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白色的劍芒在天空中消散,四周的樹林短暫被照的通亮,驚醒了幾隻熟睡的飛鳥,很快又暗淡下去。
秦宮雨倒在血泊之中。
迪米特里向她低頭致意。
“你是個不錯的對手,”
“但到此為止了。”
黑色的光芒在魔杖前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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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剛才的連續施法讓迪米特里無暇施展魔力探測,以至於直到樹林中那個龐大的身影向他咆哮著衝開的時候才發現它。
不過就算他就算粗略的進行魔力探測,也發現不了什麼就是了,畢竟那只是一隻沒有多少魔力波動的熊。
黑色長矛短暫停頓,沒有結束地上的秦宮雨的性命,而是向著森林深處飛去。黑色的魔彈溶於樹林的陰影之中,除了地面的震動聲和咆哮聲之外什麼也聽不到。
一頭巨熊正向他狂奔而來。
迪米特里感到很奇怪,一般的野獸,就算是熊也能感覺到自已的危險程度。為什麼還會主動向自已進攻。
尤其還是一隻有智慧的魔獸,當野獸學會了掌握魔力,智力也會相應的提高。就算是為了維護自已的地盤,也不應該這樣毫無防備的衝過來進攻。
黑矛貫穿了熊的身體,迪米特里本以為它會吃痛逃走,但熊反而速度更加暴漲,隱隱有魔力的光芒。
迪米特里暗叫一聲不妙,趕緊從秦宮雨身上翻出賬本,又是一發黑矛貫穿了熊的身體,試圖讓它停下來。
但顯然沒有用。
巨大的衝擊力將迪米特里擊飛,砸在一棵樹幹上,他無心戀戰,眼下最重要的是賬本,自已剛受了多處貫穿傷,萬一被附近計程車兵發現就不妙了。
他展開護盾趕緊向道路逃去。
熊也沒有再追擊,而是留在倒在血泊裡的秦宮雨身邊。
“小雨姐姐!”
熊熊焦急的看著秦宮雨的臉,她頸部的傷口不斷湧出血液,生命正快速的從她身上流失。
熊熊明白自已必須要做些什麼,他站起身抱住秦宮雨,用兩條腿跑向遠處亮著微光的永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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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廳的視察團於傍晚抵達永安城。視察過西南邊境後,主教大人和一眾隨行官員決定火速回帝都,向教皇彙報邊境的騷亂。
教皇廳的衛兵在城門接手城防後不久,就看到了一隻魔獸站著跑過來,魔獸跑的並不快,氣喘吁吁的。
眾人剛想動手,就聽到熊的呼救聲。
在教皇廳的招待所,一位老嫗解下紅袍,躺在床上準備入睡。
對於老年人來說,熬夜太晚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尤其還是一位日理萬機的紅衣主教。
正在做睡前禱告時,教皇廳的傳令兵敲門向老嫗通報。
“主教大人,一位士兵生命垂危,現在正在軍醫院進行搶救。”
“什麼情況?”
老嫗又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開門看向衛兵:“帶我去軍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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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多處貫穿傷,失血過多,病人呼吸衰竭,正在緊急輸血。”
幾名醫生正圍繞在女子身邊,用特製的環形醫療裝置維持著她的生命。
“主教大人。”
幾名正在手術的醫生向主教大人點頭行禮。
“不必,先救人。”
主教簡單聽取了患者的傷勢,拿起教皇廳特製的法杖。
“你繼續頸部動脈的修補,我來止血。”
老嫗手中的法杖亮起綠光,是聖律所標誌性的治療類法術,秦宮雨身上多處孔洞裡的血管漸漸被淡綠色魔力所引導。
二十分鐘後,老嫗滿頭大汗的從手術室走出來,站這麼長時間真是為難老人家了。
“再晚來個幾分鐘,命就保不住了。”主教摘下全是血的手術用的特製手套。
“怎麼回事,誰敢在帝國領土內襲擊帝國士兵。”主教一臉嚴肅的表情。
她下令隨行官員和當地政府領導立即集合,開緊急會議。
“主教大人,送她來的是一頭會說話的魔獸。”
“它現在在哪?”
