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黃楓鎮的無人車上,坐在車後排的常萱跟徐雨萌一左一右,雙雙繫著安全帶。

徐雨萌全程抱著手機鬥地主,不時哎呀哎呀的鬼叫,彷彿出門旅行,沒心沒肺。

常萱左手握拳,右手緊緊抓著側邊的把手,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時刻準備著車禍的到來。

“你別光看前面啊,不說是後車追尾嗎,多注意點後面。”

“你手不酸啊老這麼拽著,累了跟我說,我幫你盯會。”

“怎麼才過去兩小時啊,我還以為快到了呢,有吃的嗎,給我拿點?你這什麼眼神,不會想讓我做個餓死鬼吧?為了你我可連早飯都沒吃。”

徐雨萌不時的扔出一句話,試圖打消常萱的緊張,但一點用都沒有,常萱該抓把手抓把手,該緊張還緊張,唯一聽進去的就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後面。

只要右後方有車開快點,有超車的跡象,她都會以為人家要撞她,不停的叫“小文”小心點。

從北市到黃楓鎮,無人車差不多得跑5個小時,一路緊繃的常萱,終於在無人車駛進黃楓鎮的時候猛鬆了一口氣。

徐雨萌在一個小轉盤處下了車,她家就在那附近。

常萱多坐了一會,無人車直接開到了她家門口,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已就像從手術檯上下來一樣,逃過了一次死神的追擊。

她家門前的小院裡,種滿了應時的蔬菜,有絲瓜、黃瓜、南瓜、茄子、西紅柿等等,紅紅綠綠,整整齊齊。

但這些都不是她家的,而是鄰居借他們家的院子種的。

他們家長期不住人,那塊地白白浪費了怪可惜的。

常萱掏鑰匙開門進去,門裡空空蕩蕩,落滿塵灰,高處角落甚至還有不少的蜘蛛網。

跟院裡的蔬菜一比,簡直兩個世界。

每年他們家主要過清明節,不講究忌日,每年清明節她的爸媽都會帶她回來給家裡的祖輩統一上一次墳,其它時間除非有大事,基本不回老家。

所以每年奶奶的忌日,都幾乎只有她一個人回來。

至於過年,在常萱的記憶裡,最近的一次是大前年她表姐結婚那年,他們一家三口全回來了,但只待了兩天就又回去了。

別的年,要麼在北市過,要麼她媽媽單獨領她回來走走親戚,極少能湊足一家三口。

可即便回來,她跟她媽多半也不住自已家,全在走訪的親戚那蹭個一兩晚就回去了。

自已家太難收拾了。

如果是以前,常萱也不會去收拾,她頂多跑到自已房間,簡單擦擦,再拿出密封好的床單被罩換上,將就一晚就過去了。

這次不一樣,她心裡裝著事,擔心閒下來後自已一個人會胡思亂想,一進家,她就馬不停蹄的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開始了大掃除。

她睡的房間,更是拿抹布仔仔細細擦了好幾遍,別說灰,人影都快被她擦出來了。

“我的媽呀,還沒收拾完呢,比我家都乾淨了,你就待一天,有必要嗎?”

傍晚,徐雨萌來到常萱家,見常萱在二樓房間擦櫃子,張著大嘴驚道。

常萱回身看眼她,再看看窗外,這才發覺天已經快暗下去了。

“別擦了,走吧,到我家吃飯去,你不餓啊。”徐雨萌又說。

常萱伸伸胳膊,扭扭腰,餓感覺不到,但累是真的,朝她說:“你來的正好,先幫我把床鋪上。”

徐雨萌沒脾氣的白她一眼,上前拉她:“你行了,先吃飯,我都跟我媽說好了,今晚我來陪你,先吃飯,待會有的是時間鋪床。”

“你不早說,早說我就等你過來一起收拾了。”常萱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心裡感動得不行。

“你想得美,趕緊的,菜都涼了。”

常萱跟著徐雨萌下樓,徐雨萌是騎腳踏車過來的,好在前面她打掃一樓的時候,也把自已的腳踏車清理了出來。

因為明天要用,氣她也已經打足了,推上它,直接可以出門。

黃楓鎮本就小,從常萱家到徐雨萌家,騎車只要五六分鐘。

去徐雨萌家,常萱就跟回自已家差不多,徐雨萌的家人早都把她當做了半個閨女,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過晚飯,稍微坐一會,常萱就把徐雨萌拉回了自已家。

兩人一起洗澡,一塊鋪床,彷彿回到了大學時光。

那時候她們雖專業不同,但住在同個宿舍,除了上課,其它時間兩人幾乎黏在一起。

一起洗澡洗衣服,一塊曬被子鋪床單,宛如就在昨天。

“你還記得那時候有個叫賈羽的追你嗎,我們都叫他假玉,年紀輕輕的,喜歡在手上戴個扳指,還說那是什麼乾隆年間的,笑死我了。”

