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後的數個月裡胤禛一直在尋找像玉璽那樣的靈物但未能覓得,年底將近,為趙真慶賀及冠的諸侯封王也已經動身,他必須全力以赴來渡過這個難關,此事只能暫時擱置。

地理位置決定了宋國春秋兩季的短暫,夏季剛過完,秋意短的讓胤禛還沒有做好一首滿意的秋思之作就立即進入了冬季。早在十月西京就開始飄雪,這雪一下就沒有再停過,等到了深冬皇宮裡幾乎看不到白以外的顏色。大慶在即,禮部的人用紅綢彩燈來妝點,這才讓冰雪之宮有了些許豔色。可胤禛覺得還是純粹的白更好看,雪是他喜歡的東西,但成為宋國國君後就憎恨了,雪患讓各地都有災民,幸好秋糧已經收割完畢,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怕的是開春後天氣回暖冰雪消融水患爆發,來年堪憂啊!

胤禛此刻正坐在太華殿上聽著禮部侍郎淳于恆在陳述慶典的準備工作和三日後皇帝要配合的部分。齋戒沐浴禁|欲繁複的禮節讓胤禛聽到疲憊,一說再說好像在擔憂寶座上二十歲青年的記憶力。在重複的絮叨中胤禛難得出了神,這段日子不知何故總會夢到前世,昨夜又是如此,擾人休眠的錯亂舊夢讓胤禛在看著大門外的雪時想起了前世跟隨父親西巡的事來。那會兒也是這麼大的雪,十三弟沒有隨駕,和自已住在農舍的是胤禎。少年嫌惡的捏著被角說:“這麼薄又髒,怎麼蓋麼!”但是誰讓他們淪落到這個處境的?!胤禛煩躁的很但顧及到弟弟年幼就主動說:“你和我一起睡吧還能暖和些,也不要計較了,明日他們會尋來的,也就是一晚而已。”可少年還是嫌惡,這次是嫌惡說話的人,所以就冷漠著沒有動,胤禛冷哼一聲不去理他,倒頭就睡了。揹著傷了腳踝的弟弟走了大半天,他累極了很快就睡著了,昏睡中有人擠了過來,冰涼的身體在發抖。

睡糊塗的胤禛忘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就這麼抱了過去,像抱自家愛犬那樣,對方象徵性的抵抗了一會兒就放棄了,冷意很快消除,兩個人互相取暖自然是比一個人獨睡要強的多,可第二日起來的尷尬卻讓他們很多天都不再說話,然後就沒有什麼機會再如此相處了。在奪嫡的路上他們終於漸行漸遠直到水火不容,反而是在允祥死後,皇帝和更名為允禵的弟弟關係稍微好了些,至少能下完一盤棋或是正常的說些閒話了。死後的清世宗明臺一開自然知道了前世今生的緣由,他一直沒有去回憶那一晚,可在這一刻卻想了起來,胤禎……允禵。

“陛下。陛下?!”淳于恆小意的呼喚聲讓胤禛回過了神,這才發現滿朝文武正看著自已,趙謫低聲問道:“陛下可是不適?”

“哦,沒有。你繼續。”

淳于恆尷尬道:“陛下,臣已經說完了。您可記下了?祭祀之事不可等閒,還望陛下認真些。”

“朕知道。你說完了就歸列吧。誰還有事?”

尚書右丞蔡炯出列道:“回稟陛下,幽州侯於今早到了城外,臣奉旨去請,但侯爺說要等其他三位侯爺都到了才進城。因為於制不合,臣一直勸說侯爺,可侯爺說,要進城可以,請陛下降階相請,還說……”蔡炯看了趙謫一眼忐忑道:“別讓上柱國代替。”

朝中一片安靜,胤禛面上看不出喜怒,“降階?他幽州侯可是立下不世功勳?到底是打的耶吉忽律退回漠北了還是剿滅了突厥王庭?趙都喜歡等那就讓他等,等湊齊了一起進城也好,加在一起十幾萬的兵,四個統帥一起給朕道賀,這面子才大麼!”

還是鴉雀無聲,趙謫也沒有開口,胤禛繼續道:“現在天寒地凍,大雪封路,幽州侯怕是要等的久了,蔡炯,你再去時,送些木炭飯食酒水過去,趙都不心疼兵士朕替他心疼。再把那件白貂皮的大氅賜給他,畢竟是上年紀的人了,這要是在西京病倒了誰去給朕守國門?”

蔡炯一頭汗的應了,他愁眉苦臉的看了下崔詔,後者對他一笑又饒有興趣的去看皇帝。胤禛也回視著崔詔,在這樣凌厲的目光下,後者終於收了笑意垂下了眼眸。慶典前的最後一場朝會就在詭異的氣氛裡結束了。

胤禛回到永和宮還未來得及休息就又開始試穿禮服。宋以紫和紅為尊,武將著紫,文官穿紅,所以禮服的主色就是紫和紅,輔助著有銀色的滾邊,紫緞上面繡著雲紋花卉,整體很是華麗,試穿結束又開始試其他的東西,好不容易都完了,禮官又來請胤禛去齋戒,還沒出宮門,就見趙信頂著一頭的雪站在廊下,一見自已出來就快步走過來,他苦著臉看著兄長道:“哥哥,他們說我要有三日不見你了!”

“我要行及冠之禮,之前得齋戒三日,不過三日而已。”

孫曙光在一旁小聲道:“信殿下一直在等陛下呢,有多半個時辰了。”對於趙信的黏人,胤禛並不厭惡,他把這高大的少年只當做八九歲的孩童,對個真心愛著自已的孩子任誰也討厭不起來的吧。一聽趙信又幹了“傻事”,胤禛心裡一動,語氣不自主的柔和起來,“以後不要這樣了,凍病了怎麼辦?”

