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第二天睡醒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房間裡寂靜無聲,這種孤獨的窒息聲如同洪水包裹著我,讓我無法呼吸,以至於崩潰,繼而迷惘,

昨晚的宿醉也讓我陷入了我自身構建的縹緲世界中無法自拔,光芒都變得虛幻。

咚咚咚!

門口響起的敲門聲把我從那種境地中喚醒,我眯著眼,從床頭叼起一支菸搖搖晃晃地開啟房門。

“齊叔?你怎麼來啦?”

只是看到來人,我猛然驚訝住了,我面前站著夾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正是我前女友齊琳的父親,齊慶國。

不過遺憾的是,他並沒有理會我的驚訝,環顧房間一圈後將我推開,自顧自坐在了沙發上點起了一根菸。

而我只是皺著眉,坐在他的對面也緩緩點了一根菸。

相顧而無言......

良久,齊慶國盯著我中氣十足的開口。

“我閨女和你分手的事情我知道了。”

語氣一頓,眼神充滿侵略性,而我則是當作沒有看見,沒有回答地吧嗒吧嗒抽菸。

“如果你爸前些年沒有出那件事,我也不會插手你和我閨女之間的感情,但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小有,你也要看明白現實。”

齊慶國再次開口,說出了在旁人看來莫名其妙的話。

而我聞言,正在抽菸的手一頓,扭過頭,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齊慶國毫不退縮,我倆的目光緊緊地碰撞到一起。

我心裡突然覺得一陣可笑,記得在三年前的市政府辦公樓,我跟著我爸在辦公室裡,當初這位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在我面前不過也是低眉順眼。

而那時我的一句齊叔,更是讓他如同舔了蜂蜜的狗。

“齊叔,如果你這麼大老遠而來只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那你大可不必!”

我毫不退縮,將手中的菸屁股按滅在菸灰缸裡。

齊慶國聽到我如此說,手中的拳頭握了又握,隨即站起身,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地離去。

而我卻在齊慶國離去後,一直盯著通訊錄的兩個號碼,猶豫許久,也沒有按下去。

咚咚咚。

房門再次響起,我以為是齊慶國去而復返,然而開啟門後看到來人,卻是左荷。

“你是.....左荷?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妙人,不敢置信她怎麼知道我的住址。

“下面咖啡店老闆說的!”

左荷努努嘴。

“你來幹嘛?那天只是一個小事情,你沒必要這樣!”

我長舒一口氣,再次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菸。

“走吧!你不是分手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疏解一下心情!”

這個女人直接坐在我對面,毫不在乎地開口。

“去哪?”

我毫不在乎地開口。

“你去嗎?”

左荷只是盯著我看。

猶豫了很久,將手中的菸頭掐滅,我站起身,看向她。

“走吧!”

片刻之後,我換好衣服,跟在左荷的後面,和她一前一後向樓下走去。

不過到了樓下,左荷就站在那不動,向我伸出了五指。

陽光散落在她的臉頰上,微風拂過烏黑的長髮,髮梢掠過眼睛,看著她的眼睛,眼神如晨露般清澈透明,如同無盡的星辰閃爍在眼底。

看著我呆呆的樣子,左荷忍不住笑了,眼如彎月,伸出手指,在我眉心點了點。

“醒醒。”

我回過神來,後退一步,尷尬地撓了撓頭髮。

“怎麼?”

左荷很乾脆道。

“車鑰匙,我可不想走路去。”

我掏出車鑰匙遞給了她。

“哦哦。”

左荷熟悉了一下檔把,轉頭向我問道。

“你就不問問我們去哪?不怕我給你賣了?”

我聳了聳肩,咬著一根菸,搖下車窗,雲朵從車裡飄了出去。

“無所謂。”

......

大約半個小時,左荷帶我來到座孤峰腳下,她停下車,拉上手剎,熄了火,伸手將我搖醒。

“到了。”

我看著這荒郊野嶺,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

“你不會是真的要把我賣了吧。”

左荷古靈精怪道。

“那你怕了嗎?”

我沒有回答,徑直下了車,站在車外看著面前的通幽小道,聽著鳥兒歡快的‘嘰嘰喳喳’聲。

遠處烏雲密佈,正緩緩地向著這個方向駛來。

左荷看著遠處的烏雲一臉認真道。

“我可不想再變成落湯雞了,走吧,走快一點。”

我皺了皺眉,詢問道。

“要不我們回去了吧。”

左荷對我眨了眨眼睛。

“來都來了,走吧。”

順著石階拾級而上,山風拂面,步道兩旁綠廕庇日,聽著樹葉‘嗶嗶’的聲音,讓我的心態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思緒也在此刻野蠻生長。

咚!!!

