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畜不近 近之者暈
夏日的午後靜悄悄的，密如繁星的薔薇爬滿紅磚圍牆上，雖是農忙已過但天空依然時不時傳來布穀鳥“麥黃草枯、麥黃草枯”的啼鳴。
誰能想到，古籍裡記載的渭水河西的老歪嘴竟然有三千多年的歷史，最後又在南宋時期毀於金人之手，幸得一名遊道“烏衣蔽日，化願成木”，捨身相救，才使部分村民免於劫難。
四個人聽了老太爺講述的老歪嘴的故事，深深沉歷其中不能自拔，就連閱讀過無數課堂史料的趙希希和蔣小寶都覺得過往的一切所學都比不上今天的這片刻，沒有人說話，屋子裡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良久。趙希希打破沉默，輕輕的說：“既然老歪嘴就是這裡的三觀新村，那麼古籍中那頁殘缺部分的內容是什麼呢？”
“肯定是萬噸黃金！”陳明志搶先說的答案，似乎他胸有成竹。
宋一金立馬把食指靠近嘴邊，噓的一聲，於是四個人不約而同的轉頭望向老太爺，誰知老太爺竟然在打鼾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斜靠在椅背上睡覺了。
“這......。太太，太太，我們還有問題呢？”宋一金喊了喊老太爺，並用手推了推他，老太爺睡得太沉了，沒有反應。
“老太爺......”趙希希又輕輕的喊道，她滿懷期待著老太爺肯定知道那部分殘缺的內容，既然連縣裡的專家都戲言那殘缺的內容就是“相傳有萬噸黃金”，那麼她真的好希望老太爺能證實。
這也太神奇了，老太爺一邊講著故事講著講著就睡了，太可愛了。陳明志笑著說。
“我們走吧，太爺爺睡著了，不打擾他睡覺了，太爺爺平時白天大部分的時間也是在睡覺。”宋一金這時已經明白了，老太爺根本就沒有睡著，清醒著呢。
四人只好出去，宋一金輕輕的帶上大門，做的不露痕跡，讓太爺爺以為他沒看出來，不過宋一金又苦笑了一下，跟老太爺裝無疑就是多餘。
“大表哥，接下去怎麼辦？我們去哪兒呢？”蔣小寶說。
“跟我走，我們去一個神秘的地方。”宋一金神秘兮兮的說，還朝趙希希拋了一個眼神，忽然發現自已失態了，又朝蔣小寶做了個同樣的動作。
“去哪？”趙希希說。
“先到村子南頭的亭子裡，到那裡我再跟你們詳細說說想法。”宋一金輕輕的說。
三觀新村南頭的亭子是新農村改造的專案，供村民勞累之後在此休息用的，建的特別好，三面麥田，一面是河，微風拂面，涼爽愜意，特別適合四個人在這裡賞風景談事情。
“大表哥，別神神秘秘的了，快點說說我們下一步怎麼辦？”陳明志說。
宋一金拿出煙，一人一支，點上，卻不急著說話，趙希希啃著蘋果乾著急，但也不知宋一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們還記得那本古籍上說的有耕田十畝餘，土夯如糯，人畜不近，近之者暈……”宋一金說到這裡，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向四周張望了一番，彷彿害怕被什麼人聽到似的。然後他湊到眾人面前，繼續說道：“你們知道這個地方是哪裡嗎？”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時，蔣小寶忍不住追問道：“到底是哪兒啊？快別賣關子了！”
只見陳明志皺著眉頭沉思片刻，然後恍然大悟地說：“我想起來了，是大表哥家的魚塘！之前我們不是討論過這個土墩嗎，發現上面的土質什麼的並符合古籍上所說的情況。怎麼，大表哥，現在又想到這個，難道是又發現什麼了嗎？”
其他人聽了也都驚訝不已，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沒想到大表哥家的魚塘還真的有這樣的秘密，萬砘黃金難道就在那魚塘的土墩底下，沒這麼簡單吧，要麼老早就被挖了。”
“是啊，要真在那裡，哪個朝代都會不惜代價的給挖了，哪會留到現在，古籍上說每次靠近那個地方都會感覺頭暈目眩的，這個倒底是真是假呢？”
“這可真是太神奇了！”
宋一金見狀，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說：“既然我們已經已經確認了老歪嘴就是這裡，而且我家魚塘中間的那個土墩我爺爺也一直不讓我靠近，說靠近會頭暈，所以我認為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下？”
“什麼辦法，試什麼？”趙希希對此太好奇了。