一米五的大床上,常萱跟徐雨萌頭挨著頭,身子八字撇開,徐雨萌像是突然想到似的,笑說。

原本望著天花板,心事重重的常萱,跟著微微張了張梨渦:“你還好意思說,他本來是追你的好吧,你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我沒有,就把他推給了我。”

“你可別冤枉我啊,我可沒把你推給他,是他自已說的愛屋及烏,既然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那就不妨博愛一下,愛愛我身邊的其她人好了。”

常萱拿頭撞一下徐雨萌:“去你的愛屋及烏。”

徐雨萌猛坐起來:“你這是人頭攻擊,外加語言攻擊,信不信我去告你!!”

“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煩著呢,這都馬上9點了,我還在這,他的計劃是不是已經算失敗了?”常萱側過身,認真對著她說。

\"失敗乃成功之母,就算失敗也沒什麼,再說了,你人在這又不在外面你怎麼知道你醒沒醒,你啊就是愛瞎想,等明天他進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睡吧,不說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徐雨萌說完,把床頭燈一關,發現窗簾沒拉,又下床去拉窗簾。

常萱看著一左一右,快速變暗的房間,彷彿在看自已的人生,自已真能重回光明,再造希望嗎?

……

送常萱的媽媽宋清到家後,陳松林沒有去爺爺那,他打上無人車,又回了南城。

黃楓鎮沒有MVR體驗中心,去附近的城市也行,但南城他更熟悉,更有安全感,並且另有安排。

一夜沒睡,心力憔悴的他,按說站著都能睡覺,可他即便不顧安全,躺在車後排的座位上也睡不著。

哪怕強行閉上眼,也不過是加重了頭疼的症狀而已,人,就像高原反應,痛而分外清醒。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常萱,是躲幾天再跟她說,還是到了南城就立馬告訴她結果?

怎麼張這個口呢?

眼看到南城的時候,他接了一個濤哥打來的電話。

濤哥告訴他,他已經幫他約好了南城最有名的腦科專家,明天就可以去諮詢。

這是陳松林之前做的二手準備,萬一“MVR內喚醒”這招不靈,他還可以想其它辦法透過現實來解決。

心定了,人也就鬆了,不到一會他就睡著了。

可惜時間太短,剛眯沒一會,無人車就叫醒了他。

下車,進入MVR小房間,戴“頭盔”,陳松林毫不猶豫的去到了一年前的今天。

午後的常萱老家院子裡的蔬菜,受到烈日的暴曬,許多葉子都低下了高貴的腦袋,但藤上的瓜果,有一個算一個,無不飽滿挺拔,自信地迎接它的考驗。

陳松林突然出現在門口時,大門緊關,四下無人。

他上去敲了敲門,門上纖塵不染。

沒人應,他又敲了兩下,才掏出手機。

他直接給常萱撥打了一個影片電話。

嘟——嘟——

沒一會,影片接通了。

“你回去了?”見常萱在車後排,陳松林問道。

而在車裡的常萱,看清他所站的地方後,反問他:“你在我家門口?”

陳松林點點頭,隨即歉疚道:“對不起,沒有成功,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再想其它辦法的。”

常萱努力擠出一些微笑:“沒事,你已經盡力了,早知道你過來,我就不急著先回去了。”

陳松林盯著手機裡的常萱,頓了兩秒,沉重問道:“你去看過奶奶了?”

“嗯,一早就去了,萌萌跟我一起去的,我們還找到了你爸爸的墓碑,就在我奶奶不遠的地方,好巧啊是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常萱這是在強顏歡笑,她越這樣,陳松林心裡越不是滋味,他又頓在了那,本就憂鬱的他,兩眼跟死人沒什麼區別。

陪坐在常萱身邊的徐雨萌看著著急,一把拿過常萱的手機,對著陳松林說:“你先不用管我們,多去陪陪阿姨,她沒事吧?”

常萱也好似才想起般,跟著說:“對對,我媽她沒事吧,你是不是都已經跟她說了?”

陳松林點點頭:“我知道,阿姨這邊你們放心吧,我已經跟她解釋過了,不會有事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常萱像在自言自語。

她說完這話後,手機的兩端,全都沒了聲響。

空氣最怕安靜,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陳松林很想再說點安慰的話,可他除了表決心,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身為當事人的常萱,更是如此,她心裡其實已經崩潰了,不過在強撐而已。

徐雨萌當機立斷,不能讓這種頹敗的情緒在他倆之間繼續蔓延,說了句“先這樣吧,我們馬上到了”,就把電話給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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