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閒聊
3
走出房間。
江平安從籮筐裡挑選了四個雞蛋，打算交給秦京茹去煎。
由於他頻繁下訪鄉村，他的廚房裡除了儲備了玉米粉，還齊全地備有各種調味品，包括食用油、鹽、醬油和醋。
秦京茹緊皺著眉頭，一邊輕輕咬著下唇，一邊猶豫不決地接過雞蛋，猶豫著說：“煎蛋太費油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煮成荷包蛋呢？”
江平安卻堅持已見，他回應道：“還是吃煎蛋吧，用寬油煎，別讓它太老了，太老的蛋口感不好。”
說完，他伸手到碗櫃裡，拿出了一隻有蓋子的陶罐，裡面盛滿了豬油。
開啟蓋子，江平安將陶罐遞給秦京茹，讓她看清楚裡面的情況，並補充道：“你看，油還多著呢。”
“好香！”秦京茹靠近聞了聞，嘴裡不禁流口水。
“我好久沒有嘗過雞蛋的味道了，也好久沒有聞到油腥的味道了！” 她感慨地說，然後將四個雞蛋放入一個碗中，回頭望著江平安，眼中充滿了期待。
江平安面帶微笑地提議道：“今日你應當多嘗一些，我打算吃一個，你能吃完三個嗎？”
秦京茹堅定地反對：“不行的，至少你得品嚐兩個才行，否則我也會選擇放棄。”
面對她的固執，江平安並未爭論，而是順從地同意了。
然後秦京茹露出一絲笑容並詢問：“家裡是否還有未洗的衣物？我可以在用完餐後，幫你清洗一下。”
“沒有，但是城裡有一大堆還未洗的衣服。”江平安搖頭回答她。
秦京茹眼中閃爍著調皮的光芒，試探性地說：“那我可以去城裡幫忙洗淨你的衣物嗎？在這寒冷的冬日，你可能無法將它們清洗乾淨吧？”
但江平安再次搖搖頭：“不必了，已經有人幫我處理那些衣服了。”
“ 在我們的院子裡，有個名叫傻柱的。他有一個剛讀高中的妹妹，每次我換上新衣服，她總會找機會幫我洗掉舊的衣物，怎麼勸也勸不住。”
“傻柱？”秦京茹斜了腦袋輕聲唸叨，又忍不住焦急地追問：
“他的妹妹是不是對你有心意？否則為何要這麼殷勤地幫你洗衣呢？”
江平安避而不答道：“哎呦，你還沒嫁過來，就開始操心我們家的事了麼？”
“沒有，沒有，你別誤解，我只是覺得一個年輕女孩幫你洗衣服，可能會給人留下不太妥當的印象。”秦京茹急忙擺手解釋道。
江平安戲謔地看著她，讓秦京茹的臉頰不禁泛起了紅暈，她心裡明白自已對這位少年的關心，其實和那姑娘也差不多了。
於是迅速轉身，面帶羞澀的紅暈，輕咬嘴唇低聲說：“我要先忙了，飯做好之後我會叫你的。”
江平安露出微笑，不再戲弄她，揹著手邁步離開廚房，踏入院子。
院內，屋脊之上，積雪厚實如棉。
江平安沿著房簷，行至角落遠眺。
不遠處，小溪彎彎，水聲細碎流淌。
溪對岸是秦京茹所住的家，
以溪為界，那裡是秦家村，村裡大多都是姓秦的。
這邊則是梁家村，大多數村民姓梁。
奇妙的是，儘管秦梁雙村相鄰而居，但兩村的往來並不多。
這種情形在許多地方都有，兩村並沒深仇大恨，自然而然便形成了此狀。
刺骨的寒風掃來，四周一片潔白，猶如一幅素雅的山水畫卷。
秦家和梁家雖都算大村落，但此時卻幾乎無煙炊起。
也無人外出行走，大部分人寧願蜷縮在家中，保留體溫。
此外，許多人家中無法備足冬衣，出行頗為不便。
因此，若需走訪他宅，通常需事先引起些微動靜，以便對方有所準備，這也是一種基本的敬意。
其實不單農村如此，城裡亦有許多人衣物縫補再縫補。
穿著補丁衣服並不失體面，反而成為節儉的標誌，讓人引以為榮。
