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世間,天清地濁日月分。

醒時見,浩渺星辰如幕簾。

空行嘆,蕩神驅魔不曾見。

仗此心,憑生得度付塵言。

無月的朦朧夜晚不曾出現流蕩的寒風,臘月的冷,早已深入到周渡的骨髓,逐漸僵硬的軀殼讓那道拄著棍子勉強半立的身影搖搖欲墜,淚跡凝結冰霜,痛的眼前的視線模糊不清,天上的雪花不會照顧人的情緒,飄落在地,埋葬著所有的生機。

“我……我…”

周渡乾啞帶著一絲虛浮的聲音隨著喉中蠕動而出,心中滿是不甘,卻不知如何去恨,或者恨誰?肚子餓了幾天,拖著半廢的身軀,也許這無人聽見的話語,就是對自身生命做最後的告別。

渾噩的腦子發麻,思維已然僵住不知身在何處,行為何物,人生如走馬燈一般的在眼前或是記憶中閃過,僅是現實的一瞬,卻也看完一場難言的悲傷。

出生時對兩世為人的歡驚,孩童時為此世所享受的富貴自得,少年之際意氣飛揚,與父作對,後者再難醒來,這也讓周渡逐漸走向當今的局面。

那一天,是一切噩夢的開端……

“混賬東西!給我去神像下面跪著!混賬!!”

一尊九米高的百目千臂鍍金神像之下,一個氣喘吁吁的錦衣中年男子追著周渡,手中時不時的揮舞竹杖,看四周張燈結綵的場面本是熱鬧祥和的氛圍,卻因這二人之間的瑣事,帶來圍觀者們以異樣的眼光集中在這裡,也讓這個中年男人,周渡的父親周牧漲紅了臉龐,喘息間如煮沸的開水,怒不可遏時,心中頓時升起勢必要打死這個混賬東西的想法。

“爹!你可是我爹啊!有你這麼對待兒子的嗎?早知道還不如在家躺著了呢…”

周渡身形繞著神像,以此為障礙躲避著來自父親的竹杖洗禮,同時心裡也是憋屈至極,原本僅是和和氣氣的過個節,不知道老爹這個腦子搭錯了哪根筋,非要讓自已對這個神像三拜九叩到明日天明,爐中萬家香火燃盡才算結束,要知道,這大冷天的,要不要命不知道,但生一場大病是難以避免的,而且今天還是周渡的十八歲生日,周渡也不是不聽話的孩子,只是這種情況下,他真的忍不住心中的情緒溢位,一時氣憤的要離開這裡,卻沒想到往日寵溺自已的老爹突然翻臉,追著周渡提起手裡的竹杖暴打。

憋屈和氣憤在周渡心中打轉,他又不能把這些歸給自已的父親,只將這一切推到神像之上,對!都是因為它!如果沒有這個神像,自已的老爹也不會這麼做!在心中產生父親對神像的盲目崇拜要比自已還重要的想法,更是對所謂的神厭惡至極,第一世活在藍星的現代社會,周渡根本不相信在當下這個瀾滄世界會有神明的存在。

“兔崽子!反天了是吧!你們這幫東西是吃白飯的是吧?!給我愣著幹什麼!給我抓住這個臭小子!誰第一個抓住我賞他十兩銀子!十兩!”

周牧此時有些喘不過氣來,畢竟身體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身強力壯,只能對身旁像木頭般杵著的四五個家丁發洩怒火,得到老爺命令的家丁也不敢違逆,臉上露出為難的樣子看著周渡,畢竟小少爺平時也對家丁們還不錯,可週牧的不斷催促,家丁也只好硬著頭皮道:“對不住了小少爺,老爺的命令不敢違背,我等對此也是有心無力。”

一旁圍觀的群眾反而都在說周牧的心狠,對這個神像並沒有像周牧那樣狂熱盲目,九年前周牧來到這裡,也就是浮衣鎮落戶,這尊神像也是周牧自已主張修建的,每當這個時候周牧都會舉辦這個名為禮神節的日子,剛開始這裡的居民對周牧的舉動並不感興趣,但架不住周牧選擇給每個拜神的人送三錢白銀,過了農忙之際,此時大多都算得上較為空閒,只要頂著寒冷執香三拜就能得到的錢財,何樂而不為,這些錢在瀾滄世界,能買下兩袋百斤重的細糧了。

另一邊,周渡左右橫挪,前移後跳,顯得很是靈活的避開家丁的抓捕,後者也不敢傷到細皮嫩肉的小少爺,只能在周渡體力消耗差不多時才堪堪抓住,由家丁們押到神像面前,周牧親自給他上了綁。

兩世為人的周渡,第一世感覺自已每天都窩囊,這一世第一次感覺到窩囊,心裡卻是那麼深刻,就像是一道大山壓在心頭,憤懣間忍不住仰頭看著神像雕刻的睜目而視的神態直接罵道:“長個驢眼睛一樣的玩意!都怪你!再瞅一個給我試試!”

周牧聽到周渡口出狂言,瞬間扇過去一個耳光,另一邊神情驚恐的不斷作揖下跪道:“上神恕罪!上神恕罪!小兒妄言不可聽真!……

看著周牧臉色嚇得蒼白的樣子,周渡不以為然,對他而言,這玩意兒就是唬人的,心理作用罷了,至少在這個世界,他從未聽聞有什麼神明現世的傳言,就算有,也不過是以訛傳訛,人云亦云。

在周渡為父親愚蠢的行為而嘆息時,周牧卻失去了聲音,他側頭看去,父親如失了神一樣呆呆跪立,忍不住喊道:“爹,你怎麼了?你們過來看看我爹!”

周牧沒有對此卻沒有任何反應,周渡困於身軀被粗繩束縛,寸步難移,也無法近身驗看,家丁們在聽到周牧的呼喚卻裝作看不見的樣子,萬一出事了,誰第一個碰周牧那個人就要擔責任,可不敢上去惹事。而且周牧以前說過,不許任何人在他拜神的時候干擾自已。這種情況下,他們都選擇還是能推就推掉吧。

“不行啊,小少爺,老爺命令過嚴禁任何人在他拜神時打擾到他,我們也沒辦法啊。”

“你們給我過來!不然你們都沒有什麼好下場!過來!”

家丁們聽到周渡的威脅還是無動於衷,這個家可是周牧說了算的,萬一後者醒來觸怒了他,那可是要遭到比天雷轟頂還恐怖的懲罰。就這樣在周渡一遍又一遍的幾近聲嘶力竭的呼喊下,燃了大概半炷小香的功夫,周牧的身形忽然倒地,重重的砸向了臺上。

“爹!爹!”

周渡已然沙啞的聲音控制不住的大喊,雙眼直愣愣的看著當前的畫面,一時感覺神魂都像被抽空了般,這次家丁們才匆匆趕來,畢竟周牧死了,那周渡就是這個家的新主人了,之前的話語,似乎猶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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