“上土墩，人肉測試！”宋一金一本正經的說話，突然想想好笑，又哈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卻陷入了沉默。
“怎麼了？為什麼又不說話了，你們怕了？”宋一金不解的問，他原本以為他這個想法會讓他們很興奮，沒想到還沒開始就個個當縮頭烏龜了。
“大表哥，你們家那魚塘有兩條大蛇，有小腿粗，我不敢去。”趙希希膽怯的說。
“那兩條大蛇不在那裡了，去河南老君山去了，釣魚的漁民大哥不是也看見了麼。”宋一金笑著說。
趙希希說：“可以，根本不能百分之一百確認漁民大哥看到的那兩條大蛇就是你家魚塘裡的那兩條，再說蛇並不是遷徙動物，是冬眠動物，現在是夏天就是要換地方冬眠也沒到季節呢。”
“說的有點道理，一條蛇能走遷徙幾千裡的路這個不太不科學。”蔣小寶也不無擔心地說。
陳明志看趙希希和蔣小寶膽小成這樣，不以為然的說：“有兩條小蛇你們就怕了，那電影裡演的探寶時在古墓裡遇到十幾米頭大如斗的蛇呢，我們這個探萬噸黃金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更大的奇異生物呢？”
“就是啊，據說長江可是發生過好幾次走蛟事件呢，離咱們最近的 1998 年那次還有人親眼目睹過長江蛟龍哦，長得跟巨蟒似的，頭上還頂著兩隻大角呢！對了，咱家魚塘裡那兩條大蛇搞不好就是從長江水道跑過來的喲！”宋一金正說得興起。
“可不是嘛！蛇歷經千年方能成蛟，這點我讀書的時候倒是看到過相關記載哦。南北朝那會兒有本書專門講這個，說是蛇修煉滿五百歲就能變成虺啦，然後這虺繼續修煉個五百年又能化身成蛟。等這蛟再歷千年成功渡劫之後，便能入海化作真龍咯！”陳明志也是說得繪聲繪色、頭頭是道。
突然，蔣小寶好像想起什麼了，說：“對，我想起了，萬噸兩金有雙龍盤守！”
”雙龍盤守？你是聽誰說的？還是在檔案館裡查到的？“這下連宋一金都吃驚了，眾人眼睛都齊刷刷地望著蔣小寶。
蔣小寶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不過也沒關係，二爺沒有要求他保密這個，也讓他有興趣可以做研究研究的。於是蔣小寶說：“二爺不是我們莊的嗎，之前我五一放假回來時去找過他，問他萬噸黃金的線索時，他說千年傳說而已，萬砘黃金，雙龍盤守，無人知道具體位置。”
其實這話是他大伯伯說的，他怕把大伯伯扯出來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而被追問，他是一個不怎麼經不住問話，擔心把二爺和大伯伯的秘密抖出來。
“媽呀，原來還有雙龍盤守，那麼這兩條龍得有多大啊，想想就嚇人。”趙希希說。
“哈哈哈，神話傳說罷了，你還真信。 ”宋一金安慰趙希希說。
“不跑題了，說認真的，古籍上說的這個地方靠近頭暈的現象也可以跟地理磁場有關，就像以後不知道在哪裡看過的報道，有一條水還會往上坡流，可能就是這一灰的地理現象。現在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親自試一下，靠近那個土墩試試倒底會不會引起頭暈，就白天去比較好，晚上不要去。”宋一金說。
陳明志說：“為什麼晚上不要去？”
“晚上黑漆麻烏的看不見，不安全。”宋一金說。
這時，蔣小寶望了望趙希希，他勸趙希然說：“沒事的，那個魚塘大的不得了，二百多畝呢，大表哥家都養了多少年，也沒見那兩條蛇傷人。”
“也是啊，天天餵它吃魚，等它們哪一天成龍了一定會回來報恩。”陳明志說。
“別離譜了，走吧，現在就去，往前半個小時就到。”宋一金說。
趙希希還是不想去，蔣小寶強行把她拉起來，拖著就走。
沿著田埂四個人一路走一路說笑，趙希希心裡已經完全放鬆，完全剛才的害怕神情，她看著田埂兩邊的田野風景，尤其是看到成片的荷塘、整齊的玉米地、還有河兩邊長著參差不齊的水杉樹時，認為這邊的風景比蔣小寶的野老郭莊要好看。陳明志不忘打趣她，讓她和蔣小寶畢業後都搬到這裡來住。
“搬這裡來住，我們不用工作賺錢麼？”蔣小寶說。
“哈哈哈，等你找到黃金，你還用工作賺錢？守著黃金，吃銀行利息就夠了，你世世代代都不用去苦錢啦。”陳明志說。
“看你，就這麼點出息，你這種想法就是守著金山都會吃空的，還世世代代不用苦錢。”蔣小寶說道。
話說著就到了魚塘邊，真把趙希希看呆了。
“這哪裡是魚塘，這就是一片湖啊，大表哥家守著這麼大的魚塘，不得了，難怪陳明志說不用外出苦錢了，我看我畢業後就來這魚塘上打工吧，工資隨便大表哥家開。”趙希希驚歎的說。
“哈哈哈，名牌大學的考古專業大學生到魚塘來上班，報紙準上頭條。”宋一金說著，就去旁邊把水泥船往岸拉了拉，以方便眾人上船。
