活性和創新性比較強,她不確定自已能不能在短時間內適應和掌握。

寧綏輕輕吐了口氣,定住心神,心中盤算著自已的學習計劃。

……

寧綏心裡裝了競賽這件事,沒空想其他事,前前後後把準備事宜完成得差不多,才想起件事兒來。

今天週四了,但從那晚發完那句答應別人的資訊後,沈醉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中午補課也是繃著張臉,公事公辦地講解題目,一句閒話都沒有。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寧綏扶額,真是不經逗。但她也沒打算解釋太多,明天直接去現場就好。

這樣想著,兜裡的手機發生振動。

寧綏拿出來看,居然是生氣的那位。

這就沉不住氣了嗎?

她點開聊天介面,他的資訊清晰可見,彷彿都能想象到他的神情。

【zui:發現一家好吃的店,晚飯要跟我一起去嗎?】

現在是課間休息時間,班裡熱鬧,各種聲音不斷,總有人走來走去。

寧綏一抬眼,視線往他的方向看去,一瞬間就對上了他看過來的視線。

漂亮的桃花眼望過來,水潤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能蠱惑人心。

可惜他碰上的是一汪經年寡淡平靜的湖面,難以攪動。

寧綏偏過臉,沒看他,手指在鍵盤上打的字是“跟別人有約了”。

傳送過去,等了許久,他沒回。

寧綏抬頭又瞥了一眼,只看見一個後腦勺。

……

張亭覺得沈醉瘋了。

他無法理解週四為什麼要被約來打桌球。

雖然不理解,但他樂意奉陪,沒別的原因,就因為三個小群的另一個神龍不見首尾的人也來了。

仍舊是那個俱樂部的球廳。

燈光一如既往晃眼。

張亭一進門,就看到了兩個人在裡面玩得如火如荼。

整個廳裡除了球撞擊的響聲,沒有別的聲音。

一個雖然唇角掛著淺笑,但出手乾脆利落,帶著股狠勁。另一個沉默寡言,但也不甘示弱。

張亭心底一驚,總覺得氛圍有點不對勁。

他大大咧咧地插進兩個人之中,語氣盡量輕鬆:“喲,沒等我來就開了,不厚道啊。”

安靜一瞬,兩人就瞥過來一眼示意,沒開口搭理他。

張亭:“……”

得,這兩祖宗指定心情不好。不知道他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

見張亭站原地遲遲不拿杆,沉默寡言的人才惜字如金地開口:“不來?”

沈醉也跟著看過來。

張亭粲然,笑著說:“來來來。”

接下來十幾分鍾,張亭悲傷地發現,他就是來給他們殺的!

他不幹了,把杆一放,抱著雙臂,“你們倆怎麼回事?誰惹到你們了?”

就沒見過打這麼兇的。

空氣霎時陷入沉默。

兩人還悶著不吭聲,張亭無可奈何,只好先從沈醉身上下手,隨口一問:“語文科代表不理你了?”

這一下就戳中了某人的痛處。

沈醉掀起眼皮,睨了一眼張亭,語氣有點漫不經心:“你話很多?”

張亭:“……”

就知道是這樣!

“女生?”在一旁聽著的蘇莫傾突然開了口。

張亭不管沈醉要殺人的眼神,對著蘇莫傾猛地點頭,“可不是嘛,還是某人喜歡的。”

安靜了半晌,蘇莫傾看向沈醉,語氣很淡:“我妹你最好瞞著。”

蘇絨的性子嬌縱,要是知道了這事兒,指不定怎麼鬧呢。

沈醉垂著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今晚是衝動了一些,竟然推了晚自習讓兄弟們來陪他發洩情緒。

他從前向來情緒穩定,只是在遇到她之後,一切都被慢慢打破。

患得患失先不說,他長這麼大就沒有過自卑的時候,知道自已的優勢,所以內心其實肆無忌憚。可面對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不自信。

如果她不喜歡自已,喜歡上了別人,那他毫無辦法。

沈醉深吸了吸氣,平復著起伏的胸腔,假裝無所謂地想。

她去看別人就由著她吧,這樣他也不會再越陷越深了。

好心情撿回了一些,沈醉重新掛上那副微笑皮,聲音清亮了些:“差不多該回去了。”

他走過去拍了拍另外兩個的肩,很輕地說:“謝了。”

蘇莫傾什麼都沒問,點了下頭。

張亭不知道他怎麼調節的,又觀察了一會兒沈醉,發現他沒異樣才稍微放心。

他覺得沈醉這人,太單純,遇上喜歡的人之後,情緒起伏太大,很容易受影響。

對沈醉來說,這不是件好事。

……

三人在俱樂部門口分別。

蘇家司機早已在門口等著,蘇莫傾雙手放在褲袋中,說:“走了。”

說完,他走過去,躬身上了車。

目送著車身越來越遠,沈醉側頭看向旁邊的張亭,“一起走?”

張亭搖頭,“我家的也快到了。”

正說著,張亭已經看到正在駛來的自家車。

車穩穩落地於面前,張亭跟沈醉道別:“那我也走了。”

沈醉點頭。

走了兩步,張亭忍不住回頭,又唸叨了一句:“兄弟,不要越陷越深了。”

他說完這句,點到即止,也不管沈醉什麼反應,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沈醉站在原地,垂著眼皮,放在身側的手微握成拳,不知在想什麼。

……

第二天,沈醉還跟從前一樣溫柔禮貌,臉上看不到半點陰霾。

他勾著笑,跟張亭說說笑笑著去換球衣。

他們對戰的是七班,一個在體育方面綜合素質極強的班級,上次校運會的總分頭籌就是它。

班裡參賽的人都換好了球衣,一出現,就引得班裡的女生小聲議論。

球衣要穿得好看,對人的身材和比例有極高的要求。

沈醉長得高,比例好,平時也會有規律的鍛鍊,肌肉線條流暢,加上那張溫柔出眾的臉,反差感強,引人注目。

從教室走到球場,張亭走在沈醉身邊,不知道究竟掠過了多少人的眼。

他“嘖嘖”兩聲,對著沈醉說:“我都要酸死了。”

沈醉:貓貓疑惑臉……

張亭朝球場觀眾席那邊抬了抬下巴,“人可都是衝你來的。”

沈醉順著掃了一眼,沒看到某個人,又收回視線,眨眨眼,不置可否。

兩人來到球場內,雙方球員站在對立的兩側,裁判員正在宣讀誓詞。

比賽一觸即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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