鐘聲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只見左荷不知何時已經走在到了那寺廟裡邊,手裡拿著一疊很像刮刮樂的東西,喊道。

“王有,這呢。”

我疑惑的眼神看著左荷手裡的東西,她開口道。

“這裡的財神廟很靈的。”

我看著這古靈精怪的姑娘,也是犯了難,不知道說些什麼,索性就不開口了。

不過在左荷看來,我可能是要她的刮刮樂了。

左荷一臉勉為其難的遞給我了一張,道。

“就一張。”

我也不做解釋,默默接下遞來的刮刮樂。

“謝謝。”

我學著左荷走到金碧輝煌,又宏偉大氣的寶殿面前的時候,從小沙彌手裡接過了幾品香,像模像樣地躬身拜了拜。

隨後又跟著她輾轉數個大殿,最後,走上了鐘樓,兩個人拉起碩大的鯨木,狠狠地撞向雕刻著蒲牢雕花的古鐘。

咚!!!

存世數百年的古鐘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清脆,餘音嫋嫋,久而不絕。

轟隆!!!

驟然間,雷聲就將烏雲喚醒,響應雷聲的呼喚,豆大的水滴嘩啦啦地從天空向著地面砸來。

我本能地從兜裡掏出香菸,正欲點上,突然看到護欄旁的禁止吸菸標識,又默默地將其放回了兜裡。

寺廟香火產生的煙霧卻繚繞四周,煙霧在雨霧的籠罩下,將遠方的山巒渲染,宛若畫家潑墨而成的一幅幅水墨丹青。

煙霧漸漸散去,偌大的鐘樓裡,我倆肩並肩站在護欄旁,感受到手臂傳來的溫熱感,腦海中卻出現了齊琳離開那天的面容。

可能是察覺到我的異樣,左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

“王有,你還好嗎?”

我稍稍沉默之後對還在等我應答的左荷說道。

“還好。”

看著我這般模樣,左荷微微一笑,像是想到什麼惡趣味的事情。

“旁邊站在一個美少女,居然還有心思想著前女友,嘖嘖...”

左荷渾然不在意我的現在臉上的表情,接著續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緣淺的兩個人不能一起去寺廟,因為佛度正緣去孽緣。”

我身體猛然一顫,將手藏進兜裡,企圖掩飾住自己的不安。

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剛才的小沙彌找到了我們。

“施主姐姐,我給你們送傘來了。”

左荷看著小沙彌光滑的腦殼,伸手想要摸一摸的時候。

小沙彌低頭就跑掉了,還用稚嫩的聲音喊著。

“施主姐姐,不準再摸我的頭了,上次有個施主說會長不高的。”

雷聲漸遠,落雨輕微。

左荷看著我,將傘放到了我的手上。

“你來撐傘。”

......

我雙手緊握方向盤,思緒也跟著車速在疾馳。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左荷笑了笑,道。

“走了半天,你不餓嗎?我請你吃飯吧。”

我透過車內後視鏡看著她,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睛也盯著我。

猶豫了一會,我將手機遞給她。

“我不知道去哪,你來導航吧。”

我話音才落下沒一會,語音播報就響了起來。

“準備出發,全程23公里,大約需要30分鐘”

隨著車輛進入市區,道路上的車輛絡繹不絕,倒是行人因為雨天沒見多少。

到達定位地點,跟著左荷的步伐竄進了一條巷子裡,拐角,放眼望去全是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常。

對於這裡我也算是熟悉,高中時期經常和陳帥會來這裡吃小吃,燒烤攤,糖水攤,還有炒著米粉的大叔吆喝著。

不過自從和齊琳談戀愛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只因為她不喜歡來這種場合。

左荷推門而入,走進一家燒烤攤中,熟絡地跟老闆娘點著菜品。

點完菜後,又自己從冰箱拿了幾瓶啤酒。

“喝點?”

還不等我回答,左荷就開啟啤酒給我倒上了一杯。

“王有,還不知道你是哪裡人呢,本地人?”

我將玻璃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

“廣東人,不過之前我爸在杭州工作,從小就搬來了杭州。”

我站起身來,從冰箱裡拿了一瓶咖啡,扭開瓶蓋喝了一口。

在左荷詫異的眼神裡,平靜地坐回了位置上。

酒過半巡。

左荷臉頰紅得像天上的火燒雲。

“王有,你這個小趴菜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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