“哦,知道了。哥,我能和你一去齋宮麼?”

“不可以。”

見趙信忽然欲言又止眼淚婆娑的樣子,胤禛皺眉道:“你這是怎麼了?”

“哥哥有了自已的孩子是不是就不要信兒了?”

胤禛一怔,這才想明白趙信這幾日的怪異是為什麼了,“不會的。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他笑著摸了摸弟弟的臉,冰的很厲害,胤禛就用兩隻手去溫暖他的臉,“我發誓。”

“嗯!!”趙信頓時大喜,含著眼淚咧嘴笑了。

齋戒不是件無聊的事,至少對於胤禛而言。不論轉世重生為誰他骨子裡是喜歡獨處的,比如現在,就那麼安靜的跪坐在墊上,靜聽落雪的聲音,茶壺在火爐,白色的霧氣充盈在小小的空間,胤禛是享受,不是煎熬。當然他的內心並沒有看著的那麼平靜,胤禛在想三日後的事。及冠之所以那麼重要是因為它代表了一個少年正式成為了男人,放在民間男人成年就要挑起家庭的重擔,放在貴族家庭就可以開始享受蔭澤,而作為宋帝趙真他則可以啟動法律正式從上柱國和太皇太后的手上接管這個國家了。可真的要這樣正式或者說是強制?他不得不猶豫,因為還是看不出趙謫的真意,逼得太緊宮變了怎麼辦?何況沒有兵權,他能相對安穩的當著皇帝,全賴於掌握兵權之人的互相牽制,趙氏兄弟,外姓王,魏無忌,太皇太后……只要失衡他就危險了,怎麼樣安全的打破這平衡才是胤禛重點考慮的,他隱隱覺得在這次慶典之後就會有分曉。

三日一晃就過去了。胤禛再次沐浴焚香,他任憑擺佈的穿上繁複的禮服,掛上琳琅滿目的飾物,一走路衣服擦地和環佩叮噹聲此起彼伏,雖然有了準備可胤禛還是很反感,在禮官拿著粉盒靠近過來時,他丟過去一個殺人的冷眼,對方被駭住了。蘇越在旁小聲道:“劉大人,陛下厭惡脂粉。”禮官劉淇不是傻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帝忽然有的怪癖,作為官員怎麼會不知道?“可今日很重要!”他故意大聲,如果今日皇帝不裝扮那麼自已這個禮官也就做到頭了。“滿朝文武各州諸侯都會來,如果不按照禮儀丟的是宋國的顏面啊。還請公公求陛下配合!”

蘇越為難的低著頭,胤禛道:“劉淇,你的膽子真大。”

“這是臣的職責,陛下若不按照禮儀行事臣就只能死諫了!!”

“朕及冠的日子你自殺,難道是要株連九族?”

劉淇跪下叩首,“若為此而死,臣的家人也是驕傲的。”

“呵!你們倒是一個德性,動不動就死諫,如此輕忽生命怎麼對得起君王父母?你,還不滾過來!”

劉淇聽音知意,馬上拿著匣子膝行上前,他剛要動手就聽皇帝道:“淡些,不要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劉淇愕然,胤禛瞪了他一眼,“不要像崔詔那樣!”

崔詔是出了名的雅士,他的妝容在劉淇看來沒有問題,但他已經明白皇帝的意思了,比崔大人的妝還要淡那不就跟沒畫一樣,唉,陛下的性子怎麼越來越奇怪?劉淇暗歎著開始傅粉了,一旁的禮部官員同時鬆了口氣。

及冠的儀式開始,禮部官員輪番上來祝詞,胤禛等的甚是不耐煩,等終於輪到他出場了,皇帝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平靜了下心情示意內侍可以開門了。儀式是在體仁殿外舉行,這日的雪很大,胤禛拖著沉重的禮服緩步向九鼎前的石臺而去,風吹起他披散的頭髮,揚起了層層疊疊的衣袂,冷意瞬間讓胤禛起了寒戰,風雪迷住了眼,他不得不半合著眼簾防止雪粒進到眼睛裡,胤禛不知道這樣子會斂去平日的肅穆冷冽,亦會給人柔美的錯覺,如果他知道這種效果,一定會如軍人般大步走著並且睜大眼睛瞪向那些觀禮的人們。

上柱國趙謫也是禮服在身,他看著皇帝步態優雅的走來,很久沒有見趙真盛裝的樣子了,今日的他和往常大不相同!每次見皇帝散發都會讓趙謫想起聶文清,那個他一輩子都不能真正擁有的人,她活著是趙臨的妻子,死了也是孝閒仁皇后,永遠都不會是親王夫人。論模樣趙真是典型的趙家人的輪廓,最像母親的就是頭髮和睫毛,現在他走近了,慢慢登上禮臺,面對天地跪了下來。趙謫作為司禮現在的心情激盪已極,這孩子終於成人長大了!在祝詞完畢後,上柱國慢慢梳理著皇帝的頭髮,取出大部分頭髮後在頭頂處挽髻,然後再戴上鑲著九粒大珍珠的翹翅帝冠,趙謫的眼裡有了淚光,幸好他們在高處,風雪又大,否則一定會被看出端倪。

“恭喜陛下。”

在皇帝三拜九叩結束後,神色恢復正常的趙謫恭聲祝賀。胤禛看著他,覺得好像聽到了顫音,他很激動?“辛苦皇叔了。”他說著扶住了趙謫的手臂,趙謫抬眼,二人目光相遇,胤禛對他笑了,趙謫也笑了,“陛下還是儘快回殿裡吧,您的手真冷。”

胤禛對他突然的親暱有些不適應,下意識的縮回了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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