因此，當你拜訪他人之家時，提前製造一點聲響是種禮貌，這樣對方可以有所預備，體現出相互間的尊重。
不僅鄉村，都市中同樣有不少家庭裡，衣物一再地被縫補，綴滿補丁。然而，身穿打補丁的衣裳行走於世，絕非羞恥之舉，反而是一種節儉的精神，值得自豪。
不久，江平安享受了短暫的微風輕拂，接著，秦京茹的聲音響起。
秦京茹在廚房裡一邊整理碗筷，一邊輕聲說道：“我蒸了二十個窩窩頭，冬天也不用擔心它們會壞掉。如果你吃不完，可以留到中午再享用。若是你計劃走訪鄉鄰，也可以帶上一些。”
兩人隨即坐下開始用餐。
江平安對棒子麵不太適應，細嚼慢嚥地品嚐，邊喝著雞蛋湯，不過還是覺得美味可口。 秦京茹飢腸轆轆，卻默不做聲。
她用一隻手拿著窩窩頭，另隻手則握著筷子，雙手輕輕端起碗，細嚼慢嚥地嘗一口香軟的窩窩頭，然後輕抿著熱氣騰騰的雞蛋湯，微閉著雙眼，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幸福而滿足的笑意。
江平安投以她幾番審視，內心湧起疑惑。 這秦京茹雖然經常吃不飽飯，但身姿並不消瘦，不僅體態豐盈圓潤，面龐亦帶著稚氣脂肪，雖說肌膚略顯蒼白，卻絲毫無礙其嬌豔的美貌。
江平安內心想，“她倒是挺容易滿足的。”
另外，秦京如的性格也頗為可愛，她總是那麼慷慨大度，不斤斤計較，遇到事情很少耿耿於懷，因此她生活得十分愉快。
“這真是太美味了，香氣撲鼻！”秦京如注意到江平安在注視她，便露出了天真的微笑。
江平安溫和地回應：“覺得好吃就多享受一些，但也別吃得太撐，那樣可就不舒適了。”
秦京茹輕皺著嘴，回道，“不過，稍微撐一點總好過餓肚子吧。”
後，她帶著好奇心問江平安：“城裡的生活，是不是隻要吃些玉米麵就能填飽肚子？”
“其實並非如此，飢餓才是常態。”江平安輕輕搖頭。
秦京茹繼續追問：“我表姐家呢？我聽說她丈夫是頂級鉗工，月入三十多元呢，他們能吃飽嗎？”
“還是不夠吃啊，因為你表姐家只有你表姐夫一人是城市戶口。”
“而你表姐，你婆婆以及幾個孩子都是農村戶口，全家就靠著你表姐夫的固定收入，怎麼可能吃得好？”
秦京茹皺眉說：“這麼說來，城市生活並非想象中的那麼好？”
“的確如此，但相比之下，城市生活還是比鄉村要好一些。”江平安肯定道。
秦京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是，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想要進城呢？”
她頓了頓，又皺著眉頭說：“說起我那表姐，每次回孃家時，總是把家裡的情況吹噓得天花亂墜。”
“她的誇張讓我心動不已，想要去城市玩幾天，可她卻一再推脫，真是小氣。”
江平安笑著回答：“你倒是直言不諱，你表姐家只有一個房間，一家人都擠在同一張床上，你要是去了住哪裡？”
“啊？那我表姐和表姐夫如果晚上有心情怎麼辦？”秦京茹脫口而出。
說完，她臉紅了紅，覺得自已說得有些直接。
江平安並沒有笑她，他解釋說：“他們家雖然只有一個床，但是用布簾隔了起來。”
“布簾裡面是睡覺的地方，外面則是客廳，擺放著桌椅和縫紉機，最外面還搭建了做飯的地方。”
“你表婆通常睡得較晚，她會在客廳待到布簾裡沒有動靜了，再默默回到自已的房間休息……”
秦京茹小聲嘀咕：“這麼擁擠啊？她家並沒有她說的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