“前面湖中間的那個小島就是你說的土墩麼？”趙希希問。
眾人往湖中心望去，果然遠遠的有一個小島，島上綠樹蔥鬱，白鷺繞飛，景色甚好。
“等等，我們光顧著看風景了，忘記過來的目的了，你們現在感到頭暈麼？”趙希希說。
“不暈，大表哥你呢？”
“我也不暈，你呢蔣小寶？”
“我也不暈。”
“我頭也不暈。”
“剛才一路走路走過來的時候，你們也沒有感到頭暈吧？”趙希希又問。
“沒有。”
“那我們上船去吧，哎呀，疏忽了，沒有準備救生衣，應當提前在鎮上給趙希希買的，沒想到這個，疏忽了。那隻能這樣了，我們上船時注意安全，我們三個男人都會游泳，趙希希你就蹲在船艙中間，抓住蔣小寶和陳明志的手，放心，這船也穩的。”
只見宋一金一臉得意之色，動作利落地縱身一躍便跳上了船。緊接著，他們三個人也陸續登上船隻。蔣小寶和陳明志小心翼翼地一人牽著趙希希的一隻手，一同在船艙坐下。趙希希皺起眉頭抱怨道：“這船艙裡的魚腥味太重了，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哈哈，你們這些城裡人就是嬌氣！”蔣小寶忍不住打趣道。
此時，宋一金正全神貫注地開著小船，向著湖中心的土墩平穩駛去。隨著船體前行，船舷兩側泛起層層悠長的水波紋，時而還有受到驚嚇的鰱魚猛地躍出水面。趙希希看到這一幕，不禁連聲驚叫，但又覺得十分新奇有趣。
“咚——”
“你們有聽到船底什麼聲音麼？”趙希希疑惑地問。
“沒有感覺。”其他人說。
“那你們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一點頭暈麼？”
“不暈。”
“這快到土墩了。”宋一金說。
“咚——”
“這回你們聽見了吧，船底的聲音？”趙希希又疑惑的問。
蔣小寶和陳明志這才反應過去，從腳底感覺確認有咚一下的聲音從船底傳上來。
“可能是魚撞擊船底的聲音，這魚塘裡有不少大魚呢。”宋一金說。
“咚、咚——”
“現在是兩下。”
宋一金也注意聽到了，四個人四目相對後，又望了望周圍。緊接著，船底又是“咚、咚”兩下。
就在此時，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悄然爬上了宋一金的心頭，因為不久前他曾經就在這條船上第一次親眼目睹兩條大蛇在船底竄行時，那驚心動魄的場景讓他驚慌失措，失足跌入水中。
令宋一金感到困惑不解的是，按道理來說，那兩條蛇應該早已離開此地才對呀！難道不止有兩條？到此處，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恐懼和擔憂。雖然他已然掌握了凌波微步這般絕世輕功，可以輕鬆應對各種危機情況，但眼下同行的還有其他三人，尤其是那個完全不識水性的趙希希可不能出半點事情。宋一金在心裡這樣想。
宋一金吃不準。他說：“我要麼問一下我爸爸，問問他船底傳來的聲音是不是魚撞擊的。”說著就掏手機準備打電話。
“快，你們看右邊，那是什麼？”突然，陳明志叫起來了，一隻手指著船右邊約二十米的地方，另一隻仍舊緊緊抓著趙希希。
驚得宋一金手一滑，手機隨即滑出手，掉到船上，又直溜溜地滑到水裡去了。但是宋一金卻顧不得手機，眼睛望向陳明志指的方向。
那分明是兩條兩米多長的，赤紅赤紅的，有成人小腿粗的大蛇，在水面呈S形緩慢遊動著，但沒有朝船這邊方向來。
“啊，那是大蟒蛇哎，真是的大蟒蛇啊。”蔣小寶瞪大著眼睛，已經語無倫次。
“大家不要怕，它們不會攻擊我們，看樣子是沒有發現我們，我們現在就離開。”說著，宋一金立馬調轉船頭，回頭往岸邊開去，一邊開一邊回頭望去，那兩條大蛇還在原處並沒有跟過來，這才放下心。
上岸後，趙希希驚魂未定，四個人又往回走了幾百米遠才停步下來休息。
“那湖裡果真有兩條蛇啊，它們沒走，大表哥不是說它們去老君山了麼。”蔣小寶說。
\"我也不知道，太爺爺確實跟我這麼說的，說它們去老君山了，但是從這兩條大蛇的身形和顏色來看，確實是我那天看到的那兩條是一樣的，就是它們。難道它們又回來了，還是根本就沒有離開魚塘？”宋一金說。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原本輕鬆愉快的心情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和疑惑。
“這可怎麼辦？要是那兩條大蛇一直待在魚塘裡，我們下一步還怎麼上土墩上去呢？”四個人又陷入了迷茫中，未來會怎樣，誰也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