“關在獸籠裡。”
被關在獸籠的熊熊很是無辜,但他現在更是擔心小雨姐姐的安危,自已也幫不上什麼忙,所以被關進籠子後就一直在問秦宮雨的傷勢。
老嫗接見了熊熊,熊熊的身上雖然有兩處貫穿傷,但好在皮糙肉厚的沒有傷及性命。
熊熊向她解釋了自已是如何順著氣味和森林裡的動靜發現兩人的戰鬥,又是如何將小雨姐姐送到城裡來的。
“你看清那人的長相了嗎?”
“好像……穿著藍色的衣服。”
熊熊藉著樹林中短暫的光亮看到了敵人的樣貌,甚至看到了他拿賬本的動作。
“用著黑色的法術。”
幸運的是,亞蘭之前透過信件聯絡的教皇廳官員們幾乎都在,他們也知道亞蘭和寧錄要去西域的任務指令,以及彙報中白馬城的事件。
一人一句很快把事情講清楚了。
“一個小小的城防長官,竟有如此大能能量?!”瞭解了來龍去脈後,老嫗震怒。
她是教皇廳下屬聖律所的負責人之一,對除國教之外的所有事都不怎麼操心,但現在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作為帝國政府中的高層之一,她必須要管一管。
“聯絡仲裁庭,先把人控制住。”老嫗指揮身邊的衛兵。
“可是要抓人我們沒有證據。”
“證據?”老嫗看了看身邊的金色大隻佬:“貝奧沃夫,你去把人抓回來。”
金甲壯漢氣度非凡,站在她身旁就像一堵牆一樣。
“老姐姐,我可是你的貼身護衛,萬一我不在的時候你出了事……”金甲壯漢俯身在老嫗耳邊說。
“你敢不去!”老嫗瞪了眼比他高兩倍的教皇親衛:“你是想讓老身親自去抓人嗎?”
“屬下不敢。”
“哼,沒抓到人之前我哪也不會去,能在這帝國領土上刺殺我的,全大陸也不超過十個人。”
看她如此生氣,貝奧沃夫只好硬著頭皮出發。
沒有多少資訊,他只能盡力在永安城和白馬城連線之間的所有大小城鎮上找人。最好是讓對方先露出痕跡。
“你,你,還有你們幾個,”老嫗點了幾位官員:“你們火速去把白馬城控制住,免得這群帝國蟲豸鬧出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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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教皇廳計程車兵找到犯人時,人已經死了。
亞蘭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寧錄昏倒在不遠處,身體透支了。
迪米特里趴在亞蘭旁邊,身上零件東一塊西一塊的,血還沒冷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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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當在城裡接應他們的那位教皇廳長官,帶著兩人覲見在永安城坐鎮的主教大人。
沒想到是個慈祥的小老太太。
“亞蘭,居然長這麼大了呀,你父親近來可還好啊?”
“託您的福,家父身體硬朗著呢。”
“哈哈,他出生的時候還是我給接生的呢。”
老太太又看向寧錄。
“你就是寧錄?”
老嫗沒有直接說銀之匙的主人,在場的一些人還不需要知道這些事。
“您好。”
“慢慢來,小夥子,你手上的任務,完不成也沒關係。你若是想到什麼就去做便是,聽從你自已內心的想法就好。”
寧錄有點納悶,怎麼還沒開始修就說修不好的事了。
“總之,你們是要往西南邊境去對吧?”
老太太突然面色沉了下來:
“我勸你們還是等上幾個月再出國”
“為什麼?”亞蘭和寧錄異口同聲道。
“西域諸國比以前更加混亂。我剛從那邊回來,事情已經發展到需要帝國下場的態勢了。”
寧錄心裡咯噔一聲,那遠在西域的她還好嗎。
寒暄過後,兩人向視察團告別。
等待兩人離去,
老太太一改慈祥的表情,惡狠狠的看向身邊的貝奧沃夫:“被幾個小娃娃搶在前頭,你還好意思當我的護衛!”
金色的大隻佬低著頭像做了錯事的小貓。
他本來就是想逼敵人現身的,他也的確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