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臉頰，怒視著眼前的女子：“你竟敢打朕！”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可置信。
林卿歌的聲音冰冷而陰沉：“既然陛下不清醒自已做了什麼，那就容臣不敬了。”
林卿歌踉蹌地走到桌子旁，拿起茶杯中的水盡數往林鞝的頭上澆去。
清涼的水順著林鞝的頭髮流下，打溼了他的龍袍。
林鞝被澆得盡溼，眼前的景象也逐漸清晰起來。他定睛一看發現站在自已面前的竟然是鳳陽王林卿歌。
他嚇得跌倒在地，以為她要刺殺自已，連忙喊道：“來人，有刺客，護駕！”
這一聲喊叫倒是把林卿歌嚇了一跳。她暗道一聲“該死”，然後連忙上前捂住了林鞝的嘴巴。
“陛下？你果真不記得發生了何事？”她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疑惑。
林鞝被她此舉嚇得不敢動彈，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林卿歌看著他說道：“陛下，臣放開你，你……不要大喊大叫？”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威脅。
林鞝點了點頭，林卿歌才放開了他。林鞝見她把手拿下，一臉驚恐地質問她：“你為何在此地？又是如何進來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林卿歌冷笑一聲：“呵，陛下這種話還是留著問你的好宦官吧？”她坐在地上，眼神冷冽地看著林鞝。
林鞝被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你這話什麼意思？”他皺眉問道。
林卿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陛下難道還不明白嗎？臣乃是一個待罪之人，關在北府獄中又怎麼會出現在陛下的寢宮中？陛下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嗎？難道還要臣把話給你說清楚嗎？”
林鞝這才想起剛剛進來時傅小誨跟自已說的話。他看了看龍榻之上，沒想到他要獻給自已的竟然是鳳陽王林卿歌。
他不由得惱怒起來，自已雖然愛美女，但是也知道鳳陽王是不可以染指的。
先帝曾下過密旨，鳳陽王林卿歌因不是皇族血脈，受此隆恩，繼承王爵，此生不得婚嫁，一生都得為大雍鎮守邊境。如果自已納了她，那就是不孝不忠之舉。
想到這裡，林鞝才明白了一切。
“這個狗奴才！”林鞝怒罵道。他轉向林卿歌，放低姿態說道：“此事是朕的錯，朕沒有管教好自已的人，讓鳳陽王受了委屈。朕一定好好教訓那些狗奴才。”
“陛下難道只是錯在此處嗎？”林卿歌手撐著地站了起來質問道。
“鳳陽王這是什麼意思！”林鞝說道。
林卿歌並沒有因此而放過他。她看著陛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痛心。
她深吸一口氣道：“陛下服用五石散、寵信奸佞、殘殺忠臣、逼走賢良、堵塞言路、獨斷專行、沉迷美色、荒廢朝政，陛下這是要把我大雍四百年的基業拱手讓於他人嗎？”
林鞝被她所說的一條條罪狀氣得渾身顫抖。他怒吼道：“你！胡說八道！你竟然指責君主，難道你要犯上嗎？”
林卿歌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更加失望。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說道：“臣不敢，臣只是說出了朝臣們不敢說的話而已。陛下若再不醒悟，我大雍的四百年基業，恐怕真的要毀於一旦了。”
“你危言聳聽，哪裡有那麼嚴重，朕所看到的是我大雍歌舞昇平、太平盛世。”林鞝冷哼一聲甩袖道。
“歌舞昇平？太平盛事？陛下終日被閹黨迷惑，耳目所及，不過是他人慾其所見也，陛下有多久沒有去宮外走走了？”林卿歌看著眼前的陛下，心中滿是無奈與悲哀。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陛下，您可知我大雍邊境，百姓正在水深火熱之中？您可知朝堂之上，忠良之士已被奸佞排擠，報國無門？您可知民間疾苦，百姓對您是有多麼失望嗎？”
林鞝被林卿歌的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從未想過，自已的國家竟然被她說的如此破敗不堪。
他心中的憤怒和不滿，“鳳陽王你自已身上的罪名都未洗清，還是多擔心你自已吧，你犯的乃是死罪，哼。”
“君要臣死，臣不死視為不忠，但是，他日斷送先祖十五世天下，臣非亡國之臣，因為臣會為了大雍留盡最後一滴血，但是陛下呢？他日大乾兵臨郢京時，陛下乃亡國之君！！！”林卿歌跪地叩首道。
“你！竟敢說出大逆不道之言！“林鞝大怒道。
“臣不敢，臣只是希望陛下誅殺閹賊，不要再服用五石散了。”林卿歌道。
“哼，那是加於改進的五石散，是靈丹妙藥，鳳陽王不相信就嘗一嘗吧？”林鞝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盒，扔給了林卿歌。
林卿歌接過瓶子，開啟瓶蓋，一股奇怪的氣味撲鼻而來。她皺了皺眉，倒出一點粉末在手心上仔細觀察。
片刻後，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色，緩緩說道：“丹砂、雄黃、雲母、石英、石鐘乳、鹿茸、金毛狗腎……這哪裡是靈丹妙藥！分明是毒藥！”
“毒藥？這怎麼可能？”林鞝一把搶過瓶子，仔細地看了看裡面的粉末，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林卿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陛下服用此藥是不是經常會分不清現實還是幻境、時常忘記事情、身體燥熱難耐、每行房事都……交接不倦？而且還控制不住想再吃？”
林鞝聽到這裡，心中一震，這些事情正是他最近經常經歷的。他猛地抬起頭，盯著林卿歌，問道：“你怎麼知道？”
林卿歌看著林鞝，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她緩緩說道：“陛下，五石散本是古時一種藥物，但因其毒性太大，早已被禁用。這加於改進的五石散，雖然暫時能夠提神醒腦、增強體力，但長期服用會損害身體、影響神智，甚至危及生命。陛下若是再服用下去，恐怕……”
林鞝臉色微變，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林卿歌。
這五石散他服用已久，每次服用後都覺精神煥發，從未想過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他皺眉問道：“果真有那麼嚴重？”
林卿歌堅定地點了點頭，“臣不敢欺君，如果陛下不相信臣，那就請陛下叫宮中御醫來檢視。”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還是請陛下秘密找宮外的郎中看看吧，這宮中的御醫恐怕是李得明的人了，要不然陛下已經這樣了，他們還不勸陛下停止服用此藥。”
林鞝心中一凜，他明白林卿歌所言非虛。他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玉盒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濺。他怒道：“狗奴才，竟然如此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